《飞鸟与鱼》秋落安

1、启程

　　透明的车窗外是一片湛蓝的海。
　　海水时不时被风拂动，推搡着挤出一道道涟漪，在夕阳下散发着温暖的光。
　　海面上有几只纯白色的鸟在飞，它们的叫声被风传到远处，嘹亮而充满生气。带着热气的风吹乱了车里少年的头发。
　　坐在车里的男生看着空中盘旋的鸟，用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了一个圈，试图框住一只海鸟。他的手随着它的飞行轨迹移动。车往前开，他不断更换目标。他用手框住一只又一只的鸟，最后放下了手。
　　“锦衾，把车窗关了，噪音太大会影响你妈妈开车。”坐在小轿车副驾驶的中年男人回过头，露出柔和的笑容。
　　路锦衾没有应声也没有看他，只是利落地把车窗关上。
　　几秒后，他拉起了口罩，隔绝了车里因车窗关闭而变得浓郁的百合空气清新剂味。
　　“路锦衾，我之前帮你联系好了这边的学校，还有几天就开学，你到时候直接去新学校报道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停顿了几秒，“还有，我和你爸都没时间，所以一切问题你自己解决。”
　　“好”，从路锦衾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抓着方向盘的一双手。那双手虽然看着纤细，但他知道它们扇人很痛。
　　一路无言。
　　路锦衾的头抵着车窗，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车从黄昏开进了夜晚。
　　最后车驶进一个小区，停在了一栋单元楼前。
　　路锦衾下车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个小区似乎有一些年头了，楼墙用白漆刷过的地方泛着黄，有些墙皮已经脱落了，楼下的路灯也不亮。
　　他从后备箱拿下行李，迈着长腿跟着他妈往里走。
　　当靠近江英时，路锦衾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百合花味。
　　他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放缓了脚步。
　　走在路锦衾后面的路南山察觉到了路锦衾的神情与动作，只以为他是嫌弃这里的居住环境。
　　他对着路锦衾笑了笑，“这里环境确实不比家里，但是好在离学校和你妈妈工作单位都不太远，已经算比较好的条件了。”
　　走在最前面的女人听了这话后，转过了头，皱着眉看着路锦衾，“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哎哎，江英，别说孩子，这种年纪挑剔一点无可厚非。”路南山看老婆不悦，马上走上前，揽住她往单元楼里走，一边回过头对着路锦衾使眼色，叫他跟上，还对了对嘴型。
　　路锦衾站在阴影下，看着他爸在昏黄路灯映照下露出的脸，照着他的嘴型懂了他要说的话。
　　“别和你妈妈杠。”
　　路锦衾拧了拧眉，翻了个白眼，但他什么也没解释。路南山和江英两个人经常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