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怖漫画里渎神[人外]》喜崇

34、孢子末日 完

　　她们在南城的海滨别墅区度过了接近一个月的时光。

　　成天笑受伤不严重，外伤真就只是擦破点儿皮，只是精神力被反噬的后果，让她稍微养了一阵子。

　　其实南城里最好的医生就是葛夏瑶自己，但由于周游的存在，易天瑞严令禁止葛夏瑶靠近成天笑住的这栋别墅，甚至大张旗鼓收拾了东西，直接搬到了她们的对角线上。

　　周游对此没什么看法。

　　对祂而言，这个世界上如今只有成天笑是重要的，其他所有人和事，就像偶尔绕过花朵上方的小飞虫，还不是在食谱里的那种，根本无需在意。

　　成天笑在北城好吃好喝地过了几个月，将这具身体养得比以前好了不少，健康又元气，哪怕是受了精神力的损伤，也不过一周就好了个完全。

　　伤好后的剩下几个星期，她就和周游在南城的各处海滩海涯边躺着晒太阳。

　　期间墨玉来过一次电话，和满枫两人一起，三个人轮流倾诉对成天笑的思念。

　　墨玉老实汇报了北城的重建工作；巩丝丝则兴奋表示她已经重新加入“红莲”并在其中谋得一个文案的职位；满枫则吐槽说，巩丝丝那是借着工作便利，偷偷在画漫画。

　　巩丝丝飞快阻止了满枫在老板面前拆穿自己的行为。

　　成天笑听着大家闹腾的声音，望向眼前天高广阔的海平面，忽然觉得有点想念。

　　葛夏瑶期间只出现过一次。

　　她偷偷瞒着易天瑞在一处海涯边找到她们，一屁股坐在成天笑身边的太阳椅上。

　　成天笑靠在躺椅上闭眼听海的时候，周游一般会站在海水边，留几根花瓣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感受到葛夏瑶到来，在海边守护成天笑、顺便晒太阳的颀长身影头也没回。只是在成天笑准备动手给葛夏瑶也倒一杯果汁的时候，及时赶在她之前倒好了一杯果汁。

　　随后花瓣卷着那杯果汁很是随意地丢在折叠桌上，溅起几滴橙色汁液。

　　“啊啊啊，你们太享受了。”葛夏瑶对周游的敷衍毫不在意，学着成天笑的样子瘫软在椅子上，抱怨道：“最近我都忙死了。”

　　成天笑看着她有些苍白的笑脸，担忧：“在忙着研究你血液的事情吗？那是不是抽了很多血，晚上让厨师做点补血的。”

　　她说得太过自然，葛夏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啊好啊。”

　　随后葛夏瑶意识到，不是，这里不是在她的南城吗？怎么笑笑能把吩咐厨师这种事说得如此自然！

　　不过她心大，也不介意好朋友把这里当成另一个家，如果不是周游和易天瑞实在处不来，她还真巴不得笑笑一直住在这里。

　　“进度怎么样了？”成天笑舒舒服服窝在椅子里，光着脚板晒太阳，时不时将担心她着凉要裹住她脚踝的花瓣们踢开，很没有诚意地问。

　　葛夏瑶：“如果不是易天瑞老是担心这担心那，不让大家敞开手做实验，其实会很快。”

　　“对了，”她说完补充：“还要多亏你给的大王花，在它的帮助下，应该很快就能研究出净化孢子的药剂了。”

　　成天笑想起那颗同样陪伴了自己好几个月的大王花小孢，虽然它存在感很低，但是好歹最后也帮助她保住了女主。

　　她想了想说：“如果你喜欢，那用完以后，就还给我吧。”

　　葛夏瑶没来得及回，一道影子遮住斜旁日光。周游面无表情站在成天笑身旁，垂眸道：“你喜欢它？”

　　“一般。”成天笑：“但我还是想带它回去种在我们的小花园里。”

　　周游在原地静立两秒，一言不发回到海边。

　　成天笑一把抓住想跟着祂一起溜走的花瓣，弯起眼睛：“又生气了？别这么小气嘛，只是一朵花而已。”

　　花瓣无声呐喊：可那是别的花！
　　你变心了吗？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要在花园里种别的花！
　　别吵了，不过一朵臭花，哪里比得过我们，能不能自信点。

　　自从跟周游彻底那个以后，成天笑觉得，她居然有时候能感觉到这些小花瓣们在想什么。

　　此刻她就有这样的感受，眼睛弯成月牙，将细长的半透明花瓣缠在手指上，绕过一圈又一圈，握在手心轻轻抚弄。

　　“可爱。”她笑眯眯说。

　　透出淡粉色的花瓣尖端像是被抚弄得舒服极了，从她手心里软趴趴溢出来，垂落半空随风轻轻晃动。

　　葛夏瑶看得起了一身起皮疙瘩，默默往旁挪动，离成天笑远了一点。

　　海风拂面，浪花拍打礁石，果汁散发出酸甜气息，温柔的阳光催人昏昏欲睡。

　　葛夏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傍晚被成天笑轻柔叫醒，一起去食堂吃饭。

　　易天瑞一连好几天没有出现，带领着主角团的成员们在研究净化孢子的药剂。

　　又在南城度假般过了一段惬意生活，成天笑离开之前，特地在厨房做了一整天的烘焙。

　　葛夏瑶任务完成，已经闲了很久，见她要烘焙，缠着非要学，还说要给易天瑞也做一个穿心莲模样的小饼干。成天笑回想起当初为了做出彼岸花模样饼干的自己，嘴角抽搐着拒绝了她。

　　虽说不缺基本物品，但要做出那么复杂的形状，在末日里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再说，她们做饼干的时候，周游就虎视眈眈站在旁边，成天笑甚至能想象到，要是她用自己的手做出易天瑞本体模样的小饼干，花瓣们说不定会把这排别墅都给掀了。

　　这场稍有曲折的“旅途”结束，临走前，成天笑将做了一整天的各类香甜饼干和蛋糕都留给了葛夏瑶。

　　葛夏瑶专程在门口送她，满脸不舍：“笑笑，你什么时候再来玩？”

　　成天笑笑着说：“等你们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也可以来北城找我呀。”

　　易天瑞阴沉着脸，将黏在成天笑身上的金发少女扯开，满脸都是“不可能的，我易天瑞这辈子不可能踏进北城一步”。

　　周游勾起嘴角：“嗤。”

　　易天瑞炸了：“你笑什么？”

　　成天笑赶紧将周游扯到车上，砰一声关上车门，隔绝两个小学生即将开战的可能，赶紧溜之大吉。

　　回程还是周游开车，这次成天笑好说歹说，终于让对方歇了郊游的心思。赶路回城，只在翠谷之森门口停车歇了小半天。

　　月余过去，翠谷之森的植被更加茂盛，成天笑注意到，大片爬山虎占据了植物园外围的大部分区域，俨然有成为新的植物园之王的意思。

　　她还看到了那只有着血红色眼睛的小鹿，一个月过去，它长大不少，已经能绕着爬山虎矫健地撒欢。小鹿远远看到她们，竟然毫无警惕之心地想要过来。

　　在纯粹天然又安全的环境下长大的小鹿，亲近自然的同时，竟然也亲近人类。

　　还是那株进化过后的爬山虎，张开叶片阻止了小鹿不知死活的行为。

　　为免打扰，成天笑让周游将天幕扎在远远的地方，两人美美吃了一顿暖呼呼的下午茶。

　　加热过的茶香四溢之时，原本安静缠绕在成天笑身上的花瓣们警惕地往斜地里刺去，成天笑一把将它们抓在手里，回头看。

　　是那株爬山虎，它伸过来一株细细的藤蔓，里头卷着两朵漂亮的鲜花。

　　孢子末日里，很少能看见纯粹的鲜花。越鲜艳的花朵，往往代表着越危险的异植。

　　因此就连周游的小花园里，也没有一朵盛开的花。

　　“是送给我的吗？”

　　成天笑阻拦了花瓣们的攻击，慢慢伸手过去，从爬山虎卷起的小圈中拿起那两朵小花。

　　花茎根处还有点新鲜的粘液，看样子刚被摘下。

　　她早已忘了第一次见到小鹿时随手丢下的那把豌豆尖，只以为是爬山虎为了防止周游伤害的示好。

　　那只活泼的小鹿远远地藏在爬山虎茂密的枝叶里，灵动的血红色眼睛紧紧盯着这边。

　　“它还跟小鹿生活在一起，真好。”她感叹道。

　　周游却一直盯着她手里的两朵花。

　　成天笑立刻察觉到祂想要毁灭这份美好的意图，她歪歪头，忽然伸出手，将一朵花递给祂。

　　“送给你。”

　　周游愣了一下，午后的阳光照亮祂整张精致的脸，成天笑从祂表情里看出一种无措。

　　她笑眯眯的，动作却强势，将花朵塞进祂手心。

　　“这是礼物，要好好保管。”

　　闻言，周游低垂眼眸，操纵花瓣们做成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小篮子，将那朵小花珍惜地装进里面。

　　然后祂看向成天笑手里另一朵花。

　　成天笑反手将剩下这朵收进怀里：“这朵，我还有别的用处。”

　　刚刚得到巨大甜头（不是）的周游心情大好，甚至没心思去想她说的别的用处是什么意思，面无表情实则喜滋滋地收拾完现场，继续当司机去了。

　　这次路程不过两天时间，她们回到北城。

　　因为信息闭塞，城中没有人在等候迎接，周游便大剌剌开车驶入城内。

　　有守卫认出车辆，自动放行，同时成天笑听到巨大的广播声。

　　“通知通知，城主和城主夫人已回城。重复，城主和城主夫人已回城——”

　　成天笑：“……”

　　她抬头望去，就见城中心最高的那栋建筑，也就是以前的研究所、现在的“红莲”办公大楼顶部，不知何时放了个巨大的喇叭。

　　回到别墅的时候，墨玉和满枫两姐妹都等在了门口。

　　三个姑娘开心的心情遮挡不住，纷纷往成天笑身边涌来，直接把城主周游挤到旁边。

　　成天笑挨个儿摸摸脑袋，掏出了从南城带来的几大包海鲜，惹得大家发出惊喜欢呼。

　　随后她被墨玉拉着讲了一大通最近又新建了学校、还准备像南城一样兴建食堂……等等事宜。

　　周游对这些不感兴趣，又跑到花园里晒太阳去了。

　　成天笑于是让墨玉带她去墓园看看。

　　墓园已经修好了，中心处那尊周游的雕像，神情悲悯地伫立着。

　　有不少人排队来朝拜，成天笑看得嘴角抽搐，但也明白，在这末日里，周游其实是大家认为的，能够守护一方平安的精神符号。

　　成天笑果然在这里再次看见上次那个小女孩。

　　她被妈妈牵着，这一回她妈妈手里没再捧着黑色的盒子，但是小女孩手里还是紧紧握着那支塑料做的假花。

　　小女孩乖乖站在队伍里，低着头等待排到自己。

　　忽然，一只有些肉感的手伸过来，将她手中的假花抽走。

　　她还没来得及哭，刚瘪下嘴角，那只手再次伸过来，带过淡淡的香气，往她手里塞了一朵花。

　　嫩白的花瓣边缘有着真实的褶皱，香气很淡，但属于植物的气息浓郁。

　　是一朵真正的鲜花。

　　小女孩抬起头，成天笑已经蹲下.身，朝她准备跪下道谢的母亲摇摇头，然后轻轻在小女孩的头顶摸了摸。

　　“以后你还会看见很多很多真正的鲜花。”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根细长的花茎从她的后衣领处伸出来，墓园中的众人一时有些惊慌，但只见那花瓣谁也没理，顾自在空中抻长。

　　它的尖端处卷着另一朵真正的鲜花。

　　细长花茎延伸到城主雕像的前方，将那朵小花轻轻地放在雕像往前摊开的掌心处。

　　原本悲悯而残存冷漠的雕像脸上，因为这朵花的加入，线条忽然柔和，像存在于人群中某个强大的异能者，而不再仅是高高在上的“神”。

　　小女孩仰起头，看向雕像手里的花，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

　　三个月以后，北城城区仍旧在如火如荼的改造进行时。

　　没有了桎梏和多余顾虑，墨玉放开膀子，充分发挥她出色的领导能力，将整个北城重新打造成了井井有条的大型多功能社区。

　　曾被周游囚禁起来的精神系少女们，因为常年与异能者脱节，墨玉专门为她们开辟了一方小型庄园，衣食住行依然遵照被囚禁时的样子，只是需要用劳动换取。

　　也有不愿意再龟缩在庄园里的姑娘们，要么自行在城中找工作，有的被收编进墨玉的探险小分队。

　　探险队也进行了改革，在等待南城的主角团开发出净化孢子的药物之前，他们只会进行基础搜寻。

　　于是探险队不再是某种危险性极强、甚至可当作惩罚的职业，反而是有一定风险却也能换取高额报酬的好工作。

　　周游的别墅风平浪静。

　　因为北城格局的改变，满枫和巩丝丝在组织中的工作都被重新安排，别墅里再没有多余的人，有需要的时候，花瓣们会代替人类将物资运送回来。

　　成天笑出于无聊，在每天除了烘焙以外，还多一个新的爱好——搞园艺。

　　她在葡萄藤架后方种上了几棵枫树苗，围成一圈，中心处栽下大王花的小孢子。

　　然后她反复试验精心培育，尝试着让花园里各种各样的植物开花。

　　经过她不懈的努力，小花园里的绿意更加葱茏，却依然没有一点多余颜色。

　　满枫来蹭晚饭时，就见黄昏的余晖中，城主夫人满脸烦恼地守着一丛小雏菊，伸手不断拨弄它们嫩嫩的叶片。

　　满枫心说：有没有可能，它们不是开不了，是不敢呢。

　　她往楼上扫过一眼，某位城主站在楼上卧室窗边，只露出半边身体，视线牢牢锁住在花园里忙忙碌碌的城主夫人。

　　简直就像什么被遗忘很久的怨夫。

　　“对了。”

　　成天笑直起身子，手刚伸到背后，就有细长花瓣争先恐后地簇拥着上来，替她捶打酸痛的后腰。

　　“听说西城那位最近联络了墨玉要一起吞并东城的残余势力，墨玉怎么说？”

　　满枫顶着两只深重的黑眼圈，疲惫摇头。

　　史高死亡以后，她们不必替成天笑做事，墨玉马上就给她们安排好了职位。奈何墨玉是个卷王，眼见终于可以大展身手，恨不能把两人一周卷成下一个独当一面的牛人。

　　这可苦了只想躺平的满枫，她每天都睡不够，哪还有心思关心世界大事。

　　“小枫，我看你怎么还是整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红光满脸总是精力充沛的成天笑不由担心，伸手摸摸她额头：“听墨玉说最近她还合计着让中草药的异能者联合开一家中医馆，要么等建好了，你去看看调理一下，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

　　满枫生无可恋抱住成天笑的腰，“师父你别念了……”

　　天边最后一丝橙黄余晖沉入黑暗，城外狂风卷起风沙。

　　就在夜色笼罩城区那一刹，天际线处升起几道倒飞的流星。

　　流星飞速升向夜空，猛然炸响，细细密密的星子被彻底掩盖住光芒，人造的光辉铺开成绚烂的火花。

　　巨大的烟花在高空炸开，道道光芒随即落下，在半空怦然散成细碎粉末，带着几不可闻的特殊香气，随风飘向城区每一个角落。

　　成天笑似有所感，心念转动间，整个人已经被花瓣裹着飞向外围城墙。

　　周游揽住她的腰，再次立于城墙上熟悉的地点。

　　漫天烟花绽放，照亮城外停驻的一辆车。车上天窗开着，钻出半道纤细人影，她有满头灿烂的金发，正拼命冲着成天笑的方向挥手。

　　“笑笑，人类有救啦——”葛夏瑶双手在嘴唇前捏成一个圈，喊得声嘶力竭。

　　有粉末随风飘荡而来。

　　成天笑仰起头，握紧周游的苍白冰冷的手，闭上眼深深呼吸。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感觉到体内异能在迅速流逝。

　　转过头，正看见周游红宝石一样的眼眸里，血色渐渐褪去。

　　无机质的玻璃珠似的漂亮眼睛，恢复成了祂还是个人类时，浓墨般的黑。

　　五彩斑斓的光亮映亮所有人的脸，肉眼不可见的粉末细微地渗入皮肤和毛孔。

　　末日来临的第七年，人类再次见证一场盛大的烟花坠落。

　　但这一次，代表着文明的重启。

　　—— 孢子末日完 ——

　　***

　　宇宙某处，不可名状的空间之中，一团形状诡异的不明物正在沉睡。

　　它静静躺在空间中，几乎透明的无数光华在其身旁缓慢流转。

　　忽然，它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惊醒过来。

　　【警告，警告，吸收失败，吸收失败。】

　　在机械急促的声音里，不明物的身体中探出长条，从流转的光华里猛然揪出一只白色团子。

　　周身物质随之嗡鸣，它对着那团子发出声音。

　　“怎么回事？”

　　白色团子似乎瑟缩了一下，回答道：【主人，显示有一个小世界出了问题，您没能将世界能量吸收……】

　　似乎对于白色团子啰嗦的回答感到不满，不明物索性粗暴将其展开，自主查看起来。

　　片刻后，不明物发出怒吼：“这个小世界的剧情线发生了偏移？反派怎么回事，为什么最终没有毁灭人类？”

　　被展开成一张片片的白团子回答道：【反派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没有对您制造的‘绝望’之力持续产生反应……】

　　不明物冷哼一声：“那就继续释放力量，我要让祂绝望愤恨，彻底对人类失望。”

　　白团子：【主人，这个小世界已经被修正到了原有结局。】

　　白团子点出世界具体信息，摆在不明物眼前。

　　只见原本应该被孢子污染变得充满危机的大地上，阳光铺洒，鲜花盛放，人类最终成功净化孢子污染，生存区域逐渐从狭小的几个城区持续扩大。

　　大量因为孢子变异的动植物恢复原状，当然，人类也一样。

　　只除了一个例外——也就是不明物选中的反派，周游。

　　祂也受到了净化的影响，但是并不明显。

　　祂依然是那个与异植共生的怪物，只是人身时恢复了少许原本的特征，比如变回成黑色的眼睛。

　　世界仅存少量的异能者，因为有祂的存在，也老老实实不敢作妖，只能持续在人类文明发展的道路上贡献力量。

　　不明物勃然大怒：“什么东西！为什么剧情会恢复正常走向？”

　　它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男女主仍然活得好好的，甚至因为男主恢复人身，两人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娃！

　　这团不明物，正是导致成天笑穿进的漫画世界变成恐怖世界的元凶。

　　恐惧，是人类最古老的情绪。

　　不明物则是从三千小世界的恐惧中诞生的生命，在漫长而无尽的岁月里，它渐渐有了自我意识，随后又自然而然产生了勃勃野心。

　　为了强大自身，“恐惧”凝聚起三千小世界，用绝望恐惧的力量挑选小世界中的对象——主要是故事线中拥有强大实力的反派——它用这种力量影响反派，让祂们在绝望中日渐失去人性，最终毁灭世界。

　　在世界毁灭时，全人类爆发出的各种绝望与恐惧，又将被它吸收，成为它强大自身的绝佳养分。

　　白团子没有说话，反而放出一幕投影。

　　氤氲流转的光华之中，出现两道人类的身影。

　　正是孢子末日世界中的成天笑和周游。

　　此时此刻，两人又开着那辆改装后的坦克越野，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疾驰。

　　原本应该在愤怒中灭掉全人类的反派周游，竟然尽职尽责地在给副驾驶座的女人当司机。

　　那女人打开天窗，大半个身子支出窗外，柔顺的发丝被风扬起，在阳光下显出温暖的色泽。

　　而反派周游的彼岸花花瓣，细细长长，透着淡粉，围绕在女人身边随风起舞，时不时在车辆颠簸中护住女人失去平衡的身体。

　　好一副温馨自由的画面。

　　“恐惧”愤然膨胀成数倍大小，庞大的身躯挤得周身光点都忍不住逃离。

　　但随后，它又冷静下来，哼笑道：“没关系，这个世界就算了，反正还会衍生出别的世界。”

　　白团子被它随手丢回流淌的光华之中，后者复又回归寂然，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