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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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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完一阵,温知跟他下去,要了他的电动车就走。
走前,温知欲言又止地想跟他说什么。
可犹豫就败北的他奶奶给她一袋杏子,她忘了,温知踌躇不决的想自己回来没给他奶奶送什么东西。
或许一袋子花生也能给老人买。
陈陆年奶奶回到凳子上继续弄渔网。
温知拿着钥匙和陈陆年站在门外。
少年半年就长了很高,脸没怎么变。垂眸问她,“还有事吗?”
温知死活想不起来!
说没事了。
温知骑上车,扭动车把。
陈陆年说:“路上慢点。”
温知一路想回头。
因为车技没敢回。
两天后。
早上,温知和奶奶收拾出一个行李箱,放在车前,温知带奶奶回来。
陈陆年在家的饭桌上写作业,大白天开了灯,因为屋顶低低的,光线不好。
温知骑到他家门口,陈陆年穿着一件灰色短袖黑色裤子,丰神俊朗般的把聪明相的眉眼抬起来,老人慢慢下车,他奶奶听到看到动静,出来热热闹闹的跟她奶打招呼。
陈陆年出来,不走心还在跑神地帮温知的把她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温知本来想他们寒暄,自己赶紧上楼把东西理出来。
不禁慢悠悠似的冒一句:“你桌上作业好多。”
陈陆年看她。
温知用很震惊的眼神问的。
陈陆年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嗯一声。
陈陆年有时模样看着太好脾气了,温知忍不住话多,“我靠你要在这几天把作业都写完吗?”
他桌上全是作业卷子,她看得酸了牙。
两个奶奶看他俩。
像是在高声寒暄里笑眯眯发现两个孩子有事说。温知脸微红的闭了嘴。
陈陆年变成懒得回。
她行李箱又跟砖头一样。
温知和他奶奶聊了几句后拎行李,陈陆年帮忙,温奶奶在旁边哎呦呦地说我们慢慢来,你去学习。
陈陆年奶奶说孩子就该这样。
温知跟陈陆年身后上楼。
看温知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陈陆年说我下去了。
温知客气没两句,他下去。
温知跟奶奶忙了一会就把家打扫好,温知把被子拿出来晒。奶奶拿出蔬菜籽忍不住要到田里种种,让温知乖乖的,她一会回来做饭。
温知犟不过她奶,她奶出门后,温知靠在椅子上玩了会手机,想到楼下的陈陆年在写作业,把卷子拿出来写了一张。怎么写怎么沉不下心,感觉不对。
温知拿手机打了好久没打的两把游戏,再把手机放到耳边听歌,她写完一张卷子后去旁边厨房做饭。
在路过阳台时看到楼下大门敞开的陈陆年家里。陈陆年还在做作业……
温知:“……”
他穿着拖鞋,趴在桌上写的样子比在学校时懒散,弓着背,专注的像除了他旁边织网的奶奶和他,这世界没有其他人。
……
温知一直很少跟陈陆年聊天,蒋明在的时候蒋明话很多,在班上,他俩离很远。
现在看他写作业很拼的温知想跟他找话,从回来的第一天算起,两天没找到。她在这两天莫名浮躁的总写不下去作业,很想很佩服没事干的想找他问他怎么写下去的……
第三天她下午下去扔垃圾时没看到他。第四天第五天,他奶奶和自己奶奶说陈陆年去城里了。
温知模糊地睁大眼,去城里三个字听的很遥远奇怪。
他奶奶叹息的没多说,温知奶奶在家小声的跟她说他家里没父母,他爸死之前欠一屁股子债,父债子偿,他寒暑假经常去城里打工。他平时也打工的,周末打。她不知道?
温知知道他周末打,可这是她很久前听的一句话。像在梦里。
陈陆年寒暑假去城里打工,周末在附近打,结合到一块,温知胸口被压得有几个瞬间痛劲冲天。
“他在城里干什么呢。”温知记得自己问。
奶奶:“来钱快的不就那几样,听说到工地上做事。有过没干这事,听说被村里哪个人带去那些,不好的地方。”
让老人一下说什么地方说不出来了,“卖东西,他没干。苦就苦点……”
……
温知怕是真“闲”的昏头了,她自己一地鸡毛,因为陈陆年抽风给蒋明发消息。
温知很少,几乎不主动给蒋明发消息。
蒋明很诧异,你来我往几句,温知被他套住真话。在蒋明看来她就是关心陈陆年。
同时他发语音说:“你现在才知道陈陆年每个假都出去打工吗?你也太不关注他了。”
温知尴尬又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有问题。他们从来没跟温知说陈陆年暑假直接不在家的。
蒋明跟温知没事见面聊,蒋明拿着作业到她家里,说自己也是要挣钱的。不过他就在县里干,肯德基常年缺人,他还有几分姿色。
“……”说的温知瞥他。
蒋明闹说他就是有几分姿色尽管你瞎了眼看不见,人家肯德基就能看见。妈的不是里面吃饭的小姐动辄几十几百块,他都能在里面泡到妹。
他亮嗓门能带动所有消极情绪:写完作业就去干啊,他认识里面的店长小姐姐,恐怕图他姿色,给他特意留了几天写作业。
温知:“……”
半晌,温知问:“陈陆年为什么不去县里跟你一块干?”
“陈陆年他妈,”蒋明遮遮掩掩几句后跟温知说陈陆年他妈哪敢去县里,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付金铃吗,就是付金铃家里有钱人高傲,喜欢陈陆年还没表白时,把陈陆年每天中午在学校附近一面馆打临时工的事捅出来的。
他们这个年纪的都臭美要自尊,付金铃她身边几个奸臣没一个是好东西,付金铃本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时,她几个闺蜜到处说。
那天来了好多人来看陈陆年。陈陆年被他们拍了照还发到校园贴吧里去了,贴吧都多久了很少人用了,可见他们多么贱,将陈陆年的自尊无所顾忌的踩,照片到处放。
他们说陈陆年拽什么拽,配不上付金铃。话不好听的我们班当时连带班长都找老师了……
蒋明越说声音越低,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描边,温知满脸意外,蒋明:“没干过他们,去年校长还跟付金铃的爸爸是交情。”
“你没想到吧?”蒋明:“我当时却很感动我们班就互相相处了那么一段时间还挺团结……陈陆年被打扰和伤害自尊的在这里就干不下去了,完了付金铃家一窝坏子儿,付金铃有个堂哥在县里读一年一两万的职高,付金铃上头——不知道是真上头还是假上头。突然一副千金小姐被蒙蔽双眼非要抛弃一切嫁给陈陆年的追陈陆年,陈陆年不堪其扰。周末跑到县里打工了,就被她堂哥找到了,又是一阵找事儿,陈陆年现在就干脆到市里干长期了。”
温知沉默地想自己心要碎成玻璃渣。
蒋明:“但其实没这事陈陆年寒暑假也在工地上干过。”
蒋明和温知对视,两人一览无余,苦巴巴的还在同情另一个孩子似的:“工地上干活钱高,学点技术一天三百多,一个月一万……陆子家里有债,他奶织渔网那点钱只够养活她自己,陆子是要在周末放假拼命找事的。”
“你那天问我和陈陆年有没有工作介绍,我当时想说我俩都没啥活了怎么给你找,把你介绍过去我俩不活了?”
温知浑身发凉。
蒋明说命太苦了,你怎么跟你妈分开的呢,我和陈陆年要在这吃两天苦,走都要走回去忍着,跪着求你妈原谅。
……说的温知又难共情了。
每个人发生的事,遇到的刀像没插在对方身上就感知不到。温知说我受的是情绪上的痛苦,经常不开心的感觉自己在那要不开心的死了。
蒋明表情感同身受一半。
温知知道他没感同身受。
温知不被理解,心里想不被理解就算了,可是心里仍有口气堵着。
堵的她不合时宜般为自己那点情绪爆发,边说边想着他俩还是心理加身体的痛苦:“我哥对我不好。”
温知扯开嘴角,如同撕裂一个伤缝。她脸上呈现深层痛苦又倔强的轮廓绷直的面目,“不是□□伤害,我后爸也对我不好,不把我当回事。把我当空气。”
我经常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像个死人。
谁是后来者呢,温知时至今日都没觉得自己是那个家庭的后来者。
她只是好欺负罢了。
蒋明:“……”
温知掀卷子,忙起来的找笔说:“你不懂算了。”
她不受控制一副要哭的样子。她自以为控制住了。完全没有。牙齿打颤,下巴抽动。
她不想聊这事了。
蒋明喊起来,“我懂啊。”
温知立马紧张地看周围。
蒋明捂住嘴巴小声说:“我他妈也恨别人把我当空气,不当回事就算了,不当空气是什么意思。”
他瞅温知,确定这两者之间有区别的更笃定了道:“妈的这跟我和陈陆年当时在付金铃面前一直被看不起有什么区别,他妈高贵到哪去了。你后爸那么大个人了还跟你这么小气计较,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他讨人厌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