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之上》懒冷觉

9、罪女与花冠篇

　　猫尾悠悠转了三圈，终愉和它目光对上，一只卡通线条猫应当不会有真实眼睛，但他莫名感觉它在看着他们，一道另一维度的紫色光线从上往下扫描着终愉和祈悦。

　　稍息片刻，卡通猫又恢复懒散样子，猫耳旁边出现气泡框：「你们是合格的有机生命和我的主人一样，这一次的交易方式就是一场未来双方的同行，请选择商品（限一件）」

　　祈悦重复念了一遍：“一场未来双方的同行？这也能作为交易？”

　　卡通猫：“不可以也得可以，因为交易已经开始了快选。”

　　猫吐人话，终愉用了点力道戳它，吐槽道：“你会说话干嘛还用聊天框，而且这么强买强卖小心我们去理工局举报。”手却像是不受控制，移到购物栏点展开。

　　「三原色：交换故事可以见到有关灵魂的颜色。」

　　「小萝叶：可以收容世间一切颜色，但注意取出即散。」

　　「嘿咻球：颜色不息，嘿咻不止。」

　　终愉和祈悦看完后，同时闪过那个被网暴的谣言：知道休期为什么永远都在开店的路上吗？因为***（不可描述被神秘力量屏蔽。）

　　硬着头皮，两人选了「三原色」，抽象的描述让人没有头绪，只能矮个子里挑高的了。

　　业绩加一纸人的边角欢快翘起，悄无声息间一纸折和雕塑原地消失。

　　终愉和祈悦看着关闭的沉时表，抬头空中出现一根羽毛自动飞向他们。

　　终愉触摸它，和传送卷轴带给他的感觉很像，有玄妙的规则附加在上面。

　　同一时刻，昏暗的室内带着眼罩睡觉中的青年，手臂下的玩偶猫感知到交易羽毛正在向他们的位置传送，附带一条加密信息。

　　「我检测到一个巨大的灵感快夸我，新鲜的愚者系，主人肯定能发明出更神奇的造物。（纸人挤开不要脸的卡通猫，赶忙表示是我找到的）」

　　并不知情的两人，正在努力举报中，看着被不明力量抹除的差评。

　　“我宣布他的滤镜碎一地了，下次明星投票我站狄伊索斯。”终愉说完也就过了，和祈悦望着高悬的明月。

　　祈悦：“浓郁的信仰之力，在夜晚祭祀效果的确很好。”

　　不羁的风吹过石墙，吹过门帘，吹过粉红的裙摆。

　　终愉和祈悦屏息静气观察着祭祀仪式。

　　嵌叶钿缠枝香坛下，八个女子旋身起舞。

　　她们连臂而舞，模仿花朵盛开，身体柔软又坚韧，没有极限地呈现出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终愉被舞蹈感染，试着扭动自己的手，暗暗抽气这种动作人真的能做到吗？

　　祈悦注意到她们的律动是有玄机的，整体上连接起来是自然树纹，充满了无尽虔诚和向往。

　　粉花倩影，姿态庄兮；犹有归终，灵魂燃兮。

　　长夜有尽头，净香晕缭一层云山，终愉和祈悦在唱谣祷告声中默默离开。

　　两人在村庄静静待了几天，记录下无法出声的小孩，时刻说话的大妈，疯狂干家务的老头，骨瘦如柴还对着空气说不够瘦的男人……

　　夕阳西下，敲门声响起。

　　暂时只有一人的院落，婆婆步履平稳打开门，见是两个年轻人。

　　婆婆缓慢眨着眼睛，听到对面说：“打扰了，请问你愿意和我们交换故事吗？”

　　富有生活气息的院子，三个小板凳排排放下。

　　婆婆语速很慢，但吐字清晰道：“我的人生没有什么能讲的故事，所以我想讲两个女孩的故事。”

　　“五年前村子里有个孕妇，产期突然提前她身体本就不算好，那时的医生正在地里忙着放水，就被人急忙叫回来接生。”

　　“然而身体太虚弱，她几次用不上劲，正当脱力虚软意识流失时，天使路过我们村。”

　　“一个精灵感知到孕育的气息，她从天而降挽救了两条生命，然而过了三年她有天回到这里想看看曾经帮助的人过得怎么样。”

　　“当她离开一段时间后，我听到有关她自杀的死讯。”婆婆放在膝盖处的手捏紧布料。

　　终愉和祈悦看向这位阅尽百态的老人，他们在稀奇的人群中选择了一位缩在众生下的影子。

　　“前段时间灾荒，太多人家都吃不上饭，粉色斗篷的女士流转在人间。”

　　“夜晚贵族粮仓，许多仆役被强迫着把粮食丢进木柴里，贵族老爷打算点火把它们烧光。”

　　“粉色斗篷的女士轻声问‘为什么？’，老爷说：‘因为他们不配吃这么好的食物。’”

　　“女士摘下兜帽，露出疑似精灵的耳朵，她身上显示出命语师的气息。”

　　“老爷赶忙变话‘不是我不愿意分食物，实在是斗米恩升米仇，这些人的祖辈曾经受过我们恩惠，结果等某天我们没有在给他们好处，他们就闹起来害死了我家好多人咧。’女士没有说话，她脚下出现的大粉花将食物分给众人。”

　　“女士轻柔地看着所有人，执拗地说：‘可他们现在需要。’老爷当然不敢对命语师反抗，我们的命就这样保住了。”

　　婆婆说完泪眼朦胧地看着终愉和祈悦：“你们是因为村子异象来的吧，米久米阁下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让他们体会自己的恶，心中的恶意越深身上的古怪才会越明显。”婆婆知道命语师之间的战斗是很可怕且不讲道理的，她不希望米久米受到误解和人战斗才同意的故事邀请。

　　终愉真诚地蹲下和婆婆平视：“说了是交换故事就真的只是单纯交换，您不用担心，村子的事有它自己的果，谁也无法插手。”

　　三个凳子再次平稳坐好，气氛平和透着点点人情。

　　终愉：“那么该我讲一个故事了。”

　　“天下尽知能隐榜的神奇，但关于它背后的故事却总避而不谈。”

　　“因为它的主人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觉醒灵属，没有掌握魔法，但是却创造了这般奇妙的圣物。有这样的逆袭存在是对整个魔法界的嬉笑，很多命语师面上挂不住都尽量忽视它的由来。”

　　婆婆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后放松下来，安静思考着她知道能隐榜，因为它存在很久了，很多普通人自然听说过它的神奇但第一次知道它背后还有这层故事。

　　“林尘普，平凡的家庭也不出彩的日常，在他没有创造出能隐榜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这号人。一个完全正常的人，没有灵属可有美好的家人，时刻支持他鼓励他。”

　　“没有魔法，可心里有关于情感的魔法，这是家庭带给他。”

　　“有一天他决定外出，想要做出一个法器，他想知道普通人注定一辈子没有出路吗？在这个流淌魔法，崇拜强者的世界。”

　　“结果整个大陆都知道，他做到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隐榜出现的第一个名字#0林尘普。”

　　婆婆不由说：“一定很辛苦，他受到多少挫折才能走到世界面前。”

　　祈悦：“到我了，我要讲的故事。”

　　“是关于我的老师，朝尘和堂唐里亚，没错不用震惊是你认为的那个传奇名师。”

　　“世俗总是残酷且现实，它们将浪漫和感性拒之门外。现在没有谁不知道老师们的厉害，可她们和佳话中的天才不同。”

　　“情渺山一举证身前，她们并不为人知。少时爱读书，一读就读了十五年，同龄人早就开始了命语师的旅途。直到有天导师见她们终于有启程的想法，很是高兴因为在学业上两人展现出的天赋非常不俗。”

　　“可她们并没有踏上魔法实践，而是去往平凡的学校认真教书当了八年的志愿教师。”

　　“就这样又比同期落后一程，在开始命语师旅途后已经没有谁记得她们了。”

　　婆婆心不由揪起来：“可是现在她们的成就超越以往的所有人。”

　　故事到了尾声，还差今日份高光，终愉和祈悦向老人伸出手，天边最后一丝余光为他们增添圣洁。

　　“所以你要试试吗？像林尘普那样平凡开始，像我的老师那样最晚启程。”

　　“我？”婆婆睁大眼睛，她没想到年轻人真正的想法是为了她来。

　　终愉一黑一灰的眸光盛着温柔：“你收到彤渥派邀请了吧，为什么不加入呢？那个为孕妇叫来医生，那个努力劝解精灵，那个见证米久米的你。”

　　祈悦扬起笑容：“迄今为止你的所有人生从未愧对任何人和事，按照传统那样结婚生子，操持家务，为子女为父母，到了如今你熟悉的人都已沉眠，留在人间的你故事走向最后一程。”

　　两人同时说：“再来一次吧，试着启程一段浪漫的人生，不被世俗和现实看好，但为了你的心。”

　　“我们都听到了，它在说：我真的可以吗？是的，你真的可以。彤渥派选择你，她们这些年轻姑娘需要你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者。”「三原色」不起眼流动着，分别在三人食指形成红，绿，蓝的圆圈又很快消失，而另一边白色的圆圈出现在米久米的指节。

　　除了米久米疑惑在月下抬手，其他人都还没察觉异样。

　　夜色到来，两人离开了村庄，终愉快乐地吃下粉色的光团：“浓厚不腻糅杂着至美的心，高汤细细煮了良久又最后收火才有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