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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序(完) ...

  •   翌日一早,韩渡得知魏从峥已经连夜乘飞机回国,没有多说什么,又独自回到了之前的住处。

      一连三天,雪山上的搜救没有任何消息。

      有警卫找到韩渡,将被沈照收起来的手机、证件都还给了他,意思是如果他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

      白天,韩渡跟随救援队一起前往雪崩地区,到了晚上,他就一个人在屋里休息。因为心里压了事,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每晚却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睁眼就是第二天。

      只是他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

      沈照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他时常这么想,然后又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匆忙掐断。

      他开始觉得生活一团乱麻,他既没有能力救回沈照,也处理不好跟魏从峥的关系。

      这晚,韩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沙沙作响的电视机,握着拿回来的手机。

      手机屏幕停留在跟魏从峥的聊天界面上,那里已经三天没有动静。

      等韩渡回过神时,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拨打了语音通话。韩渡一惊,却没有挂断,带着某种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情绪,目不转睛地看着通话页面。

      他看了许久,直到页面上缓缓跳出一行小字:“对方暂时无法接听”。

      韩渡将语音通话切断,起身一步步走到落地窗边。

      窗外的风景跟第一天看到的没有什么分别,深灰色的天幕下,屹立着杳无边际的雪山群。一眼望去,嶙峋的山壁和盈尺积雪在寒风中经年不动,天地间阒寂无声。

      有轻盈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韩渡起初以为是巡视的警卫,而后发觉不对。

      透过面前的玻璃窗,他看见了本该消失在雪山上的沈照。

      沈照如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一身干净整洁的睡袍,面色红润,身上还残留着沐浴后的水汽。他向韩渡靠近,潮热的气息很快覆了上来。

      韩渡倏地转身,震惊道:“沈照?”

      “是我。”沈照微笑。

      “他们找到你了?”韩渡脱口而出,“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睁圆了眼睛:“你没出事?”

      沈照向前一步:“你很希望我出事?”

      韩渡沉默不语,半晌,他肯定地陈述道:“雪崩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沈照没有一点要否认的意思,淡笑着注视他。

      “先是把我绑到这里,然后又制造遇难的假象。”韩渡自嘲一笑,“你还做了什么,不如都说出来。”

      “说来话长。”沈照道,“在这之前,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他拿出了一段视频。

      随着视频播放,画面里出现苏郁明的影像,他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了一圈绷带。

      “从峥,谢谢你来看我。”

      韩渡眉心一跳。

      “你好好养伤。”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虽然没有出现在镜头里,听音色确实是魏从峥。

      “我已经没事了,你还好吗?”明明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苏郁明,他却还在挂念对方的安危。

      一番情意暗涌的嘘寒问暖后,苏郁明忽然道:“你之前说的补偿,还算数吗?”

      魏从峥似乎笑了笑:“你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苏郁明憔悴的脸上焕发出动人光彩,“跟我在一起吧,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过去,苏郁明在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中总是过于被动,这是他第一回那么积极地去争取这段感情,他知道魏从峥已经跟韩渡在一起了,但是那又何妨,韩渡何尝不是从他手里把魏从峥抢过去的。既然韩渡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魏从峥却说:“换一个要求。”

      “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他?!”苏郁明脸色一白,疾呼道。因为说话太急扯动了声带,他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魏从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身体刚好,还是先休息吧,我改天再来。”

      “等一等!”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画面中是苏郁明倔强不屈的脸。

      “你说,魏从峥真的放下苏郁明了吗?”沈照故作不解。

      韩渡冷冷瞥了他一眼:“这视频是苏郁明给你的?”

      沈照点头,又说道:“车祸是他自己安排的。”

      从送花到车祸,再到雪崩和眼前的视频,沈照和苏郁明暗中联手,编导了这场环环相扣的大戏。如果不是韩渡自己成为了可笑的戏中人,他都要为这两个人鼓掌叫好。

      “魏从峥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该再相信你。”一想到自己这些天还为他殚精竭虑,这人却躲在暗处百般算计,韩渡便恨意翻涌,心绪难平。

      “你不相信我,难道魏从峥就值得你信任吗?”沈照抢步上前,逼着韩渡看向自己,“你还没看到吗?魏从峥一边跟你浓情蜜意,一边跟苏郁明纠缠不清,他对你的心意哪里及得上我半分?韩渡你看清楚了,只有我对你一心一意,只有我永远也不会放弃你,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回国,我不会留一个‘苏郁明’在那儿搅弄风雨!我们俩才是最合适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韩渡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直到被猛地按在玻璃窗上。

      “你对我的爱就是欺骗吗?下迷药、不顾我意愿地绑架我?最后还闹一出假死,好厉害的手段!”韩渡怒道,“心术不正、无所不用其极,沈照,你这样的人实在可怕。”

      “我还能怎么办?”沈照眼中戾气翻涌,他掀起嘴角,“那你给我指条明路?我就不明白了,你跟魏从峥的感情那么多问题,你怎么就认定他了呢?不管我做什么,在你那里都是白费功夫!韩渡,这对我不公平。”

      “是,所以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韩渡沉声道。

      “我偏不信邪。”沈照露出一个肆意而诡谲的笑,“你以为你就很爱魏从峥吗?他苏郁明愿意为了魏从峥去死,你愿意吗?”

      韩渡浑身颤抖,气得说不出话。

      “当然了,我肯定是愿意为你去死的。”沈照止住笑,变脸一样温柔地望着韩渡。他觉得此刻韩渡生气的样子实在可怜可爱,便低头吻了下去。

      韩渡当即挥手要去打他。只可惜他的拳脚功夫都是沈照教的,沈照不用抬头就接住了他的拳头。

      勉强亲了几下,见韩渡始终不配合,沈照怒极反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沈照这话并非随口一说,第二天一早,韩渡就看见了最新的娱乐头条。

      新闻画面里,媒体争相涌入病房,将黑色话筒递到苏郁明面前。仍卧病在床的苏郁明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他脸颊泛起一丝甜蜜的羞色,对着镜头宣布了他和魏从峥的恋情。

      韩渡望着视频里苏郁明的脸,极力忽视站在自己身后的沈照。

      沈照双臂撑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脸上挂着一抹浅笑。

      韩渡从沙发上站起来,无视沈照,走到客厅的壁炉边,望着跳动的火焰,给魏从峥打了电话。

      他本以为这次还是会没人接,但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苏郁明那边是怎么回事?”他知道魏从峥在听,于是直接问道。

      “这么久没联系,上来就质问我?”魏从峥笑着说。

      “我也很想相信你。”韩渡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头很疼。

      “沈照回来了吗?”

      “嗯。”

      “回来就好,你跟他好好聊聊,再怎么弄也不能拿命胡闹。”

      “如果你已经跟苏郁明在一起了,就告诉我。”韩渡不想再跟他讨论关于沈照的事,忍不住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壁炉里的木炭发出“噼啪”燃烧声,猛地窜出几粒火星。

      魏从峥很久都没说话,韩渡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期待也逐渐溃散,就在他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终于给了回应:“我们再赌一次吧。两天之内,如果你能抛下沈照回来,我们就去结婚。如果不能,那一切就到此结束。”

      “我不赌。”韩渡断然拒绝。不管魏从峥是出于什么目的说这种话,听起来都太荒唐了。

      “赌局已经开始了,苏郁明和沈照都下了注。”魏从峥道,“我们怎么能不奉陪?”

      “你别逼我。”

      魏从峥轻叹了声,柔声道:“没有人逼你。韩渡,选择权一直在你手上。”

      通话结束后,韩渡后退两步,看向沈照。

      沈照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他说:“你的东西都已经给你了,你要想走,我不会拦你。”他望着韩渡,声音极淡,却又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只是,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妥协吗?他用你们的感情威胁你,用苏郁明挑衅你,还用婚姻诱惑你,就是想逼你低头,你甘心吗?”

      如果可以,韩渡并不想听沈照说这些有意挑拨的话,只是这些话又句句往他心里钻。

      “你别说了。”韩渡阻止他,“我会自己做决定。”

      沈照低头笑了笑:“苏郁明也好,你也罢,在他眼里其实没什么区别。你好好想想。”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没什么区别……怎么会?

      偌大的屋子仿佛有寒风吹过,韩渡心头一颤,身体往壁炉靠了靠。

      他不禁回忆起过去,从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前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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