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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奇怪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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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间,窗外就开始了一场疾风骤雨。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玻璃上,也把邓亦文的一颗心浇了个彻底。
他缓了缓神,硬扯出一个笑来,说:“对不起,教授一定很烦吧,都怪我。”
两只手同时拍在他头上,是允彩和郑知远。
允彩扯了扯卫衣帽子上的抽绳,“看看我们教授今天这个精致的妆容,她哪里有烦躁的样子了,教授是谁啊?”
郑知远也说:“哎一古,我就说亦文对自己太严苛了吧,只是想告诉你朴恩宇手底下养了一群苍蝇而已,你最近不要去学校,我们都会看着处理的,知道了吗?”
邓亦文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只能点点头代表他明白了,他向对面看去,穿着西装套装,卷发被精心打理过的中年女人正带着慈祥的笑望着他。
“教授……”邓亦文心里无端生出很多委屈。
“亦文,我得知你经常从事法律援助后,真的非常为你骄傲,只是……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用和你母亲说吗?”
“对啊,学长你现在也不和家人联系吗?”允彩好奇。
郑知远抱着胳膊,做到允彩身边去,揽着她的肩膀说:“哎哟,我也是转职去做记者才明白,我们亦文瞒着我们,悄悄藏了很多秘密呢。”
“什么?”允彩又问:“好不容易见一面,学姐就不要说谜语了好吗?还有教授,怎么说的像你认识学长的母亲一样啊?”
邓亦文做了个深呼吸,“我的汉字名字写作‘邓亦文’,来到韩国后我一直用的是同音汉字。”
“嘿嘿,不好意思哦允彩,这个我们都知道,好像只有你不知道。”郑知远捏了捏允彩的脸,“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的,有一次允彩你陪父母去了英国,只有我们四个人出来喝酒的那次,你还记得吗?”
允彩点点头,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学长打架进了派出所,因为是见义勇为,所以警察做了笔录后就把学长放走了,她还在机场接到了大家的视频电话,和其他人一起调侃学长正义感不减当年。
“亦文是外国人对吧,但是他中国身份证件上的名字,和当着我们面告诉警察的不一样。”
郑知远把允彩抱住,“我们妹妹不要生气啊,当时没告诉你,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来着,哦对了,是林善宇的主意。”
“这算什么啊,学长就是学长啊。”允彩摇摇头,就算邓亦文的整个名字都是假的又怎么样,人发自内心会做出的行为是不会骗人的,“念书很好,打架很厉害,长相帅气,接受了大家的兴趣爱好后创造了最糅杂的社团……”
“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一下,请边喝咖啡边聊吧。”朴东灿端来四杯咖啡。
允彩的话被他打断,但看到邓亦文那杯咖啡明晃晃的比其他三杯高出一大截的奶油后又继续说:“还有一如既往的招蜂引蝶。”
邓亦文把钱包递给朴东灿,他明明就只点了一杯咖啡的,“谢谢了。”
朴东灿对着邓亦文眨了眨左眼,把钱包推回去,“下次给我机会,让我单独请哥喝咖啡吧,我就不打扰哥了哦。”说完就回了吧台,走之前又再次转身对邓亦文wink了一下。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允彩和郑知远不知道为什么聚在一起嘿嘿笑个没完,邓亦文看着面前的咖啡叹气,他现在不是能想这些的立场。
“亦文,事情我都听允彩说了,知远手里的资料也给我看了,你还要坚持做那起霸凌案的律师吗?”
“是。教授,这是我整理的资料,目前只有这些,我接触过证人,是受害人的同学,但是被家里带回去了,是S船业当家人的孙子。”
S船业,当今世界最顶尖的船舶企业之一,旗下产业更是广泛,怪不得金伊星说,他的父亲认为那群孩子是在讨好他。
“亦文,我的主张还是我和允彩来做。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已经声名狼藉了,我认为先挽回你的名誉比较重要。”
“啊,教授,那个就交给我吧。”郑知远正色道:“我会按照亦文说的那样做的。”
“呀,你们那简直似乎胡闹……”
“学长,你真的决心……”
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教授和允彩,邓亦文开口道:“中国有两个成语,不破不立,触底反弹。”他又笑笑,“所谓的名声,又有什么用呢?我让知远学姐帮忙把我写的再坏一点,也许反而能夺回一点主动权。”
让邓亦文继续下坠,直到深渊底部,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在最黑暗的时刻,就能给大意的敌人送上致命一击,毁掉朴恩宇的垃圾媒体,让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到原告律师席位上。
邓亦文尝了口奶油,舌尖感受到薄荷的香气,继续说:“总之也需要教授和允彩的帮助,做我的辩护人吧,为了我那不堪一击的名誉。”
“哇塞,学长你刚刚这样看起来坏坏的。”允彩故意打趣邓亦文。
教授则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真的不用联系你的母亲吗?”
“不对,教授怎么老是提到学长的母亲?”允彩的眼神在三个人之间来回转,“还有什么又是你们都知道但我不知道的吗?”
“他妈妈叫邓怡人。”郑知远摸了摸一脸宕机的允彩,“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邓怡人……是那个,新闻上,从大邱地方监察厅,一步步升到首尔大监察厅的,邓怡人女士吗?”允彩觉得自己思考能力下降了,她的偶像邓怡人是她尊敬的前辈的母亲。
“是有那么回事。”邓亦文手动把允彩的下巴归位,又对着教授说:“暂时不想让母亲知道,麻烦教授继续对朋友保密吧。”
“抽空回家看看吧,她还以为你在学校里做我的助教呢。”
邓亦文对教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什么呀,你作为儿子,就这么欺骗邓怡人女士吗?”允彩揉捏着邓亦文的脸,“为什么不告诉她?”
郑知远把允彩的手拽下来,从小就家庭优渥、生活幸福的允彩大概无法了解邓亦文的想法,“允彩,让我们尊重一下你学长吧,你偶像也会因为你尊重她儿子而感谢你的。”
“十点钟法学院要开会,我和允彩去亮个相。”教授站起身,“对了,法学院的那位新院长和S船业一向交好,记者大概就是他放进来的吧。”又对着允彩招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允彩,走了。”
“哦。”允彩恹恹地拖着步子站到了教授身边,挥手和邓亦文再见,“学长下次回家的时候买本宪法,让邓怡人女士给我签名。”
“知道了,路上小心。”邓亦文看着二人启动车子离开,嗯?郑知远呢?
他扭头一看,郑知远正站在吧台处点单,邓亦文没过去,回到座位上继续吃起奶油来,没他想象中那么甜,尝起来不错。
*
郑知远一来就发现了,邓亦文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红,刚才哄允彩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邓亦文的额头,有点发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拿出手机来发了个消息,想了想,去吧台点了两杯外带拿铁。
那会儿对着邓亦文示好的服务生,看到她也笑眯眯的问好。
郑知远在对方按灭平板前就看到了上面的新闻,她敲了敲平板,朝人说:“行了,我都看到了。”
“呀,感觉做坏事被抓到了。”朴东灿停下洗手的动作,转过身来,“之前也见过呢,哥请姐姐喝咖啡。”
郑知远才想起,第一次来田浦找邓亦文,那时的服务生就是眼前的人,“噗,不要一脸试探,我和亦文就是朋友。”
“那我也给姐姐多加一些奶油吧。”
“不用,这是给别人买的,照着菜单来吧。”郑知远看到服务生的眼神飘逸,跟着看了过去,是邓亦文从门口回到了座位上,正在像初尝人类食物的小猫一样用勺子吃着奶油。
“新闻,不是都看到了吗?”郑知远问:“就算是反派也喜欢吗?你对亦文了解多少?”
朴东灿笑笑,说:“目前还只知道名字和年龄而已,不过,哥真的是反派吗?迷人得不像呢。”
“下次不要给他那么多奶油了,他不喜欢吃甜的。”郑知远看着服务生的粉毛说道。
“可是今天是哥主动说想喝点甜的。”
郑知远一阵心酸,“因为他最近太苦了啊。”
她查到了,邓亦文和Collapsar曾经是同窗好友。邓亦文告诉她,和Collapsar已经十年不见,加上邓亦文换了名字生活,提到Collapsar时的语气也总是那样无法隐瞒地透露出沮丧和遗憾,郑知远不难猜出邓亦文的心思,可这样的他们却重逢在邓亦文最艰难的时候,邓亦文一定是什么都没说就回来了,所以才比上次见面还要憔悴。
“或许,姐姐能告诉我一点哥的事情吗?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就好了。”
“也没什么。”郑知远不可能把事情告诉一个外人,准备敷衍着把话题结束,然而服务生却找出来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
“说起来,我有个哥哥也叫朴恩宇呢,不过是父亲的私生子,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他,大家都不太喜欢他,不过听说这几年他好像因为入赘了S船业,很能耍威风来着。”
郑知远对上服务生的眼睛,他仍是笑眯眯的,却让郑知远开始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朴东灿看着名片被接过去,挠挠头说:“啊!我的耳朵没有那么好使,是刚才放咖啡的时候不小心在纸上看到了朴恩宇的名字。”
“是吗?”郑知远把名片放进包里,回头看了一眼邓亦文,他已经喝完了咖啡,正在朝她这边走过来,“你是朴恩宇弟弟的事,暂时先对亦文保密吧。还有?要跟我合作吗。”
“好啊。”朴东灿爽快的答应。
“就这么讨厌朴恩宇?”
朴东灿摇摇头,“没有哦,我不在家里很久了。”是因为很喜欢邓亦文,朴东灿看着邓亦文走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两杯拿铁,请稍等。”
“聊什么呢?这么久。”邓亦文走到吧台处,“你怎么又点咖啡?”
“带你去个地方。”郑知远看着做咖啡的朴东灿,也默契的略过刚才的话题。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邓亦文接过打包的袋子,“怎么还搞起神秘来了……东灿,刚才四杯咖啡一共多少钱?”
“不用了,哥下次请我喝咖啡哦,不在这里,在别的店。”
郑知远把要开口拒绝的邓亦文推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不要一下子就给拒绝死。”
邓亦文一头雾水,只能朝着朴东灿点点头。
*
郑知远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把邓亦文放下之后就走了。
邓亦文看着那熟悉的私立招牌,只好自己提着咖啡走到了引导台,“你好,我找刘智慧医生,预约人是郑知远。”
“好的,刘医生的诊室在三楼,您乘电梯后再往右转就到了。”
邓亦文想到郑知远把他放下后猛踩油门、一溜烟儿就跑没影的画面,猜测着两个人应该是又闹别扭了。
“你好啊,刘医生。”邓亦文敲门示意后就进了诊室,坐在电脑后穿着白大褂的人一脸亲切,他把咖啡递过去。
“患者不能贿赂医生的。”刘智慧义正言辞。
“知远姐买的,你不喝就算了。”
“喝喝喝!”刘智慧忙把纸袋拉回来,“她怎么没和你一起上来?”
“我怎么知道?”刘智慧这话问的莫名其妙,邓亦文想起那些年这两人的吵闹,这次不会是轮到他做和好大使了吧,“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刘智慧打开咖啡喝了一口,“我跟她求婚了。”
“那你们还……”
“她说她现在没有资格想这些。”
邓亦文沉默。
“我后来不是让你和学姐说了吗?让她不要愧疚,答应见朴恩宇是我自愿的。”
“呀!这种事是我说了就能有用的吗?”刘智慧转着椅子滑到邓亦文旁边,“你才是,吃没吃饭啊?怎么脸色比知远说的还要差。”
“吃了。”睡醒就吃呢,不过隔几天才睡着一次罢了。
“亦文,知远的弟弟小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她是真把你当弟弟来看待的。”
邓亦文低下头,他都知道。
“所以你先叫声姐夫来听听。”
“不好意思,这得需要当事人主观自发性的点头同意后我才能叫。”邓亦文拍开他肩膀上的手,“过来的路上,越靠近医院学姐就越难过,她拒绝之后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刘智慧讪讪的转了转手腕,不自在地说:“说实话哈,我、我……”
邓亦文了然,把刘智慧的转椅踢开,“你又乱吃醋是不是?”
“我没有!我就是……浅浅的提了一句,觉得在她心里你比我更重要。”
邓亦文一头黑线,“我有点发烧,拿点药给我吧,拿完了我走。”
刘智慧给他量了体温,又让护士给包装了药,“亦文,你要不要去心理科看一下。”
“不去,你先去吧,我看你病的比较厉害。”邓亦文吐槽。
“怎么感觉你心里负担比之前还重了呢?不要在心里放太多事,也对自己坦诚一点吧,别对自己太严苛了……”
邓亦文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点开聊天软件上郑知远的头像,随便搜了一张骨折图发了过去。
【学姐,刘智慧怎么骨折了?】
他注意到了,刘智慧和郑知远都有黑眼圈,和好大使什么的,做就做吧。
“嘀嘀嘀……”邓亦文的铃声响起,他看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郑知远反应这么快?这时候不应该还在开车吗,危险驾驶可不好。
“喂,你好。”
是陌生的声音,邓亦文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刘致安。
可是这不是刘致安的声音啊?
“喂,你好,请问是刘致安吗?”
“我是杨典,亦文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在首尔。”
手机滑落到桌子上,邓亦文不可思议地站起身来,杨典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