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海桐枝

16、第 16 章

　　“！”
　　昨晚从老头家回来后太晚，他差点忘了许舟行要来的事。
　　门铃响的时候，他才快速套了个裤子，等人彻底进来后，看到的就是光着上半身的付禅，和他那还有着笑意的脸。
　　“早上……好。”
　　虽然已经十点，但依然是早上没错，付禅堪堪回了他一句，也没觉得那里不对劲，等许舟行进卧室后，：他才穿了上衣。
　　“你等我。”
　　他潦草洗了个漱，出来后不仅神清气爽，就连起床气都消了不少，许舟行平静的坐在床边，刚才还在床上散落的被子早已变得整洁。
　　他在原地还有些发呆，许舟行解释:“刚刚试卷没地方放，不是有意乱动你的东西。”
　　虽有些不爱别人动他的东西，可许舟行提前解释，他现在较真倒像是蛮不讲理:“没事，腾开地方学习，没人怪你。”
　　他心里想的分明不是这样，怎么话到了嘴边又换了个语气，付禅真是受不了他自己，却在坐下后又觉得应该的，像许舟行这样的优秀人物，对于他凌乱的房间应该很膈应吧。
　　“你字写到桌上去了。”
　　许舟行提醒他时，他一个打转差点给卷子划破，意识到自己精神涣散，付禅心虚的应了一声，表示看题忘看手了。
　　补习过后到了中午，许舟行表示他有事不一起吃饭，付禅也没太想挽留他，毕竟这里就这几家可吃的饭馆，他昨晚又跟迈子出去打了会球，此时正睡意上涨。
　　被子围在脖子上便睡着了，别说刚才脑子里的知识，他睡着都觉得自己还在做题，就连许舟行都进了他的脑海里，他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空调吹下的温度刚刚好，只有这被子是暖的，甚至还带着那个人的气味。
　　付梅刚下早班准备休息，便看见了他走出来:“这么早？”
　　“嗯，今天考试。”
　　付禅话还没说完，人早就没影了。
　　距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距离上，他怎么每次都能碰到许舟行，正要上前打招呼时，却发现对方正被几个人围住，看起来不像是朋友。
　　“许舟行，还真是没良心啊，出了本校的你还真就能忘，年秋月的事，你必须得做些什么。”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许舟行回答的也很绝对。
　　“硬给谁看啊，把该交的费用拿出来，老子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那黄毛旁边站的人很壮，看起来像是道上混的。
　　偏偏黄毛以为有人给他撑腰，大有一副今天许舟行不给他交代，他就不放人的意思。
　　“据我所知，年秋月已经醒来，并且身边有父母在照顾，而作为他唯一哥哥的你，直到现在见过他一眼吗？”
　　许舟行说的话并不过激，却把那黄毛呆在原地如坐针扎，他即刻爆气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以为读两天书你就有什么能跑的能耐，这是你欠我们的，永远都还不完。”
　　“咔嚓”一声，在这条安静的街道上尤为大声，付禅想要离开的脚步停下，看向几人时，他脸上的厌气明显更多些:“有才等下来抓人，劝你们换个地方。”
　　“就是你小子，上次敢破坏我的好事！”
　　那黄毛见到他瞬间指着不松开，反倒是他平淡看了黄毛一眼，黄毛立马后退两步:“不管你是哪条道上的，但今天该来掺合我的事，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是敢让无关的人参与，往后我一点都不会赔偿”，许舟行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这句话不只是点着他抓付禅不放，同样提着他今天带来的人。
　　那黄毛虽找了不少人，可还是怕许舟行，只因他见过以前的许舟行，满身戾气根本没有现在这样好说话。
　　他看黄毛这样子，也不敢真的打起来，再加上今天考试，他转头看向许舟行，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但这几天的相处里，并不像是刚刚黄毛说的那样:“过条街就是派出所，你想去我也不奉陪，大家各走各路，总不能都是去二中的。”
　　“你等着。”
　　黄毛每次都是这句话，走的也十分快，留下的只有他和许舟行，偷听别人说话并不是什么文明行为，他扭头顿时有些心虚：“我不是非要听你们说话，只是刚好路过了这里。”
　　许舟行:“嗯，我知道，刚才看到你了。”
　　付禅有些不信：“怎么可能，我明明是背着你……”
　　话说到一半把自己捅了出来，路边滚落的小石子都替他尴尬，估计也就他能这样了，这下是真的沉默不说哈，一路往前走。
　　“他们这样找事，你都不反抗？”
　　付禅并不觉得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他真的想知道，许舟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因为这些……”
　　“反抗过，毫无意义”，许舟行回答他的话，他听着对方说:“知道为什么我会转到这里，且被有才那样关照吗？”
　　像是在反问他，但这不是嘲讽，也不是在明示他不要多管别人的事，只是在他还没想好怎样回答时，许舟行不等他继续说:“因为我不小心误吓到了年秋月，她是个幼小的小女孩，天生患有心脏病，还有个混账的哥哥。我和他哥哥发生争执时，不小心被她碰到，当时心脏病复发后，他的家人因为担不起治疗费，所以找向我，而我给他们的钱，却都被年虔拿了过去，最后治疗的费用递给他们时，甚至连一天的住院费都不够。”
　　课铃声响起时，付禅擦着边便进了教室。
　　“发什么呆，不会就低头睡觉，不要印象别人”，有才提发试卷时提醒了他两句。
　　付禅接过卷子后立马来了精神:“放心，这次保证及格。”
　　“发烧了？额头伸来我摸摸”，有才说完继续向前递，并没当回事。
　　反倒是到了第二场，任文萍看到他时还有些意外，不过也是发给了他试卷，并且眼神示意好好写，不要摸鱼抄袭。
　　放学后，他今天难得把停了一个星期的自行车骑走，迈子在校里给人篮球打破了，要不说蛮力大乱发，迈子跟鲍鹏两人求了他一中午，他才勉强答应。
　　路过老头的小卖铺，他熟练的拿了瓶矿泉水喝，老头见了他邀请他吃饭，看向锅里剩的不多的饭，他拒绝了，说今天可能吃的会有点多。
　　老头:“今天又考试了？”
　　付禅:“你怎么知道？”
　　“你小子每次一考试能吃我半锅饭，不过最近怎么这么快，你们老师也不能拿学生当生产队的驴使唤”，老头觉得奇怪。
　　付禅真诚回他:“爷爷，那是我以前都没考。”
　　“怪不得，就你小子，不学好。”
　　他还不如不说呢。
　　“袁叔今年36还没结婚，学好了吗？”
　　“这臭小子，要不说你俩是一块长大的，不管他不管他”，老头刚开始还有些气，坐着的摇椅差点被他说翻了，后面又一副妥协了一样，摆摆手说道。
　　付禅拿了要买的东西就要走，扭头便碰到了许舟行，可能还没发现自己，他看着许舟行走向里处，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虽然他不笑时脸很臭，但也只是付禅觉得。
　　“又来买方便面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点营养的多好”，老头不跟他站一块，嗓子一喊，整个小卖铺都能听到。
　　“嗯，没时间。”
　　许舟行回答的也很敷衍，在挑挑拣拣了一阵过后，这才来前台结账，只不过在转头看向他时有些意外。
　　明面碰到了也不好走，付禅跟他打招呼:“来买东西？”
　　“嗯”，许舟行拿着一堆面包面条等，唯独少了方便面，看起来像是把老头说的话听了进去。
　　老头结完账后递给他两个鸡蛋:“送你俩蛋，煮面条时放。”
　　“谢谢，我给你钱吧”，许舟行说完就给他多扫了两块钱，老头立马喊了一声。
　　“这俩鸡蛋一块钱还差不多，不用了不用了，我再给你三个”，老头说完还要放，许舟行接过袋子后，里面整整码了五个鸡蛋。
　　“谢谢。”
　　“没事，小伙子长身体嘛，多吃点。”
　　出门后，付禅穿过小巷准备回家，因为付梅说晚上要带他出去吃饭，所以他今天没有补习，刚碰到许舟行，对方显然也有些意外。
　　不过还是简单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他回头看许舟行时，对方已经拐弯没了身影，或许等下远处的巷子楼就会亮起一层。
　　他独自留在巷子里，手里拿着给迈子和鲍鹏买的篮球，口袋里手机响起，他单手拿出接听。
　　“放学了没？”
　　“嗯。”
　　对方看起来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孩子的声音打断。
　　“阿姨，这个糖可不可以拆开吃。”
　　“乐乐，等下就吃晚饭了”，那边有男声在说话。
　　付梅就连语气都变得温和起来:“没事，小孩子爱吃就吃一个，晚上睡前记得刷牙。”
　　付禅沉默了许久没说话，直到付梅想起自己还在打电话，便对着说起了今晚的安排:“路上慢点，等你回来开饭。”
　　付梅说完后挂断电话非常快，甚至不等付禅去回应，“滴滴”两声过后，他手机又放回了口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羡慕许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