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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天鹅啄烂假粉丝 ...

  •   是夜,庄园内璀璨奢华。

      人们衣着款款,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得体的微笑,高脚杯互相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在听到祝贺词时人们均举起酒杯敬向人群中央的主角。

      那是个年轻人,有着格外俊秀的外表。

      黑发黑瞳,肤色冷白,身形优雅。

      脖颈修长,漂亮得如同一只华贵的白天鹅。

      在这一类隆重的场合当中这位年轻人似乎表现得格外游刃有余,但如果有人紧盯着他的眉眼,再单独拿出看就会发觉隐藏着另一种情绪情感——那是一种带些许冷漠的不为所动。

      即便今晚的这场宴会的主题是为了恭祝他这位炙手可热的新秀、日后芭蕾舞界的瑰宝,顾疏仍旧兴致缺缺。

      谢过几位业内前辈后,其中一人突然向顾疏问起:“温巉今日没回来?”

      顾疏在听到“温巉”的名字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没让人看出他的变化,顾疏回答道:“说是那边有飓风,航班全停了。”

      对方拍了拍顾疏的肩头,安慰道:“今天是你的首秀,这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温巉一定想回来,既然天公不作美,那下次让温巉好好补偿你。”

      顾疏喝了一口久久未动的香槟,酒入喉咙时只觉得涩得紧:“我哪敢?”

      前辈笑了笑,道:“放心吧,他心里肯定是念着你的,等温巉回来我们再一起吃个饭。”

      顾疏应肯,面部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旁人见着了,心底不禁赞叹:

      到底是温巉手把手教出来的,这言行举止都像极了温巉。

      来参加晚宴恭祝顾疏首秀的名流们,其中不少人都知道些前尘往事。

      顾疏在舞台上是熠熠发光的小天鹅,下场之后仍旧落落大方,挑不出一丝错处。压根就看不出顾疏曾经在烂泥堆里挣扎过,似乎就只是被温巉教养了几年,那些曾溢了出来的狠厉、冷漠通通都化作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儒雅。

      温巉当真是厉害!

      但是今日温巉却并没有出场。

      被垂青看重的小天鹅一时落了单,想必会好得手些。

      许越见顾疏一身高定白西装,袖扣别出心裁用蓝宝石点缀,半举着手中酒杯回应他人的恭贺时显出一两分的耀目,黑发向后梳,露出顾疏光洁白皙的额头。

      啧。

      心痒难耐又无可奈何。

      自从知道他的心意后,顾疏对他连好脸都没有一个。

      坐在许越身边的公子哥放荡惯了,见好友这般苦恼,他也顺着许越的目光看向顾疏,而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没戏,顾疏不可能瞧上自己,芭蕾圈里就没谁不知道顾疏眼光心气高。

      顾疏可是个好孩子,从没见他和谁谈过恋爱,一心都扑在了芭蕾舞上。

      于是公子哥开玩笑地怂恿着许越:“再试试啊,人这么多,好学生顾疏还能给你下脸子不成?”

      “过去打招呼又能怎样,不过就是寒暄两句,没意思。”许越摆手拒绝。

      “不能这样……干巴巴打两声招呼有什么意思,”他拍了拍许越的肩,流露出精光的眼睛里亦有所指,“诶,不是有那事吗?你拿去吓唬吓唬,刺激一下他。”

      许越半信半疑:“可信吗?听着像馊主意。”

      “呐,你自己说的啊,你不去我去了。”

      许越见他作势起身,一把摁住好友,说:“你凑什么热闹,搁这坐着,我自个过去。”

      酒壮怂人胆,许越拿过一旁的红酒闷头喝了一大口后走向顾疏。

      该致谢的前辈同行都谢得差不多了,顾疏正同恩师以及一位芭蕾舞首席交谈,许越突然就撞了过来!

      三人略一惊,许越飞快地在顾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待到顾疏站稳后,许越邪笑着道歉,他走时不忘提醒:

      “记得来啊。”

      老师看向顾疏,问道:“有什么事?”

      顾疏神情无恙,只不过在垂眸时瞥见了衣领上的一滴酒痕,胭红色落在纯白的西装上,刺目且让人厌恶。

      顾疏微笑着对二人道:“老师,师姐,我有事找许越,等会就回来。”

      小径花园里,晚风吹过,蔷薇花枝微微摇曳。

      顾疏折了一朵带长刺的粉色蔷薇花把玩,他走到许越面前,音色冷然:“我说过让你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你是没带耳朵出门,还是天生的聋子?”顾疏在许越面前完全没有儒雅温言的模样,那些被众人说做已经软化了的利刺不过是被包裹住,再次伪装了起来。

      许越脸色变了又变,咬牙:“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说啊,”顾疏不为所动,“要不要我拿个扩音器请你去大街上说?”

      “这么狂,装出来的吧,”许越就不信顾疏不在意,“我要是说了出去,你和温巉能不翻脸?”

      “顾疏,温巉养了你这么多年,是条狗也该对主人有几分情,温巉精明小半生,总不可能是领了一条白眼狼回家吧。”

      许越酒劲上来了,眼珠子里的红血丝看起来有几分癫狂。

      “你爱他,可他不爱你啊。我知道你不想离开温巉身边,趁温巉还不知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啊?”许越伸手就要揽住顾疏:“我那么喜欢你,你卖我几分脸又如何。”

      “我会对你好,绝对不比温巉待你差!你从前经历过的那些我都清楚,我一定加倍将爱补给你!”

      顾疏向后退了一步,许越没能抱住人,脚步都有些踉跄。

      许越痴痴地地望着顾疏。

      顾疏被领进舞团的时候应该是十四、十五岁?穿着一件偏大的无袖上衣和一条棉质长裤,挨了不少伤的手臂垂在身侧,看起来像是伶仃的箭竹,硬气得很,眼神又狠又冷。

      许越家世好,在音乐上小有天赋,主攻钢琴,更因为离得近,许越时常能看见顾疏在舞蹈室里练舞。

      顾疏扬手站立的模样似一只于沼泽里脱身的天鹅。

      那时顾疏不搭理许越,准确来说,舞团里的所有人顾疏都不怎么搭理。

      “是温老师亲自去下边的学校领回来的,要不怎么脾气大自有脾气大的资本,来舞团的前一天听说还去打架了……”

      “温老师不是最不喜欢学员闹事的吗,怎么会带他回来?”

      “嘁!是别人先欺负他,温老师还去给他撑腰了,我就没见过温老师那么护犊子。”

      “别的先放着不将,单就这跳跃来说,咱们舞团还真没人能跳得顾疏那么轻盈有灵气。”

      “不过听说这位小师弟身世有点悲惨啊。”

      “怎么个悲惨法?”

      “就,他爹好像赌博,妈妈又……大概就这档子事了,据说顾疏还是从孤儿院走出来的,真不容易啊……”

      许越看着下腰热身的顾疏,那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顾疏却能做得格外赏心悦目。

      顾疏起身,他向着一直盯着自己的许越瞟了一眼。

      那是很规整,线条流利的一双眼眸,矩形状而在眼尾延长,在面对窥视自己的许越时,顾疏眼中只有一片冷光。

      许越不可自拔地沦陷了。

      成年后,许越不是没有狂热地追求顾疏。

      顾疏吧,越长大越看着越像是天上月,落在怀中是轻飘飘的三冬雪,不为许越融化,甚至连眼尾余光都吝啬施舍给许越。

      可温巉不同。

      会让冷情冷意的顾疏在意的人只有温巉。

      许越自然也见过温巉对待顾疏的不同寻常,能明白。

      前两年,顾疏还没首舞,在一场舞蹈演出里当二号位。

      舞蹈结束后,众人围坐、或站在首席的休息室里数粉丝送来的花,顾疏没来得及出去就被朝休息室里来的群演们又挤了进去。

      剧院芭蕾舞首席的休息室并不小,但到底是一群人挤在一处,顾疏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里都透露出不自在。

      许越完全没有注意到顾疏的焦躁,所以温巉来时对顾疏而言怎能不堪称天神降临?

      刚下飞机的温巉身上似乎还带着东德公园里松针叶上的寒气,他披着深黑色的毛呢大衣,西装革履,挺拔的身姿和俊逸的面孔瞬间就吸引了休息室里所有舞者的目光。

      只见温巉将一枚罗马金币弹至顾疏微微张开的手掌心里,慵懒地说道:“冬日礼物。”

      “顾疏,晚上去我家。”

      温巉那么气定神闲,那么稳重成熟,姿态从容得像是能摆平顾疏一生的坎坷。

      许越只是看着温巉,就觉得心中的嫉妒要将自己淹没了。

      “他不爱你啊,顾疏,没意思。”许越醉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顾疏面对许越微微笑——青白而又朦胧的月光落在顾疏身上,照耀得他像画里的人一般,紧接着,画中人抬腿重重地踹在赏画人的腰间!

      “砰!”

      顾疏扭了扭脖子,他蹲下身冲摔倒在蔷薇花丛里的许越说道:“我的事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顾疏拿着先前折断的花枝打了打许越的脸,问:“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

      “你剖开温巉的心看了?”

      许越愣怔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的目光追着那朵有些松散的蔷薇花。

      粉伍德的花瓣颜色像极了顾疏的唇色。

      “爱也没用,剖心也没用,顾疏……”许越还是说出了口:“温巉要娶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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