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秃头狒狒

69、完结

　　坐上出租车，韩堂的酒劲儿上来，脑子越来越晕，但比上时奕还是好一些，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即使车上开着空调，他们还是周身冒汗。

　　“热。”时奕说着，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地靠着韩堂。
　　“一会儿回去更热，珍惜现在吧。”韩堂无奈。
　　“不回去。”
　　“那去那里？”
　　时奕哼了两声，安静下来，一路无言。

　　进门，韩堂一把把时奕丢在床上，打开风扇坐在床尾对着吹起来，吹着吹着就感觉什么热腾腾东西靠近，低头看，看见屁股后头的时奕。

　　韩堂调整了风扇的角度，直到看见时奕头发被吹得东倒西歪。

　　看着时奕醉醺醺的侧脸，韩堂犹豫了两下，还是把手放在时奕脑袋上。

　　“还能起来洗漱吗？”韩堂嘴角带着淡淡地笑意，眼皮耷拉着，看不清当中的神色。
　　“唔。”时奕哼了一声。

　　“那你明天起来把床单洗了，你现在整个人都是臭的你知道吗？”韩堂开玩笑。
　　“……”

　　“起来！去冲冲。”韩堂笑了一声，用力搓一把时奕脑袋，后者蹭一下把脑袋偏到另一边。

　　啪—

　　下一秒时奕脑袋转回来，连带着眼睛都睁开了。

　　“去洗澡，清醒清醒，回来我们聊会儿天。”韩堂说。
　　“……”
　　“看什么？要我帮你洗吗？”
　　“……”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时奕撑起上半身，晃了晃脑袋。
　　“随便洗洗，至少刷个牙洗个脸，外面晃一天了。”韩堂说。
　　“嗯。”时奕终于说了一句意思明确的话，即使只有一个字，韩堂那一巴掌真实威力无穷，提神又醒脑。

　　时奕嗯完，下床晃晃悠悠地打开衣柜，随便抓几件衣服进了浴室，韩堂坐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继续舒舒服服地吹风扇，拿出手机捣鼓一阵，又随意的丢在背后。

　　时奕一身水汽回来的时候韩堂身上汗水才勉强吹干。

　　“怎么样？清醒了吗？”韩堂仰着脑袋问。
　　“一点。”时奕回答，熟稔地翻出吹风机，几下吹干头发，砰一声倒在床上，蹬掉拖鞋，看起来还是不太清醒。

　　“还…”韩堂看了一会儿，刚出声，就看见时奕支起脑袋，迅速又精准的踹了自己屁股一脚。

　　“诶！”韩堂差点儿被踹下床，看见时奕又闭上眼睛，绷不住乐了，抓住时奕的脚腕，“干什么？”

　　时奕没有反抗，任由韩堂抓着，甚至翻了个声，韩堂莫名从当中体会到挑衅的味道，简直要气笑了，用力拽一把手里的脚腕。

　　没拽动……

　　时奕脚腕上还带着水，握在手里又湿又热，韩堂瞪了时奕几秒钟，无奈起身，打开衣柜。

　　时奕一翻身，就看见韩堂手里抓着一套熟悉的衣服。

　　“借你衣服穿穿，晚上你要是吐了我用衣服给你兜着。”韩堂说。
　　“……”

　　时奕毫无反应地转回去，大概一秒钟，屁股上传来熟悉的痛感，他猛地扭头，看见一溜烟儿窜出房间的韩堂。
　　“……”

　　几步溜进浴室，韩堂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利落脱掉自己的上衣，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嘴角翘得老高，笑得一脸傻样。

　　他赶紧给了自己两巴掌，脱掉裤子，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抓在刚换下来的裤子在原地思考了两秒，把裤子穿上光着上半身回到房间。

　　“我点了外卖，一会儿有人敲门记得去取。”韩堂把门推开一个门缝对穿上的时奕说，看见时奕艰难的点点头，重新回到浴室。

　　‘聊什么呢？’韩堂□□地站在花洒底下，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很舒服 ，感觉周身轻飘飘的，被包在了柔软的棉花里，想回房间学时奕的样狠狠地砸在床上。

　　这么想着，韩堂把洗澡水的温度调冷了一些，回去还要聊一点儿正儿八经的内容，不能太迷糊了。

　　韩堂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外面刚好传来敲门声，想到可能是外卖到了，时奕那状态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加快速度，结果一出门，就撞上路过浴室门口的时奕。

　　“我去。”时奕撇下话，摇摇晃晃地去开门，韩堂干脆直接回房间。

　　“你买了什么？”时奕把取来的外卖放到书桌上，又通一声倒床上。
　　“醒酒汤。”韩堂在吹头发。
　　闻言，时奕睁开眼。

　　“起来喝点儿。”韩堂瞥一眼床上的人说。
　　“这个东西还有卖的啊。”时奕愣愣地说。
　　“是啊。”韩堂拖长声音，“赶紧起来趁热喝了。”
　　“哦。”时奕爬起来，窸窸窣窣打开塑料袋，抱着碗立在原地嘬起醒酒汤。

　　有点儿烫，味道也有点儿奇怪，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好喝吗？”韩堂很快吹完头发，站到时奕旁边。
　　时奕从汤里抬起脑袋，看着韩堂，咂咂嘴，摇头。
　　“呵。”韩堂轻笑，“给我喝一口。”

　　闻言，时奕直接把碗送到韩堂嘴边，韩堂就这时奕的手，低头喝一口，喝完有模有样地咂咂嘴，握住时奕的手腕把汤送回去。

　　“你喝。”说完，转身砸床上。

　　时奕喝完所有的汤，收拾了垃圾，上床躺在韩堂旁边，半边身体都压在对方身上。

　　“你要压死我吗？”韩堂说，转过头，时奕放大的脸一下在占满他所有的视野。

　　“不是。”时奕说，韩堂闻到了刚才醒酒汤的味道，脑袋忍不住往后蹭了蹭，没想到时奕刷一下睁开眼睛。

　　“你做什么？”时奕皱着眉，有点不高兴。

　　“你嘴里都是那醒酒汤的味儿。”韩堂说。
　　“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昂。”韩堂一下子没有明白时奕的思路。

　　“你要我喝的。”时奕接着控诉。
　　“怎么了？”韩堂听明白了，哭笑不得道，“又没有嫌弃你。”
　　“你亲我。”时奕忽然说。
　　“嗯？”
　　“亲我。”
　　“怎么突然说这个。”韩堂没有动作。

　　时奕忽然止住了嘴，盯着韩堂看了看了几秒，把脑袋转向另外一边。
　　“诶!”韩堂被搞懵了，诶完愣了好一会儿，“好好好，转过来我亲。”他抬了抬胳膊，时奕的胳膊跟着动了动，人像睡着了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要了吗？”韩堂用了询问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

　　“……”

　　“真的不要？”

　　“……”

　　“诶。”韩堂无奈地笑了，“小奕转过来让哥亲一口。”
　　时奕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静静地看了眼前的大脑袋几秒钟，韩堂撑起来，伸手抓住时奕的下巴，把人脑袋转过来，附身吻住时奕的嘴唇。

　　时奕闭着眼，眼睫毛颤了颤，抬起一只手捧住韩堂的侧脸，回应起来。

　　这个吻是安静柔和的，却非常自然地越吻越深，韩堂感受着时奕嘴里醒酒汤的味道越来越淡，最后基本消失才停下这个吻，胳膊肘撑得有些酸了，他干脆翻身罩在时奕身上，一条腿跪在时奕的两条大腿中间，双手撑在时奕耳朵两边。

　　“行了，现在没味儿了，下一步指示是什么？”韩堂笑盈盈地看着时奕。
　　时奕没有说话，双手直接搭上韩堂的腰，用力往下压，韩堂由手掌撑床变回一开始的手肘撑，两人下半身几乎贴着一起，胸口之间只剩下几厘米。

　　时奕抱着韩堂的腰，轻声问，“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你觉得呢？”韩堂说。
　　“我们刚才接吻了。”
　　“所以呢？”
　　“我们在一起了。”时奕这回用的陈述语气。
　　“嗯。”韩堂回复。

　　两人亲密无间的对视着，韩堂看着时奕，看着他的嘴角越翘越高，眼睛越眯越小，冲着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傻的冒泡。

　　韩堂不自觉跟着笑起来，用力亲了一口时奕仰起的下巴，时奕在韩堂腰上的手立马转到韩堂后脑勺，轻轻一拉，一下又一下地在韩堂脸上胡乱亲起来。

　　韩堂闭着眼睛，任由时奕把自己脑袋转来转去，好不容易停下来，他睁开眼，对上时奕满是欢喜和爱恋的眼睛。

　　愣了半秒，重新吻上时奕的嘴唇。

　　喝醉的时奕比平时乖很多，战斗力和防御能力直线下降，乖乖地任由着韩堂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韩堂，你是我男朋友了？”时奕喘着气，韩堂呼出的热气充斥在他的颈间。
　　韩堂没有说话，加快手上的速度和力道，又含住时奕的嘴唇。

　　“韩堂。”
　　“哥。”
　　“韩堂…”

　　时奕喘息越来越快，喋喋不休地叫着韩堂。
　　韩堂一直默不吭声，等两人都平息下来，韩堂趴在时奕身上，捧着时奕的脸，认真地说，“嗯，我是你男朋友，你也是我男朋友。”

　　——

　　韩堂和时奕最后是被时湘湘拉起来的，重新回到座位上，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讲着当年的事，给故事收了尾。

　　回忆结束，所有人回到了现实。

　　七八年过去，两个懵懂莽撞的男生已经变成了成熟懂事的男人，夫妻俩也从壮年一步迈进了老年。

　　还有好多话可讲，譬如两人怎么瞒着时江明和刘林芝在一起整整一年半才被发现，譬如时奕被时江明断了生活费后谁来养的他，譬如韩堂读完研后为什么没有再深造，譬如他们在被断绝关系这些年，有没有后悔…

　　太多太多，时间留下的痕迹很重，但是就这些，对于两个老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远远足够了。

　　“今天晚上就在这儿睡吧，床都给你准备好了，时奕原本的房间。”刘林芝说完，站起来。

　　“一家人啊，我们是一家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碗筷，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把大家的碗都垒在一起后，抬起头。

　　“堂堂和小奕过来，好多年没给我洗碗了。”

　　韩堂和时奕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顶着红通通的眼眶，看着刘林芝不知道说什么。

　　“站那里做什么！”时江明骂，“不会洗碗了！”

　　两人对视一眼，韩堂立马上前去把刘林芝手里的碗抱去厨房，时奕在后面收拾早已经凉掉的剩菜，小跑着送回厨房。

　　靠在熟悉的灶台前，两人都有些恍惚，对视着，默默淌下眼泪，顾不上手上沾上的油污，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又哭又笑。

　　窗外忽地炸开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接着是二朵，第三朵…渐渐连成一片，给半个夜空染上颜色。

　　零点到了，新的一年，开始。

作者有话说

　　正文结束，但总感觉断在这里有些突兀，又想不通问题出在那里，所以大概还会有不少的番外。
番外随机掉落，会再补充一些当年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