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受罚，我也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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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婉看一眼顾夜白，又看一眼屋内的文玖渊，倒是没有惊讶。平静地把药碗放在桌上，便等着顾夜白喝完拿走。
顾夜白只觉得刚刚还有些热乎的房间瞬间冷了八度，在这碗药喝下去后更是冷了八十八度。
药是温的，心是冷的。
院里的人都当仙长练功，屋内的灯常能亮到后半夜。只有顾夜白心里苦——嘴里更苦。
年晓澈的药实在是苦得惨绝人寰，没有甜食压一压简直要去了顾夜白半条命。可这里知道顾夜白这点的年晓澈忙得起飞，根本没空管他。他又要在众人面前维持自己高冷面瘫人设，实在是憋屈得很。
文玖渊见顾夜白喝药，当即心领神会一般，从袖中掏出一盒糕点来：“小公子，这是我从珍馐阁买回的梨花烙，你尝尝？”
顾夜白顾及着还有谢婉婉这个外人，便高冷地点了点头，背地里却给文玖渊传音了几百条夸夸语音，瞧着文玖渊那嘴角压也压不住。
谢婉婉收了碗便想走人，却被顾夜白一下叫住，她脚步一顿，礼貌转头：“不知仙人有何事？”
文玖渊笑笑：“姑娘也尝尝这梨花烙吧。”
谢婉婉于是也坐下了。
顾夜白道：“听闻，谢姑娘在外边说喜欢我……？”
屋内除了顾夜白，其他两人都僵住了。
谢婉婉先是僵硬地笑了笑，随后出声：“是……小女心悦仙人许久。”
顾夜白淡定喝茶，实则漱口。
文玖渊却是完全停了，甚至连呼吸都没了。
顾夜白：“姑娘，这边没有外人，还是说实话吧，我们也可为之后姑娘的想法做点打算不是？”
谢婉婉愣住了，文玖渊却是缓缓叹出一口气来。
她看起来深思熟虑了一番，随后下定决心，道：“小女不过是想借着仙人的名声，离开皇城罢了。”
顾夜白：“为何离开？”
谢婉婉：“我族为当今圣上母族，女子生来便是联婚的命，我已被暗中许配给一位不喜欢的公子，实在不愿后半辈子与一位不爱之人相守。才出此下策，想借着仙人的名声让对方家族取消婚约，也好放我自由。”
顾夜白：“那敢问姑娘可有心悦之人？”
谢婉婉点头：“有。不过他为寒门子弟，我爹娘是决计不会让我下嫁于他。”
顾夜白：“你的婚约可是陛下所赐？”
谢婉婉：“非也。小舅舅日理万机，这些事他自然不会过问。”
顾夜白：“那你求陛下赐婚不就成了？”
谢婉婉有些为难：“这......前几月也曾与小舅舅提过，但他要我想好再来。想来是不同意的了。”
顾夜白：......
哪看出不同意了？
文玖渊开口：“那姑娘为何不再求一次？冀国皇上为开明的君王，若是你诚心相求，陛下应该会同意的。”
谢婉婉踌躇片刻，随即应下：“好。”
她又求助似得看看顾夜白：“不知小女可否请求仙人陪同？”
“......”顾夜白，“好。”
也是，虽然是自己小舅舅，但是面圣害怕点也正常。
谢婉婉道完谢，顺手把门带上了。屋内又只剩下顾夜白与文玖渊两人。
重逢时的欢欣雀跃已过，现在是兴师问罪的时候。
顾夜白问：“文兄，你怎么瞧着身体不大好？”
文玖渊笑笑：“小公子心里不是已经有所猜测了么？”
顾夜白：“你倒也不避讳。”
文玖渊笑而不语。
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得到肯定，顾夜白也凶不起来，他将涌至喉口的疑问咽下，最后只化为一句：“下次别再帮我这些忙了，我自己也可以。”
许是担心文玖渊伤心，他又补上：“你受罚，我也难受。”
文玖渊这下才是真正愣住了，他像个小傻子一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会，他才低下头，笑应：“好。小公子的话，我自是听的。”
顾夜白又道：“虽然不知你与我相识是何种目的，但我既已把你当做知音来看待，我希望你也是。有些秘密我知道你现在不能说，那我会等到你能与我说时。”
“届时，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
文玖渊笑笑：“自然。”
顾夜白嘴硬了没几分钟，转头看到文玖渊惨白的唇色又瞬间心软下来，他过来坐到文玖渊旁边，皱眉担心：“严不严重啊？要不要我请宣师姨过来？或者范师叔祖也行，他们现在都在，虽不一定能根治，但总比不治要好些。”
文玖渊握住顾夜白的手，摇了摇头，他宽慰道：“无碍，只是我本就有些贫血，才看起来严重些。过两日便好，顾小郎不必为我忧心。”
瞧着文玖渊神色不似作伪，顾夜白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再说了几句便结束。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如何总该有些数，至于这些人情......以后再慢慢还便是。
多亏了文玖渊带的梨花酪，顾夜白才不再苦得难以入眠。这会也到了平时睡觉的点。顾夜白却猛然想起一件事——
这里只有一张床，人却有俩，该怎么办？
文玖渊像是看出了顾夜白的内心，他体贴道：“若是不便，文某可去往外边宿上一晚。”
顾夜白摇头，给否决了。
这怎么行，他千里迢迢带伤来寻我，却让人家出去睡？
那便只能......
顾夜白开口：“文兄若是不介意，可否与我一榻而眠？”
文玖渊讶然，在顾夜白以为他不再同意时，却是点点头：“好。”
吹熄了灯，两人于床上相对，顾夜白瞧着文玖渊如画般的紧闭眉眼看了许久，方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遂转身背对这着文玖渊。
文玖渊的温度比顾夜白还冷上不少，顾夜白睡着睡着怎么也睡不踏实。
梦中那大冰块可怜兮兮地蹲在自己旁边，说想要得到温暖。顾夜白是个何其善良的人呐，就算初心是让自己睡好，也过去抱住了那大冰块子。那冰块子升温不算快，一动不动僵了好久，才慢慢融化，变成雪人，再变成幽灵。小幽灵像是为了汲取更多的温暖，也包裹住了顾夜白。再后来，小幽灵总算被自己暖化，变成了一块轻飘飘的云，暖暖地环着自己。
文玖渊看着不知为何抱住自己的顾夜白，只觉自己说不准也睡着做梦了，不然小殿下怎会如此亲近自己？可身前那片温热的触感又不似作伪，他轻而又轻地伸出手，将小殿下往自己怀中搂了搂。
次日晨醒，顾夜白一睁眼便是一片雪白的胸脯，悄悄上看，文玖渊那张美脸直接放大在自己眼前。
怎么回事？！
顾夜白轻轻一动，才发现自己抱着文玖渊的背，而文玖渊搂着自己的腰。要是来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指不定会把自己与文玖渊当做一对难舍难分的爱侣！
顾夜白小心翼翼地挪开文玖渊的手下床，衣服还没披上，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仙人？该喝药了。”是谢婉婉。
见顾夜白不回，谢婉婉还想继续敲。顾夜白生怕打扰了文玖渊清梦，便赶忙扑过去，开了道小缝，压低声音道：“还请谢姑娘在门外稍等片刻，顾某马上来。”
谢婉婉瞧了眼顾夜白只穿里衣，红袍半穿的模样只觉得奇怪。又往屋里看了看，谁知看到床上明显还有一人，当即脸一红，施施然退下了。
顾夜白：......
完，准被人误会了。
他手脚麻利地披上外袍，将门打开后在身后轻轻合上，拿过谢婉婉手上的药碗便一饮而尽。
“要去面见圣上是吧？走吧。”顾夜白好歹忍着没皱眉，想起谢婉婉昨日相求之事，便道，“速战速决。”
谢婉婉应下：“好，谢谢仙人。”
路上，谢婉婉几度张嘴，顾夜白也懒得管，想必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她不说，还落得个耳根清净。
谁知她还是没忍住，谢婉婉踌躇开口：“我竟不知仙人已有家室，还将仙人牵扯，实属不该。若是您家里那位怪罪起来，有何要求还请尽管提出。我必全力满足。”
顾夜白：......
“我与他不过是挚友。”顾夜白心累解释，“昨日不过太晚留宿。你莫要思索这些。”
谢婉婉：“哦......”
路上也遇上许多官员，他们对着顾夜白打完招呼，便又转回去窃窃私语。
“你说，这公子黎回来了，陛下这皇帝还要继续当下去吗？”
“当然！谁不知道当年就是他害的公子黎被迫传位给他，去求仙问道？也幸亏王爷在修仙上也有天赋，不然说不定早驾鹤西去了！”
“是啊，要我说这王位还是要嫡长子来当，这才是正统。这嫡长子还没逝去，现在更是回来了，陛下当然要把皇位还给公子黎啊。”
“就是，再说，这次疫病，可全靠公子黎，百姓们也可都看在眼里呢！”
“今早陛下可是喊了公子黎去的，只能指望陛下心里还有这个兄长吧。”
官员们渐渐走远，只留下顾夜白在边走边猜测。
莫非晓澈与他弟弟不合？若当真是这皇帝逼得晓澈退位，现在晓澈因着疫病一事大得民心，这皇帝断不会坐以待毙。
要是这小皇帝当真欺负年晓澈怎么办？他可一直都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爱护的弟弟，从小受了委屈也只是忍下，从来不懂得申辩......
关心作祟，顾夜白不由加快了脚步，引得身边比自己矮一个半头的谢婉婉不得不小跑，他才发觉自己实在太过心焦，有失体统。
年晓澈好歹也是有修为在身，怎么都不会叫凡人给欺负了去，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你受罚，我也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