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荔非龙莫

2、02

　　徐阑出去应酬，忠仆顾允是必然要跟着的。
　　当然，应酬期间顾允的主要工作是挡酒。
　　顾允酒量不错，但耐不住对方人多，还喜欢车轮战，敬了几圈下来也醉了个七七八八。
　　每当这时徐阑就会体现出一个优秀主人的美好品质，他会亲自开车送顾允回来。
　　对，还会亲自把顾允扶到房间里，把他扔到床上。
　　管家第二天总会跟顾允说少爷是如何把他送回房间的。还说虽然少爷时常像个小疯子似的命人打他，但偶尔也会做个人，不至于把他丢马路上任他自生自灭——可见少爷还是颇为看中他的。
　　可顾允却觉得，这是少爷装模作样的收买人心之道。
　　顾允才不感激，他深谙少爷的阴险狡诈，通过趁他醉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做那么一两件捎带手的事，就能把以管家为首的一众侍从手下全都收买了，不可谓不是心机深沉。
　　但时间久了顾允也渐渐摸出了一点门道。他知道徐阑总是趁他喝醉了展现难得的宽容，便越发胆大了，任由酒精解除了大脑的理性克制，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比如这天顾允被徐阑扔床上的时候，他就出其不意地抱住了徐阑的腰，埋在他怀里哭哭啼啼：“少爷，你别老打我行不行，好痛的，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顾允醉醺醺地说着撒娇的话，徐阑的眸子却是暗了暗，看着腰间埋着的脑袋不自觉地喉结动了动。
　　他掐着顾云的下巴逼他抬起了头。顾允双眼迷离地望着他，圈着他的腰，轻声嘟囔着：“少爷别打我了好不好，我都替你挡酒了。”
　　“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么，就开始跟我谈条件？”徐阑说话时面无表情，可在顾云看不清的眼中却藏着些不易察觉的纵容。
　　“新区的那块地已经在走流程了；跟北琼的合作约了周一签合同；天祈的单子派了老五去，他下午跟我汇报的时候表示一切顺利；路先生的生日礼物已经送到了，对方还带了话说想请少爷吃饭……”顾允絮絮叨叨地汇报近日的工作进展，他能力出众，事事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徐阑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露出赞许的目光：“最近工作很辛苦？”
　　闻言，顾允没所谓地挥挥手：“不辛苦不辛苦，我答应了老爷要好好照顾少爷的。”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握着徐阑的双手，眨了眨因醉意而蒙了层雾一般的眸子，“我会把少爷的安危与幸福，放在我人生的首要位置上，赤胆忠心、不离不弃。”
　　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却叫徐阑沉默了许久。他眼神晦暗不明地盯了顾允许久，扫过他红润的嘴唇，和白皙的脖颈，以及胸前正握着自己手的修长手指。
　　最终，徐阑还是放任自己的欲念生根发芽、膨胀壮大。
　　徐阑反手钳住顾允的手腕将人压在头顶上方，然后附身在他耳边吹着热气道：“这么听话？”
　　“嗯嗯。”顾允被钳着手腕动不得，只好仰着头重重地点了点以示郑重。
　　徐阑看似随意地点了点顾允的腿，继而蛊惑道：“把腿分开。”
　　顾允懵懂照做，任徐阑用膝盖抵进两腿间，随后不由分说地吻在了他唇上。
　　顾允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呆滞。他被吻得迷迷糊糊，醉意朦胧间决定顺从主人的心愿开始笨拙地回应着，却感觉到那温热的唇齿擦过喉结与锁骨，滑向胸前的敏感处。
　　徐阑似乎心情不错，吻得不疾不徐，却极具挑逗之意，令顾允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他轻声哼着想要躲开，却耐不住手被抓着腰被圈着腿被分开两旁，一时间闪躲不开。
　　终于，在徐阑解开他腰带意欲进一步时，顾允忍无可忍地反握住他的手，长腿一动，夹着他的腰借力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后背贴到床上的时候，徐阑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可下一秒他却露出了宠溺的笑，尤其是听到了顾允似醉非醉的嘟囔声：“少爷，你就知道欺负我。”
　　徐阑轻笑着：“有么？”
　　“有，你老打我。”顾允委屈巴巴地小声嘀咕着。
　　徐阑目光暗了暗，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顾允背上的道道疤痕，一想到这是自己命人打出来的，心里竟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感。
　　他心有不忍，语气也不免温柔了些：“还疼么？”
　　“疼，可疼了。”顾允深谙装可怜才是撒娇的最佳方式，可眼下他却顿了顿，突然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但是上过药，现在已经不疼了。”说完他又有些后悔，懊恼自己不该多嘴。于是赶忙耷拉脑袋，趴在徐阑怀里装睡。
　　徐阑揉着胸前毛茸茸的大脑袋，等了一会不见人动弹，却听得一阵轻缓的呼吸声，纳闷道：“睡着了？”
　　顾允也不想到了什么，突然腾地一下抬起头，迷蒙的眼里射出执着的光：“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打我了？”
　　“那你以后乖一点，我就不罚你了。”徐阑捏着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唇瓣，别有深意地说道。
　　“我乖，我可乖了。”顾允故作呆傻地点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连连暗道自己机智，这不就讲好条件了么。
　　徐阑也很满意，他觊觎了很久的人此时正乖乖地等着他宰割呢。
　　可是他又有点犯难了，也许趁人之危不太好呢？
　　不知道是不是顾允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徐阑难得生出了些道德感。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顾允突然俯身吻住了他，然后二话不说地把他扒了个干净。
　　事情的进展有些出人意料，但徐阑倒也没怎么纠结便坦然接受了，反而宠溺地抚着顾允的脊背，颇为高兴地回应他的吻。

　　第二天，顾允起了个大早，屁颠屁颠地去准备早饭。
　　等徐阑慵懒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时，早就守在一旁的顾允立刻笑脸相迎地端着餐盘凑上来，无限殷勤：“少爷，吃早餐了。”
　　徐阑看起来心情不错，只见他笑着说道：“这么勤快？”
　　顾允连连点头，盘腿坐到床上，还往徐阑身边凑了凑：“少爷，我想了一早上——不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想——”他一拍大腿，掷地有声道，“我终于明白了！”
　　徐阑对这个说法很满意，他不由得扬了扬下巴，鼓励顾允继续说下去：“想明白什么了？”
　　“少爷喜欢男的。”顾云轻声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阑叼着片面包点点头：“嗯，还有呢？”
　　顾允得到肯定，更加自信了，只见他严肃地蹙了眉，郑重说道：“所以我之前给少爷找相亲对象的时候不该找女生——少爷放心，我下次给你找个男的相亲对象。”他说着还重重地点点头，肯定了自己。
　　徐阑是面包也吃不下去了，他极其无语地看向顾允：“你想了一晚上加一早上，就想明白了这个？”
　　顾允眨眨那水汪汪的真诚的大眼睛，握住徐阑的手放到心口，言辞恳切地说道：“少爷放心，我一定不辜负老爷的嘱托——少爷的终身大事就交给我了。”
　　“好，很好。”徐阑脸色顿时变了，他猛地抽回手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行，不能生气，否则会被气死的。
　　他深呼吸，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地对顾允说道：“三十鞭，自己去领罚。”
　　？？？
　　“为什么，不是说好不打了么？”顾允当即苦了张脸。
　　徐阑冷冰冰地瞪他一眼：“不打的前提是你乖——你乖么？”
　　顾允委屈巴巴，大叫着为自己辩解：“我乖啊！”
　　我不乖么，我昨晚那么努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