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不下的黎明》酿清酒

28、对啊，我没答应

　　回出租屋的车上，靳淑桐已经困的睡着了，额头贴在车玻璃上，呼吸平稳，从桑苒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和因为闭眼垂下来的睫毛。
　　女孩闭着眼睛的样子有点呆呆的，完全没了清醒时的聪明劲儿，车玻璃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再加上车身颠簸，小傻子的头总是碰到玻璃上，被碰醒了迷迷糊糊揉揉额头继续靠着玻璃睡。
　　桑苒看得哭笑不得，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整个把她抱到怀里，让她睡的舒服一点，怀里的人在她脖颈上蹭了蹭，就窝在她怀里不动了。
　　桑苒被她蹭的险些没把持住，耳廓红了一圈，她咬牙轻唤了她一声：“靳淑桐？”
　　“嗯……”靳淑桐还应了一声。
　　“落落？”桑苒没忍住，用手戳了戳她的脸。
　　靳淑桐被她弄的烦了，拨开她的手，脸埋在她颈窝里：“困～”
　　似是下意识的反应，靳淑桐在她颈窝间埋了一会儿，又拉过她的手，浅色的唇贴着她的手掌，声音模糊不清地呢喃：“别闹，我要睡……”
　　桑苒抽回手，这次再没敢碰她，揽着她坐的笔直，本来想逗逗她，结果让一个小丫头反撩了。
　　“真要命……”桑苒叹了口气，空出来的手扶了扶眼镜，看向靳淑桐那侧的车窗，路灯忽明忽暗划过车窗，暖黄色的路灯衬的靳淑桐的睡颜格外宁静，她微微偏头，很轻又带着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额发。
　　“睡吧，我不闹你。”
　　下了车靳淑桐早就睡的不省人事，还把她的风衣抱的死紧，桑苒叫了几声都没用，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往家里走。
　　把她放到床上躺下，桑苒掏出手机，点开微博，自己的“秘密基地”已经被留言占领。
　　【我靠，这个小姐姐是什么时候入的古园坑啊！解说得好到位，声音好好听！】
　　【这清冷的声线，解说的好官方，听着像刚玩的新手吧。】
　　【我看了她的视频，就只解说了TKT的四强和八强，肯定是新手。】
　　【啊！以后古园又多了一位解说犀利的小姐姐！我关注了！】
　　【关注+1期待小姐姐能解说DL的比赛，亲娘啊我主队啊！火炬太帅了！】
　　【小姐姐下次记得解说直播啊，更有感觉！】
　　【下周DL对TBL，姐姐考虑一下啊！】
　　账号是她两个星期以前考察完回来建的，不为别的，就想离靳淑桐近一点，想更了解她的圈子，她的生活，她所热爱的一切，只要是和她有关的她都想知道，哪怕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DL对TBL？呵，没有鲸落的比赛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是嫌班上的不够多吗？是课题研究还不够掉头发吗？
　　要知道她光研究古堡庄园的赛制和比赛形式就花了三四天，好在她天赋异禀，多看了几遍圈里比较火的解说员的视频也就基本能上手了。
　　一个游戏，不就五个职业吗，不就两个阶段吗，不就是n多个属性吗，不就是复杂的像迷宫的情报地图吗？她好歹也是个双一流高校毕业的博士生，不至于这个都记不住。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在靳淑桐以外的事情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想到这，她端着手机去茶水间给靳淑桐泡蜂蜜水，把微博主页的简介改了一下，很简明扼要地宣示了自己的主权：
　　用户名：dawn
　　简介：TKT鲸落毒唯，只解说鲸落的比赛。
　　改完她把手机收好就回了卧室，到了卧室才发现靳淑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少女抱膝坐在床边，长到脖颈的狼尾在床头的映衬下闪着动人的光环，桑苒走近，就看靳淑桐把自己埋在臂弯里，像是给自己筑了一个巢，把自己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隔断。
　　“落落？”桑苒拍拍她的胳膊，眼前人抬起头，映入她眼帘的是靳淑桐泛红的双眼。
　　“怎么又哭了？”桑苒伸手，捧着她的脸帮她擦眼泪，心软的一塌糊涂。
　　“没事，就是，有点累。”靳淑桐睡了一觉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今天不该喝酒的，一喝多了心里更难受了。”
　　她看着桑苒，眼里全是无法言语的委屈：“我妈妈……乳腺癌晚期，我明明挣了好多钱，可当我要给她花的时候，我要带她出去玩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她要化疗了。”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她竟然还记得我想考大学，她想让我解约回去上学，我可以为了她我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行，战队需要我，她也需要我。”
　　听到这，桑苒终于明白，她从来没放下，外人所看见的驰骋赛场的鲸落，包揽一切的鲸落，都是她在权衡利弊之后给自己穿上的保护层。
　　“万一我高考失利了怎么办，我会不会变成第二个简晩，队长付出了那么多才让战队走到今天，万一因为我……”
　　她也怕输比赛，也怕母亲弥留之际失望的眼光，她有太多害怕的东西，只是因为箭在弦上，她不得不收起所有胆怯面对那些未知的一切，因为有太多人需要她。
　　“听着靳淑桐。”桑苒捧起她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她的声音温柔但带着不可反驳的认真：“你不是他，你不是简晩，你不会让任何人失望，因为你足够强大。”
　　“可是……”
　　桑苒轻叹一声：“现在的情况，我应该劝你顾全大局，舍己为人，但这些精神太虚了，靳淑桐，做你认为对的事，没有人生来就有义务为别人奉献，有时候要试着俗一点，大爱是要留给心大的人的。”
　　“你的心只能装下重要的人。”
　　“包括你吗？”靳淑桐突然道。
　　“什么？”桑苒微愣。
　　“重要的人，包括你吗？”
　　之前她是醉了，但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她记得自己的表白没有得到回应。
　　桑苒听清她的话，眼里含上了淡淡的笑意：“包括。”
　　“可是你之前，没答应我。”靳淑桐揉揉眼睛，有些赌气。
　　她抬头，发现桑苒在看她，不同于初见时的冷清和生人勿近，而是带上了秋水般的温柔，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靳淑桐从她眼睛里看见了别的东西——爱慕。
　　靳淑桐想再凑近一点，想再看清楚一点，眼前人眼波流转间，就是想吻她，可她停住了。
　　桑苒刮了下她的鼻尖：“对啊，我没答应。”
　　靳淑桐被她这话搞懵了，原来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吗？
　　桑苒笑完严肃道：“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处理一些事情，更何况你的现状不适合谈恋爱对吧。”
　　她有些事要处理好，这么好的小孩儿，她要做好和她长久在一起的准备，在此之前，她需要扫除可能阻碍她们的一切障碍。
　　“什么事情比我重要？”
　　桑苒失笑：“很重要，是个秘密，也是个惊喜，告诉你了就不叫惊喜了。”
　　靳淑桐“哦”了一声，道：“我不喜欢等别人太久。”
　　言外之意等太久了我就不要你了。
　　桑苒对她保证：“你要是拿下总决赛冠军，我就答应你。”
　　“真的？”靳淑桐眼睛一亮：“不许骗我。”
　　桑苒摸摸她的头：“不骗你。”
　　这个晚上，靳淑桐睡了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好觉，桑苒坐在床头看着她的脸，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