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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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对AC米兰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份。
在98-99赛季，AC米兰拿到了联赛冠军，将这座奖杯作为球队的贺礼献给俱乐部和球迷们。
而俱乐部主席贝卢斯科尼却是给AC米兰带来了最棒的礼物——那只从基辅飞来的夜莺停歇在亚平宁半岛上。
带着基辅迪纳摩在欧冠上拳打巴萨，脚踢皇马的安德烈·舍甫琴科，是当年欧冠赛事当之无愧的最佳射手。
而在电视上看到这位金发寸头的球员时，马尔蒂尼和他的队友们就知道，这位青年迟早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和自己的东欧前辈们不同，舍甫琴科很快地融入了意甲的环境，在联赛前十三轮就轰进8球。这绝佳的表现让舍甫琴科成为了球迷们的宠儿。
1999年12月15日是AC米兰的百年诞辰，而“世纪米兰”的庆祝活动从7月份就开始，不仅仅是组织球迷与俱乐部的传奇球员见面，还发起“艺术与足球”交融的展览活动了。
也正是在这一年，AC米兰建立了自己的官方网络站点，让全世界的球迷都能通过网络认识、了解AC米兰。
可惜七月的时候维克托还没有回国，只找到了一些电视台留下的音像记录。
看过录像和照片的维克托：“不得不说，意大利人除了在和德国人做队友上会掉链子外，都还挺会办事的。”
15日，半个米兰城的球迷都在庆祝，四处可见红黑魔鬼的元素。另外半个米兰城的球迷呢？他们只能拉紧窗帘，堵住耳朵开始睡大觉。
作为AC米兰的预备队成员，维克托和他的队友自然也被邀请参加16日当晚的庆典晚会。
维克托正在和自己的领带作斗争，他的衣服一向是宽松舒适为主，上次穿这种正装都可以追溯到他小时候了。
维克托手上的灰色领带如果有自己的意识，此刻已经开始尖叫了。
在出发前他已经按照教程系好了，但在路上他总觉得不舒服，也为此调整了很多次。
所以现在他只能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开始研究该怎么重新把这玩意套在脖子上。明明看过教程，但此刻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除了在语言和音乐上有点天赋外，维克托真的很不擅长学习其他科目，所有考试都是低分飘过。就连他的祖父都说维克托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书都是走了狗屎运。
（坐在考场上就犹如神助，明明没有复习但猜答案的时候基本都能猜对的维克托：……）
在看教程的时候也是一步一步跟着走，完全没有往脑子里去。
“应该是这样的吧？”维克托低着头，犹犹豫豫地将领带的一端绕进结里，正准备拉紧。
一只手从他旁边伸过来，食指插进那个即将合拢的死结里，制止了“悲剧”的发生。
“嗯？”维克托抬起头，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安德烈，你怎么来了？”
舍甫琴科觉得好笑，他一边帮维克托解开搅成一团的领带，一边反问他：“怎么？因为意大利语不及格，我就被开除参加晚会的资格了？”
维克托配合着微微附身，他和舍甫琴科的身高差不多，但长时间抬手还是太累了。
至于舍甫琴科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上次在维克托家里补课时，维克托给舍甫琴科布置了一次随堂测验，因为按照维克托老师设置的进度，舍甫琴科该接触一点更高难度的东西了，于是测验题的难度就稍微有点……超出范围。
舍甫琴科不负众望，在维克托和小狸花的注视下，交出了一份差两分就及格的试卷。
维克托：“我不是这个意思啦……话说那能怪我吗？明明是你自己回家不复习……”
在舍甫琴科的眼神下，维克托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他的视线汇聚在那个已经完全拆开的领带上。
嗯，这领带可真领带啊……
站在他对面的人轻轻哼了一声，将领带扯下来，整理平整。
本想再放回维克托的衣领下面，但看着维克托那双蓝眼睛，舍甫琴科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他收回手。
顶着维克托疑惑的目光，舍甫琴科将领带套在自己的衣领上开始操作，一分钟后将半成品递给了维克托。
“看清楚我刚刚怎么系的吗？”舍甫琴科示意维克托只需要拉住领带的一端，另一只手捏住结的位置，拉紧就好了。
维克托皱着眉，看上去十分认真严肃地捏住某个位置，但舍甫琴科一看就知道这人被绕晕了。
他叹了口气，抓住维克托的手指，指引着对方捏住正确的位置：“像这样，把这边拉出来就好了。”
随着领带缓缓回归到正确的位置，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太折磨人了！这鬼玩意没有更便捷的操作方式吗？！
总算弄好了……
维克托照了照镜子，再调整了下领带的角度，“安德烈，晚会好像快开始了。”
舍甫琴科站在他侧后方，最终还是没忍住地伸出手。
“V.V！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
走廊另一端的门被推开，一颗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噢，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来人看着舍甫琴科正在帮维克托整理衬衫的衣领，还有刚刚自己弄乱的后脑勺头发。
维克托一旦陷入思考，就喜欢抓自己后脑袋上的头发。
舍甫琴科用手指将那几簇翘起来的头发梳理得服帖后，往后小小地撤了半步，他向来人说：“没事，维克托已经整理好了。”
维克托看向那个来找自己的朋友，“兰伯特？今晚上你们乐团不是要演奏吗？怎么还到处跑？”
兰伯特正是那天晚上给维克托打来慰问电话的朋友，他所在的乐团刚刚结束再佛罗伦萨的几场演奏会，就被贝卢斯科尼邀请来参加AC米兰的百年庆典晚会，相当于作为开幕嘉宾进行表演。
这个时候本该在后台进行准备的兰伯特却出现在了这里。
说到这个，兰伯特面色沮丧，又有些焦急，“VV你先跟我走，边走我边和你说。”
维克托则是先看向舍甫琴科，舍甫琴科冲他摆摆手，“快去吧，我也得回座位了。”
青年点头后就跟着自己朋友离开了。
舍甫琴科回到自己队友身边，马尔蒂尼正在和这赛季的巴西新援塞尔吉尼奥说话，余光瞥见舍甫琴科的身影。
“稍等……安德烈，你看见那个孩子了吗？”
舍甫琴科在离开前就告诉他，自己看见维克托了，看起来对方遇到点麻烦事，自己过去看看。
不说这个还好，舍甫琴科笑着叹气，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队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围过来的科斯塔库塔第一个笑出声，笑得让旁边的阿尔贝蒂尼连声叫着“比利注意点形象，牙龈全都露出来了！”
两人开始掐起架来，队友们却是熟视无睹。
马尔蒂尼：“你要是没看见他，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造型出现。”
舍甫琴科觉得按照维克托的性格，保证会让人惊讶万分。
于是等到晚会正式开始时，认识维克托的人都不免大吃一惊。
*
维克托跟着兰伯特快步走在后台，周边都是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或者表演人员。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带我来后台干什么？”
兰伯特拉住维克托的胳膊，将他扯进最大的那个准备室内，里面都是乐团的人。
“指挥！这就是维克托，上次我推荐给你的那个！”
被兰伯特推了一把，被迫站在台上的维克托：？？你干嘛？！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维克托觉得此刻要是把灯关上，这场面就像他曾经误入的一个蝙蝠洞穴，手电筒一照过去，成千上万双眼睛就那么盯着他。
乐团的指挥是一位有着浓密胡子的中年人，蓬松的头发和胡子也掩盖了他的表情。
“嘿！就算首席没办法上场，我们也不能带着一个菜鸟上去吧？！”下面有人突然反驳。
兰伯特却是充耳不闻，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向指挥推荐过维克托，将他们几位朋友在旅行途中的合奏录像一同给指挥看过。虽然指挥没有直接说什么，但兰伯特能够感受出指挥非常满意。
他们的首席小提琴手这两年有点飘飘然了，做了不少让指挥不满的事——在如此重要的表演前一晚，他竟然跑去夜店喝得酩酊大醉，到今天晚上都没办法上台表演。
维克托是他见过，在音乐领域里真正的天才。
他才十七岁。
“呃……您好？”在这样的场面，维克托不得不出声问好。感谢安德烈，给他打的领带一点都不紧，让他在这样的场合还能自由呼吸。
不太擅长对付人类的维克托开始觉得后背发凉了。
明明在球场上完全不会这样，无论被多少球迷注视，不管被多少摄像机对准，他都感觉不到。
“你就是文森蒂斯？”指挥转过身来，走近维克托。
维克托这才发现这位指挥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身体也非常壮硕，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曾经面对的西伯利亚棕熊。
“是的，也许兰伯特向您介绍过我？”
指挥用鼻腔狠狠地呼出一团气，微微抬了抬下巴。兰伯特心领神会，将一旁的琴盒打开递到维克托面前。
维克托疑惑不解地接过小提琴，他用眼神询问兰伯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被兰伯特按在了指挥左手边的第一排，那个最靠近指挥的位置上。
看来指挥先生对这个乐团的掌控力非同一般，除了最开始有人出声异议外，就再没有人开过口。
不是吧？不会吧？不能吧？！
维克托瞪着眼睛，看着兰伯特坐回大提琴区。
你们让我来替代你们的乐团首席？！
指挥先生敲敲自己面前的谱架，“还有十五分钟开场，我们先小小的磨合一下，我觉得——”他平淡无波的眼睛看向自己左手边的维克托，“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让我们出丑对吧？”
兰伯特在对面挤眉弄眼，维克托抿了抿唇，脑子里的思绪紊乱，三秒后他将琴架起，以自己的行动回应。
指挥先生藏在胡子后面的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一秒后就拉平。
*
“噗——”
“队长！你干什么？！就算我说了个冷笑话，你也不用把水喷我身上吧？”莱利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躲，简直是用上了自己扑救时的速度。
罗西亚扯了两张纸巾盖住自己的嘴，开始咳嗽起来，暂时不能说话的他只能指着台上。
莱利向着那个方向看去，等他看清楚时，整个人就像他旁边的队友一样——震惊/瞪大眼睛/微张嘴。
莱利愣愣地开口：“那是……那是维克托？”
他们口中的维克托，正穿着他们一起挑选购买的正装，坐在那群音乐家的最前面——就算他们这群人高中文凭都拿不出几个，也明白那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另一端一线队的成员也有点惊讶，舍甫琴科是他们中间最了解维克托的人，虽然知道维克托会很多乐器，但没想到他竟然……
“安德烈，维克托他转行了？！”安布罗西尼坐在舍甫琴科的旁边，他悄悄问。
舍甫琴科却是摇摇头，但对于维克托为什么会在台上和乐团一起演奏这件事一无所知。
总不会是他的朋友如此草率地赶鸭子上架吧？
台上的维克托心里也有些忐忑，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在刚刚短短十几分钟的磨合中，他和乐团里的成员，甚至是第一次见的指挥之间的配合算得上有默契。也幸好这次演奏的曲目不算小众，维克托私底下将这首曲子当做练习曲。
将琴弓架在琴身之上，等待着指挥的信号时，维克托不经意地向台下一撇。
安德烈，你的发型在人群中真的很突出亮眼。
和舍甫琴科对视了两秒，视力不错的他看清了舍甫琴科的笑容，还有对方小小地向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维克托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他敛下眼眸，带着松香气息的琴弓缓缓摩擦琴弦。
和那天晚上一样的味道在鼻腔里蔓延开来。
音乐在宴会厅内响起，中间有一段小提琴独奏，这是由首席单独完成的部分。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那个黑发蓝眼的青年身上。
听着乐声在空间里回荡，指挥先生紧绷的身体略略放松了些，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台下。
“我记得那是我们的球员？”贝卢斯科尼问自己身边的主教练阿尔贝托·扎切罗尼。
目前俱乐部主席和主教练的关系还算得上不错，扎切罗尼带领球队拿到了98-99赛季的联赛冠军，就算这赛季到目前为止十三轮只赢得五场胜利，但贝卢斯科尼还愿意给主教练一些机会。
扎切罗尼对维克托有一点印象，预备队的教练卡特给他打过电话，后来也拿了比赛的录像来找过他。但不凑巧的是那几天扎切罗尼对球队成绩有点心烦意乱，只敷衍了过去。
扎切罗尼：“是卡特手下的新球员，听他说能力不错。”
贝卢斯科尼点点头，旁人从他的表情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很简单——这么漂亮、球技也不错、能给球队带来话题度的球员，不该出现在一线队吗？
要知道今天的晚会可是在意大利官方电视台全程直播的。
AC米兰球迷家中，电视机前：
“嘿！这个小提琴手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他那双蓝眼睛！”
“哇——我知道这个乐团，但我记得首席不是他啊？但他的小提琴拉得真好听。”
“……这不是维克托吗？！他怎么去搞音乐了？！不行不行不行！他是我们的球员！！”——马尔科大叔站在沙发上大吼，然后被自家老婆轰了下去。
“这个臭小子！”——弗朗西斯科在索菲亚的视线下，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等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响起掌声，维克托才悄悄吐出积攒在胸腔里的那口气。
当乐团首席是真的很不容易，不仅要注意自己的谱子和节奏，还要引导其他人，甚至还要注意不要被激动的指挥先生打翻手里的小提琴。
完全没经验的维克托在兰伯特的紧急培训中只记住了最关键的几点，但好歹是将整场演出顺利完成了。
就这一次吧，我感觉我还是适合把这个当做爱好比较好。
维克托将小提琴放进琴盒里，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太伤身体了，他现在就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咔咔作响。
兰伯特揽住维克托的脖子，问他：“你觉得怎么样？说实话我很相信你，但完全没想到你能达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他们原本的首席，也完全达不到今晚上维克托演奏的程度——只要看指挥先生，虽然胡子挡着看不太清楚，但现在他的嘴角上扬了绝对不止几个像素点。
维克托动了动肩膀，将好友的胳膊抖下去。他合上琴盒，将琴盒放到兰伯特的怀里，“算了吧，我觉得我还是适合踢球一点。”
“拜拜~”
“诶！V.V你别跑啊！”
维克托趁着那位指挥先生还没有从卫生间出来就溜之大吉，在下台的时候他看得出来对方很想把自己留在乐团里。
想想对方那个体格，维克托没有自信能够逃出对方的“魔爪”。
等他穿过后台，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方位走去，只要穿过那扇门，就是预备队所在的位置了。
“咔哒。”
维克托推开那扇门，看见的并不是莱利的那张跟哈士奇神似的脸，而是雕塑般的脸庞。
“维克托？”
维克托想要悄悄和上门的动作被发现了，就算现在门只打开了一条缝，马尔蒂尼还是喊出了声。
青年握住门把手，后悔自己刚刚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大。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将门打开，“队长……”
马尔蒂尼走过来，笑着问他：“怎么从这里出来，是迷路了吗？”
维克托红着脸点头，他真的很不擅长和马尔蒂尼这类人说话，他们散发的光芒过于强烈，人格魅力能够感染所有人。
只是有点小内向的人在他们面前会瞬间变得十分内敛。
马尔蒂尼招招手，让维克托不要躲在后面，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他了。
出人意料的是加图索是第二个向维克托搭话的人，今年只有21岁的他留着短短的络腮胡，看上去比舍甫琴科要成熟不少。
“你打算转行了吗？”他直率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维克托摇头，“并没有……只是帮朋友的一个小忙罢了。”
哦~~在场不少人松了口气，他们也看了几场维克托在意青联的比赛，可以说在马尔蒂尼的认同下维克托算是他选好的接班人，如果只是把踢球当副业的话那可不行！
马尔蒂尼将维克托介绍给一线队的前辈们，在他看来这也是维克托未来的队友。
预备队的卡特教练刚刚悄悄给他透露了小消息——主席似乎有意让预备队的几位年轻球员上一线队合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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