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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溜之大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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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颜若真的是个疯子。
镜宸熠心中暗骂。
他真的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刚刚还像个正常人一般给自己斟茶，下一瞬又突然像失了智一样询问自己喜欢什么。
性格阴晴不定，突然生气又突然平淡，一波波情绪起起伏伏让镜宸熠看着实在是心惊胆战。
疲惫。
心累。
好想走。
镜宸熠顶着颜若灼热的视线，汗流浃背。
“此物是引魂萧，也是本次鉴宝大会的最后一样竞拍品。起用法不必多说，想必在场的诸位也都很清楚。此物为双刃剑，还请诸位多加小心。底价一百万灵石，现在开始起拍，每次竞价二十万灵石。”
这最后一物展出引起哗然，众人都在惊讶于他的价格。
镜宸熠听着也忍不住咂舌。
这引魂萧的价钱居然如此之高，自己活了两世都攒不出这么多的钱来。
竞拍开始，四周静悄悄的，根本无人竞拍。
此等邪物没有人敢轻易出手，唯恐会污染了自身。
“你喜欢这引魂萧吗？”
颜若的声音突然响起。
又来了。
镜宸熠心里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他。
“我为何要喜欢着引魂萧。”
他又用不上。
谁知颜若却紧盯着他的脸，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神色变化中看出什么。
莫名其妙。
镜宸熠微微蹙起眉。
“柏青尊者可是想要暗示晚辈什么？有话可直说。”
不必遮遮掩掩的，烦死了！
谁知颜若却突然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
他对着身后一直侍奉的无忧宗弟子抬手示意。
无忧宗弟子点下头，举起手中的牌子。
台下噹的一声敲响了铜锣：“洛河宗柏青尊者出价一百二十万灵石。”
台下众人静默一瞬，窃窃私语起来。
“是柏青尊者。”
“尊者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此等邪物怎可落入尊者手中，这种东西于尊者来说并无益处。”
“难道说……尊者是想用此等邪物唤某人回来？”
“某人……难道是他那早死的徒弟……”
“那不就是镜宸熠……”
镜宸熠、徒弟、复活、邪物等字眼不停落入镜宸熠的耳中。
听得镜宸熠本人心惊胆战。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颜若取得这种东西是跟自己有关，就连自己听了也这么觉得。
镜宸熠悄悄地用余光看向颜若，却没想到对方也在看向自己。
俩人的目光相撞，颜若歪头看着他，温顺又无害：“你想要了？”
“……”
不，我不想，还有要什么啊要。
您老说话别这么暧昧。
镜宸熠木着一张脸，还没来得及拒绝，台下的角落里一道阴冷又沙哑的声音响起：“二百万灵石。”
展台上铜锣再次被敲响：“晤百治出价二百万灵石！”
众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角落里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全身笼罩着令人不安，腐朽的气息。
他身型矮小，一张巴掌大的脸瘦弱枯骨面颊凹陷，一双眼睛凸出来，一张仿佛涂了血一般鲜红的唇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天啊，晤百治怎么也来了。”
“不是说他因为走火入魔，早就筋脉断裂，已经死了吗？”
“谁死也轮不上晤百治死啊，这个老东西专门修炼一些折损阳寿的邪门功法，这不也活了几百岁了。看来他这次来到无忧宗目的就是引魂萧了。”
“这引魂萧倒是也配他。”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隔着人潮，颜若看向晤百治。
晤百治也抬头向二楼看去，突然，他那涂了血一般的嘴突然裂开到耳根，撕裂一般笑了起来。
如此骇人的一幕吓得坐在他周围的人俱是一惊。
颜若神色淡然如水，再次举起手。
侍奉在一旁的无忧宗弟子了然，举起手中的牌子。
台下铜锣敲响。
“洛河宗柏青尊者出价三百万灵石！”
三百万灵石，够一大家人生活一辈子。
“四百万灵石。”
晤百治阴笑着，挑衅般的看着颜若。
颜若这次没再举起手，他双手环在胸前，隔着围帘看向他，冷声道：“七百万。”
众人哗然。
晤百治当即脸色难看起来。
镜宸熠诧异的看着颜若的背影。
他没想到颜若对那个引魂萧居然如此看重。
七百万灵石，怕不是掏空了颜若的家底。
镜宸熠看向一旁一直笑着看热闹的郑恒烨。
“你不拦一拦？”
晤百治是个疯子，若是他继续加价下去，颜若势必会跟下去。到时候怕不是要洛河宗出马给颜若兜底。
郑恒烨作为洛河宗的两大尊者之一，都不出手阻拦一下？
“你别看我，我可管不了他。”郑恒烨无奈的摊了摊手。
“师弟平时一副淡然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是一旦遇到了他所中意的东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算不折手段他也会得到。话又说回来，他这次来到无忧宗，目的就是这引魂萧，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颜若赢。结果已定，我又何必出手阻拦呢？”
这不就是偏执？
就为了一把破萧？
镜宸熠心道：这颜若果然就是个疯子，继续跟他牵扯下去，若是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麻烦了，还是赶紧找个机会溜走吧。
再加上，镜宸熠心里总是有一种马上要发生什么不好事情的预感。
“七百万灵石！交易成功！”台上铜锣敲响，最后一件竞拍物也竞拍结束。
所有人的热情并未减退，反而全部激动起来。
就连一直玩世不恭的郑恒烨也突然站起身来，并肩站在颜若的身侧看向展台。
展台上的无忧宗弟子环顾了一圈众人的表情，才朗声道：“那么，接下来便展示此次鉴宝大会的最后一件物品，本宗的镇宗之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另一位无忧宗弟子手中捧着一盏明灯走到台前。
明灯灯火隐隐跳动，橘黄色的暖光照亮明灯下燃烧的蜡液。
赫然是金红色的龙血！
那龙血上混着金色的光点，如浮游一般。
光是看着那龙血，耳边仿佛能听到振聋发聩的龙吟。面前似乎出现一条远古巨龙利爪踩在山巅之上的震撼。
那用龙血燃烧着的灯火一出现，整个厅内便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在飘散。
一时之间，整个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好一会，才有人鼓起掌来叹服。
“不愧是龙血，真是好景色。”
一旁的人看着咂舌。
“无忧宗好奢靡！居然用龙血点燃明灯，若是这明灯燃尽，那这世间岂不是最后一件关于那远古神兽的物品也消失了吗？”
举着明灯展示的无忧宗弟子摇头道：“这位道友此话不然，这便是这盏明灯的强大之处了。此灯用龙血作为燃料，可永久保持烛火不灭。灯毁火不灭，这便是这盏明灯的妙处。”
众人听着无不震惊。
这还有不灭的明灯？
倒是稀奇。
可稀奇过后又产生一种可惜。
如此稀奇的龙血，居然被用作点燃一盏破明灯，是否过于奢靡浪费了？
众人看着灯，低声的讨论着。
颜若看了一眼觉得无趣便收回了视线。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其他的东西他并不感兴趣。
那龙血铸成的灯芯他也并不在意。
转过头，颜若便看到沉二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盏明灯上，神色悲戚，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痛苦的东西。金黄色的竖瞳染上猩红，盈着水汽，欲落不落。
只一眼，颜若就冷下脸来，他走到沉二的身侧靠近他，低声道：“你怎么了？”
镜宸熠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反应很慢的看向颜若，消化着他的话，半响才发出声音：“什么？”
镜宸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为什么他看到那龙血，内心掀起滔天巨浪的难过，为什么他会想要落泪。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着镜宸熠的心口，让他难过的无法呼吸。
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结果眼下突然找到了那东西，却变成自己完全认不出来的样子，这种心里产生浓浓的失落和失望，和对一切的消沉的情绪，打的镜宸熠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我这是怎么了？”
镜宸熠喃喃着，有些慌乱。
一旁一直紧盯着他观察他的颜若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紧紧握着镜宸熠的手腕，十分担心的看着他：“你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镜宸熠摇着头。
“你可是哪里痛？”
镜宸熠摇着头。
他后退两步，躲开颜若的搀扶，没能注意到颜若眼底闪过的心疼和失落。
镜宸熠此刻内心里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了似的。
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在警示着他。
——快走，离开这里。
——必须快些走，到方寸山去。
“本次鉴宝大会到此结束，后方的静怡堂准备了各种美味佳肴静待各位。”
无忧宗弟子说完，捧着龙血明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走下台。
“这次鉴宝大会就结束了？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啊。”
“你们一会打算去做什么？”
“吃完饭再走吧？”
所有人都讨论着去处，现场一片混乱。
郑恒烨紧盯着龙血神灯，对颜若传音道。
【师弟，我能闻嗅的出来，那血中蕴含着龙族庞大无比的力量。】
颜若皱起眉，他走到郑恒烨的身侧，眼神里带着警告。
【师兄，莫要忘了临行时师尊对你说过的话。】
郑恒烨转过头来，神色诡异的笑了起来，眼神里翻涌着贪念。
颜若表情未变，如淡然的湖水，俩人互相对视着，暗潮云涌，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镜宸熠一旁观察，立刻察觉处对面二人氛围紧张，心神一动。
虽然不知他们二人突然之间是怎么了，但自己若是想走，趁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他悄无声息后退至窗边，不过是眨眼间，白色衣袖翻飞，直接从窗口掠了出去。
郑恒烨和颜若两位境界皆在大乘期的尊者居然对此毫无察觉。
郑恒烨瞥了一眼颜若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有着禁锢的气息，他扬唇一笑。
“小师弟这是做什么？你想要用禁锢术来困住我？”
颜若语气淡然。
“师兄莫要多想，这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法术而已，师兄若是不作出违背诺言的事情，禁锢术自然不会发动。”
受制于人的郑恒烨笑得越发开心，不见窘迫。
“我就说这次的鉴宝大会，师尊怎会如此轻易就松口允许我来参加，原来是这样……但是很可惜啊，师尊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错了。”
颜若一愣：“此话何意。”
郑恒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神示意颜若看向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的厢房。
颜若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一空。
郑恒烨的声音在耳侧悠悠响起。
“人刚走。小师弟，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选择权都在你。你是想盯住我，还是想去追上对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