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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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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海洋。鸻鹬在沙泥地中叨叨小虫子，海鸥的鸣叫时远时近。货轮二层有音乐家调试钢琴，有一只精灵在琴键上活跃地跳着，美好的下午，第一声汽笛预示着即将开始归程。
偶尔传来扑闪翅膀的声音，吸引了宇文月的目光。
不是白鹭。
不是。
这一只也不是，那一只也不是。
即便回来，她也没有来见我一面。
宇文月趴在船沿上，像一株枯萎的植物，像一滩烂了的锈水，双眼呈着泪，却一滴也没有落下。
……。
……。
几天前。
“他们家有的好像搬去北京了，有的去了浙江。家丁不知道，解散了回老家了吧。”
这句话如律令一般悬在宇文月的头顶。一会儿散发着绝望，一会儿又有一点希望。
“再找找吧？”穆投来无比担忧的眼神。
就这样一条街一条街地问过去。
拿到了一个没听过的地名，从一个可能会认识乳母的母亲的老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她可能去了西支。
二级地名地图，没有。——宇文月盯着它找了一个多小时，确认没有。
……
在抓紧一切时间买到一些省份的详细地图之后，已经是宇文月熬的第二个深夜了。在穆的强烈要求下，宇文月闭上了眼。
但是无眠。
……或许梦到了什么？
……、
……。
……
没有。没睡着。睁开眼就有红珊瑚一样的血丝。
“我向教皇写信，申请延迟一个月——”穆刚开口，宇文月就拉住了他的衣袖，摇头，再摇头。
“算了。算了。没事。我买了地图。回去慢慢找。……”宇文月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带着很多不确定，随后赶来的是空虚的恐惧，“明天市集上买点县志……可是好多啊。不太有希望。”
穆立刻上前为宇文月抹去眼泪，滚烫的泪痕在脸颊上挥发，带来凉意
“不会的。我会帮你打听，很快就能锁定的位置的。一定能见到的。不是还有去北京的可能性吗？”
……
……
……。
……，一望无际的海洋。今天是多云天气，若隐若现的阳光在宇文月的背上轻抚。
一只温柔的大手搭在了宇文月的肩上，穆给了宇文月手帕，是一张淡紫色的丝绸帕子。她接过之后也不太敢去擦拭眼泪和鼻涕，只是攥在手中，扶着额头，挡住一切视线。
“不会是最后一面的。上次不会是最后一面的。”宇文月不断向穆确认。
“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穆每次都这样回答。
……
汽笛第二声，钢琴曲第二章。
回去还要面对未来，可过去率先空空如也。拔走的树根下，只有碎土和缝隙。
我的家人，在哪里？
……
……
……
宇文月抬头问天，低头问海，从来就没得到过一次答案。而岸上却有那么一个人，回应了她的哀伤。
那人穿着黑色皮质风衣，两手插在口袋里，留着白色的短马尾，眸子是柔情的粉色。他同宇文月仅仅是一个在码头，一个在轮船上的距离，但他似乎传达了欣喜与期待的情感，凝望着宇文月的方向。
这个人没有印象，会是谁？
他察觉到了宇文月的注意，便伸手打了个招呼，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是谁？宇文月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此时汽笛第三声，钢琴曲终章。他用中文作了口语，宇文月反应过来的时候，衔板收回，货轮起锚，她失去了和这个人面对面的机会。
……
……
……，一望无际的海洋。轮船正缓缓驶离岸边。
宇文月来到了甲板最靠近岸上的一侧，只为多看一眼。霎那间太阳拨开若即若离的云朵，一只小白鹭落在他的肩上梳理羽毛，光束正好落在他们之间，无数细小羽毛和光尘朝天空飞去。
……
“我是您的骑士。公主殿下。……我们会再见面的。”
……。
……。
……。
……。
……。
……。
希腊。圣域。
带回来一大箱东西的宇文月，做足了心理工作，才能挤出一丁点笑容来。
然而撒加早已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在两人都未开口的时候，穆把撒加叫去了一边。
嗯。太好了。不想被询问这件事。
宇文月带着行李箱，自己走回暂住地。——暂住地，屋子，供我睡觉的房子。没有家。
……。
在过了大约有一周的时候。宇文月渐渐恢复。她把熊猫扇子给了瑟露娜，竹笛给了竹瑶，为朋友们带去了小礼物。
包里还剩下给自己的白鹭陶瓷摆件，一个雕刻香炉，以及，竹编平安扣。
……。
“我给你买了香炉。”宇文月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希望用这样楚楚动人的神情替代难以呈现的笑容，“我们这边的镂空技术还是很可以的。”
这枚掌心大小的精致香炉，下半部分镂空的花纹是叶片与花朵，上面则是点状，银色金属光芒，中间嵌着座芯。
“……让你费心了。我很喜欢。谢谢。”撒加这么说，却犹豫地接了过去，放在办公柜上。
他的动作停了一会儿，似乎是稍作思考，问道，“……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穆难道没有告诉他吗？这倒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她以为穆代替她说完了。
宇文月向办公室门口走了两步，意思是有急事，“过两天就要第二次考核了，我得去复习一下。”
强硬地转移话题，场景似曾相识。
不管怎样，就是不想谈论自己，只要谈论自己，心情就会很差。
她的余光看到撒加或许是想要挽留，但出门的时候已经把门带上了。
「你觉得你的老师们，会管你的精神状态问题吗？」
久而久之会管的，在这之前恢复吧。
「我背后抵着的，汹涌的痛苦，稍不留神就会冲破防线……说句真心话，我不希望黑暗是从你这边来的，我没有对你设任何防线……」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变得坚强。变得可以承受一切。
……。
……。
……，一望无际的海洋。这次是地中海。也不知道干什么，反正也没去复习，来都来了。随便看看。
冬季的凉风从背后吹来，迎面的海风却稍暖一些。宇文月脑海里浮现出那位骑士的模样，亲切，温和，气质和穆很像。最关键的是，他是我的守护者。
没有缘由？对，就是相信。幽暗地狱旧部也好，总之我需要有人能真正站在我这边。
身后传来撒加的声音。
“你知道你的小宇宙和大海有什么相同之处么？”
宇文月机械地回过头来，“什么？”
他坐到宇文月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
“都在流泪。”
此刻，宇文月检查了自己的小宇宙，像一朵在岸边哭的白色小花，于是她顺手无奈地梳理了一下小花的花瓣。
同时，身边紧挨着一个强大又温暖的小宇宙。温度从小宇宙和肩上传来，不断融化一些隐藏的痛苦。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不得不承认，心灵在被修复。或许之前想要盟友，想要真正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是陪伴。不管怎样，陪伴。可以不为自己解决任何问题。仅仅是陪伴。
许久，撒加再次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够信任——”
“我感觉我正在丢失过去，于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开始遗忘。”
在他话未说完之时，宇文月尝试一些倾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