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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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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除了小笼包,皮蛋瘦肉粥和蟹黄包也是一绝,明天带你来吃。”两人吃完饭,走在去上学的路上,手拉得紧紧的。
郁雾“嗯”了一声。
顾百隅转头看他,只看见围巾上露出的微红的鼻尖、低垂的眼眉、以及眼底的乌青。
“怎么没什么精神?”顾百隅捏了捏对方的耳朵。
“……昨天熬夜写作业了。”
顾百隅笑了一声,玩笑道:“什么作业啊,还要我们小学神亲自熬夜写。”
“我经常熬夜的。”郁雾说。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如果经常熬夜,身体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不会突然有一天就十分没精神。
不过顾百隅并没有戳穿他,亲了亲额头,拉着人继续往前走了。
途径一家早餐店,郁雾突然停了下来。隔着玻璃窗看里面的东西。
店里正忙,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门口,里面更是座无虚席,肉包、各种各样的粥、面条的味道随着晨风飘出来,让人馋得不行。
“想吃牛肉面了?”顾百隅笑着,“下次带你来。”
但是郁雾还停在原地,没有跟着他走。
顾百隅便也停了下来,陪郁雾站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站着干什么。
反正就是站着。
好一会儿后,看了看腕表,顾百隅说:“宝宝,你想吃里面的东西,我们下次来好不好?现在我们该去上课了。”
郁雾的视线终于从面馆移开,盯着地面,沉默了几秒,点头,“好的。”
然而这碗牛肉面没有在面馆吃上,而是在顾百隅的大平层里。
还是郁雾亲自下厨煮的。
他煮面的时候很沉默,顾百隅从一开始的话痨变成了安静,陪在旁边,递盐、递水、递盘子。
面好了,就端出来。
可能是走神的原因,面条煮得有点烂,鸡蛋也煎糊了。
顾百隅倒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一口朝嘴里送。
“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郁雾突然开口。
“怎么了?”
郁雾挑起面条,吹了吹,吃掉,才说,“有一对夫妻,想利用给个人买房的优惠政策,于是假装离婚,等买到两套房子之后,再复婚。”
顾百隅点了点头,“怎么了?”
他一边吃面,一边笑了笑,“想要买房子吗?”
郁雾摇了摇头,缓慢地戳着自己碗里软烂的面条,半晌,说:“这是不是说明,很多时候,暂时的分开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顾百隅筷子一顿,抬头看向郁雾。
郁雾眼眸微垂,盯着碗里没吃几口的面。
空气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郁雾说:“我们,能不能先分开一段时间?”
“不能。”顾百隅几乎是脱口而出。
郁雾愕然抬头,没想到对方态度如此坚决,“可是……”
“没有可是,”顾百隅放下筷子,神色微冷,“你今天说这话,是不是因为你爸爸找我拿钱,你不想拖累我。”
郁雾没有说话,但顾百隅从他瞪大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我再蠢也该猜到了。”顾百隅说:“这些天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我其实一直在等你和我说。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尊重你的空间,我可以等,多久都没关系。”
“但我没想到是分手这种念头,要是知道,我就不可能放任你去想,我一开始就会掐死你这个念头!”
“我给你时间,不是让你离开我的。”顾百隅盯着郁雾,像猎豹盯住猎物。
郁雾张了张嘴,但是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他痛苦地埋住头。
“那记得你当初给了我一个试用期吗?”顾百隅握住郁雾的手,“员工就是给老板解决问题的,所以,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好不好?”
“我会拖累你的。”
“我巴不得,一辈子互相亏欠不好吗?这样我就能把你一辈子拴在身边。”顾百隅说。
两碗面,谁也没吃完,最后全部凉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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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勇军的崩溃是从被赶出酒店那一刻开始的。
他本来在酒气熏天的被窝里睡觉,酒店的服务生敲响了他的门,告诉他房间就到期了,是否要续约。
郁勇军大手一挥说等着,查询账户却发现,顾百隅这次居然没有按时打钱过来。
给顾百隅打电话,居然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反而是郁雾,给他发了消息,通知他,过几天会去找他上医院检查。
【郁雾:就算是癌症,也有误诊的可能】
“妈的!”郁勇军摔了手机,吓退了服务生。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当天下午。
顾立阳和梅青月刚结束一场午宴。
车停在院子外的沥青路上,梅青月刚下车,一个浑身酒味的男人扑了上来,吓得她退后一步,头撞在未关的门上。
“太太!”
“青月!”
“妈妈!”
一瞬间,在场的人全部乱了阵脚。
司机反应最快,迅速制服了撞上来的男人。
顾立阳看着妻子额头上红肿的包,勃然大怒,“报警!”
“等下!”那个男人大喊,“顾老总,你儿子和我儿子在乱搞!他们——”
“你少胡说八道!”顾酿云喝止,“还不赶紧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
然而顾立阳却失去了愤怒的情绪,被一种名为震惊的感受裹挟,不可置信从紧皱的眉头间流露,“你说什么?”
郁勇军强行挣脱开,兴奋地喊:“顾百隅、你的儿子,和我的儿子郁雾在搞对象!”
一小时后。
梅青月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家庭医生嘱咐完注意事项以后,就安静离开了别墅。
不止医生,司机、管家……顾家的外人都离开了——除了郁勇军。
他坐在沙发上,对这一切装潢设计都感到无比新奇和渴望,眼底溢满贪婪。
顾立阳神色肃穆,问:“你今天来,想做什么?”
“顾家老总,你们柜子上那个古董,值不少钱吧?”郁勇军一口喝干净茶水,搓了搓手,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看,两个孩子在谈恋爱,我们也算是亲家,那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周转我一点?”
梅青月:“你做梦!”
顾立阳却沉稳问道:“你想要多少?”
“哎呀,还是亲家公明事理,我要的也不多,这个数。”郁勇军比了个五,“五百万,怎么样,对亲家来说应该不痛不痒吧,多的我也不好意思要的。”
“我要是不给呢?”
郁勇军一笑:“亲家公你们是做大生意的,来来往往都是面子,儿子和一个男的搞对象,应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而且两个人还在一个学校里,要是老师同学们知道了,可能也不太好。”
“两个男的谈恋爱怎么了?”顾酿云说,“你以为这招能吓唬到谁?”
“话不是这么说的,”郁勇军说,“要是全天下的人都这么想,那我今天来这一趟,不也是多余吗?”
“你这是害了两个孩子!”梅青月情绪激动。
顾立阳:“可以。我答应你。”
梅青月和顾酿云都惊讶地看向他。
顾立阳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继而转头,对郁勇军说:“钱可以给你,但是我们需要时间准备。三天后中午十二点,还是这个地点。”
“爽快!”郁勇军拍拍屁股站起来,笑呵呵的,“那我就不打扰亲家了,三天后我再过来。”
临走前,捡了个苹果塞进嘴里叼着,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郁勇军云开雾散,顾家却愁云惨淡。
郁勇军走后不到十分钟,顾立阳便拨打了律师的电话,询问是否能能以“勒索敲诈”的罪名申请司法程序的介入,毕竟500万,完全能达到金额标准。
一通电话结束,顾酿云将一份音频发送到了父亲的邮箱里,说,“刚刚和郁勇军谈话的内容都在里面了。”
顾家不养闲人,郁勇军进门前,顾立阳给了顾酿云一个眼神,父女间的默契在一瞬间便建立。
梅青月问:“律师怎么说?”
“钱他拿不走,还要付出代价。”简洁的一句话,却把什么都交代了,让人安心。
梅青月松了口气,随即又叹了口气,担忧地问:“可是小郁怎么办?他是个好孩子,听说母亲早逝,要是父亲也……以后这孩子怎么生活呢?”
她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不希望对方遭受什么伤害。
然而……一想到对方和自己儿子在谈恋爱,这份喜欢又变成了微妙的不适。
“郁雾是个好孩子,前提是他不和百隅谈恋爱。”顾立阳说,“两个男人之间算什么事?这也算是个契机,不动他爸爸可以,他俩必须分手。”
后半句话的语气很冷,偷着不怒自威的寒意。
顾立阳端起茶,吹开茶沫,眼神落在茶杯里,问的却是旁的人,“小云,去哪里?”
正准备离开的顾酿云浑身一僵,“我……”
“既然要给你弟弟通风报信,就让他赶紧回来一趟。”顾立阳放下茶,瓷杯和玻璃碰撞出轻微的响声,“再去书房,把家法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