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黎明前》木卯j

10、以后打架你要帮我

　　去医务室也好，如果回班级，肯定免不了要被问东问西。
　　一路上江佑很平静，完全没有刚才歇斯底里的样子，周东旭也不敢乱说话，两个人好不容易进一步的关系，似乎又回到运动会那天的疏离。
　　江佑走得很慢，应该是腿上的伤，周东旭也慢吞吞陪在他身边。
　　周东旭还是没忍住，“江佑，宋卓然对你说了什么。”
　　江佑露出脆弱的表情，和面对刘老师的状态如出一辙，盈盈的泪在暖色路灯的照映下可怜极了：“我不是都说了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那你想要问什么？”江佑的语气有了一些急躁，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敢看周东旭的神色，是平静或是不敢置信，他加快了步伐，想要摆脱这黏腻沉重的氛围。
　　可是他低估了宋卓然的下手程度，一抬脚，小腿那里是钻心的痛楚，他倒吸一口冷气，周东旭马上上前扶着支撑他。
　　周东旭干脆往他前面一蹲，拍拍肩膀：“上来，我背你。”
　　周东旭背对着江佑，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等了许久，身后终于有了动静。
　　暖暖的身子贴上来，江佑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攀上周东旭的背，下巴搭在周东旭肩膀上。
　　周东旭双手勾着江佑的膝窝，轻松起身，往医务室走去。
　　江佑呼出的热气喷在周东旭的耳朵上，这感觉，和周东旭运动会得第一时周东旭在江佑耳旁喘息一模一样，
　　江佑伏在周东旭身上，两条腿悬空轻微晃动。
　　“从来没有人背过我。”江佑声音很小，但周东旭察觉到这句话下面深不见底的情绪，江佑又变成了原本的江佑。
　　“我背着你呢。”
　　“也从来没有人抱过我，除了运动会那天……还是你，抱着我的力气好大。我差点哭了。”
　　江佑的头发很软，扫在周东旭的脖颈上，痒痒的。
　　“不哭。”
　　“我重不重？”
　　“不重，你要多吃一点，不然打架都打不过。”
　　江佑听到，终于笑了。
　　“如果我打不过，你帮不帮我？”
　　“帮。”
　　“他骂我妈妈，说我是私生子，上不了台面，你说他该不该打？”
　　“该打。”
　　两个人到了医务室，灯明晃晃的亮着，里面是坐了一个值班老师，眼神扫过江佑，“打架了？”
　　江佑这个好学生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的“患者”来到校医务室。
　　“嗯……”他艰难点头。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过来我看看。”
　　都是外伤，值班老师替他简单处理了一下，拿了点消炎药和碘伏就让他们回去了。
　　江佑还是被周东旭背回宿舍的。
　　所以当郭浩荣和姜乐安急匆匆闯进寝室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写完半张卷子了。
　　“回来了？”
　　江佑嘴里还叼着周东旭买的冰棍，说话有些含糊。
　　“宋卓然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江佑点点头，说道：“我和他打了一架。”
　　“什么？”江佑语出惊人，把姜乐安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江佑的嘴角破了个口子，还有掀起的裤腿，膝盖上的淤青。
　　“没事，我没吃亏。”
　　江佑意外地坦诚，反倒叫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了。
　　郭浩荣大夸他勇猛，姜乐安皱着眉头盯着他的伤看个不停。
　　郭浩荣甚至都在宿舍里排练好了，明天到班里怎么刺宋卓然几句，可是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第二天，江佑将校服的领子拉高，低着头默默走到座位上，不少同学侧目，但都礼貌地没多问。
　　经此一事，江佑所在的二班没什么动静，倒是三班不少人好奇，宋卓然没来，有人知道郭浩荣和姜乐安是另一位主人公的室友，便问到他们头上。
　　郭浩荣插科打诨一律混过去，姜乐安一问摇头三不知，他们没问出什么，兴趣渐渐淡下去。
　　宋卓然一时嘴上爽了，可是挨了打，大晚上被接回家去，被罚跪在书法里。
　　“逆子……逆子！”宋铭城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宋卓然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连温淑月让他低头的暗示都不管不顾。
　　“你在学校里和你亲弟弟打架！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谁是我亲弟弟！他算我哪门子弟弟！还脸面？你只考虑你自己，你都不知道考虑考虑我！”宋卓然许是劲头还没下去，这是他有意识以来，第一次顶撞他的父亲。
　　宋铭城似乎气懵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打了架作出如此丢脸的事情之后，不仅不认错，反而忤逆他的权威。
　　“啪！”
　　宋铭城一掌扇在宋卓然的脸上，这力道极重，宋卓然被掀翻在地，脸上当即留下一个淡红的巴掌印，宋卓然懵了，他瞪大眼睛看向他的父亲，日夜相处了十余年的父亲。
　　他不仅在数十年前就背叛了母亲，现在还因为那个私生子打了自己，宋卓然几乎崩溃了。
　　温淑月也吓了一跳：“你怎么能打孩子！”
　　她急忙赶上去，细细查看宋卓然的脸，虽然他也不满儿子的冲动，可是毕竟是她的心尖上的宝贝，被打他心疼极了，现在他的丈夫不仅不帮着儿子，反而还打他，温淑月也是又急又气。
　　“儿子被打了，你不仅不帮他还打他，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那老师说了什么你没听吗？宋卓然出言不逊，不然江佑怎么会打他，都是你惯的好儿子！”
　　“我惯的？平时你管过他吗？还是说你的心都放在别的女人的儿子身上了？”
　　“你别乱说话！”
　　宋卓然还愣愣地坐在地上，耳旁是父母的大声争吵，他只觉得累极了。
　　他甚至想到了江佑，他现在在干什么，自己踹了他几脚，也够他疼一晚上了吧，不过他听不到自己亲生父母的争吵，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宋卓然有些恶毒地想着。
　　第二天温淑月带他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内伤才放下心来，然后每日细心为他换药，绝口不提江佑。
　　这几天仍旧是三个人吃饭，仿佛那晚的争吵没有发生过，温淑月和和睦睦地为丈夫和儿子夹菜，宋铭城沉默地接受了，宋卓然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都是粉饰太平而已。
　　这件事情之中，没有受益者，可能唯一一点就是江佑不用每周都找借口了，他可以毫无理由地留校。
　　生活费还是照常打进他的手机上，宋铭城对于金钱方面毫不吝啬，江佑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如今生活费更是翻了一倍，江佑招收不误，只当是宋铭城为他母亲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