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个恋人回家》祝北不南

39、血

　　“周昭，周昭”嘶哑的声音到周昭的耳边，他从恍惚的神情中醒来，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体的痛感传导到神经，嘴边忍不住地轻声“嘶”
　　严煜深色的眼瞳，缓缓低下，没注视周昭的眼神，周昭过了许久，适应了身体的痛感，干裂的嘴皮张开，声调极轻，慢慢地说:“这是哪里？”
　　严煜在沉默中摇头，昏暗的环境下，只有被木板钉死的窗户留下些许光线，几缕光线投射在地下，无声地宣告这里的残酷，四周没有门，唯一几处光源是靠残留的缝隙。
　　周昭缓缓侧过身，努力想靠着墙面想舒服些，可移动时，头部痛感到瞬间达到顶峰，脑袋昏沉沉，动着手腕上的绳索，极其复杂有效的捆法让周昭心里升起强烈不安的预感。
　　“严煜”周昭感觉解不开绳结，看着对面的严煜，严煜听见周昭轻声呼喊之后，慢慢抬起头颅。
　　眼神在黑暗中被染上墨色，空洞的吓人，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让周昭不由蹙眉。严煜苍白的面孔上更是有大小不一的紫色斑痕，嘴角挂着不被人察觉的血迹，惨烈地放佛就像去参加战役。
　　“对不起”严煜的眼神把注视点移到对面黑暗中的周昭，看不清周昭的表情，可还是能强烈感到周昭的注视。
　　周昭的脸上火热，对着他摇了摇头，没有太多力气再说话，眼眸中感到自己不对劲，可手指尖只能摸到绳索的痕迹。
　　他们身上的羽绒服早已被丢弃，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抗不住寒冷，从四面八方涌起的寒意，让周昭身体泛起红润，龟裂的嘴唇，对着严煜无意识笑着说:“不怪你”
　　冰天雪地的倒地，不保暖的衣服，寒意的屋子，每一件像是回到小时候的记忆里，死法依旧熟悉，像是无法逃离的命运，周昭的眼睛闭着，手指微微握住，心里默默说:本来很早就该死了
　　周昭扯出笑容，想轻松说出一句话，可说出的话都是有气无力:“我头好沉，我睡会”
　　周昭肺中有什么翻涌起来，被自己强制压制下去，周昭垂落的头发深深把脸庞藏进头发里面。
　　“头沉？周昭，周昭”这句话声调很小，严煜看着靠着墙面的周昭神情恍惚，想起他之前直挺挺倒地，大声嘶哑喊着:“周昭，不能睡，不能睡”
　　“周昭，不能睡”
　　“周昭，醒醒”
　　“求你了，别睡，你真的不能睡”
　　严煜的嗓音在最后的语气中带着颤音，哽咽地不光是喉咙，还有眼睛，瞳孔强直又充满红血丝注视着周昭，恨不得看出一个窟窿出来。
　　严煜的声音快要喊破，周昭低头的姿势没有改变，可当一阵锋利的寒意，无声进入严煜的衣领时，他心底的痛苦更加沉重。
　　先不说昨夜的惊吓和麻醉，光是这种寒冷天气没有衣服，周昭的身体抗不了多久，他会死在这里的。
　　严煜的身体忽然对着某个窗户大喊:“人不行了，求你了，人不行了”
　　语气喊得凄凉，无人理会，沉入大海的寂静，这个世界一下子就留下他和周昭一样。
　　过了许久，严煜在天花板的铁盖中，看见一角地掀起，没有看见递东西人的样貌，发现从上而下投下一把军用小刀以及两床破棉被，刀面倒映出昏暗无光的天花板，严煜没有犹豫立即用小刀解开自己的绳子，又跑去解开周昭的绳子，拖着棉被到周昭身边。
　　严煜半跪在周昭身边，解开绳索之后，小刀被他放在身边，严煜抱起周昭高温的身体，将周昭的头往怀中靠着，眼神里面全是心疼，手指尖微微颤抖，握紧周昭高温柔软的指尖。
　　周昭没有抗拒，甚至在怀中不清楚呢喃一声又蹭着严煜的腰间晕过去，身体整个蜷缩起来，靠近严煜。
　　严煜坐在原地，用力抱起周昭的身体，本还以为会有重量，结果抱在手中，轻飘飘的体重，像是随时会飘走，严煜努力握住手心。
　　严煜看着周昭仰头的面容，沉睡的表情像是孩子一般无防备展示出最纯真的一面，淡红色的嘴唇上出现皲裂，眼边的泪痣在紫色的撞击下隐藏在角落中。
　　严煜把被窝盖到周昭身上，棉被的强烈的刺激味，让严煜蹙眉，可还是替周昭收紧棉被角边，自己身上披上棉被，两个人相互取暖。
　　“别睡了，周昭”严煜的声音轻微，像是恋人耳边亲昵的情话，严煜拉起周昭的手指附在自己的脸庞上，高温传递到脸庞，严煜焦急又只能祈祷。
　　他第一次心里默念，朝着诸多神明许愿，不要带走周昭，不要带走他。
　　“你会把他害死的”严诀的声音回荡在严煜的脑海中，严煜眼神绝望，缓缓闭上眼睛，睫毛下流下透明的泪珠，心脏痛的像是把骨头变成尖锐的刺刀，一刀又一刀刺入心脏深处，他嗓子用乞求方式，缓缓地说:“求你了”
　　严煜的绝望，在眼眶中痛苦积累，本还稳定的手，颤抖着抱好周昭身体，缓缓俯下身体，在周昭龟裂的薄唇表面，用力吻下去，刺激和绝望充斥着严煜内心，他是有多荒唐，才能想出轻吻唤醒周昭。严煜吻的认真，用尽力气甚至发狠的咬住淡红包的薄唇，咬出血迹在嘴上，周昭神情微微蹙眉，严煜一遍不够，用尽力气再次亲吻下去，高温的温度再次染上两个人的薄唇间，带着铁锈味的鲜血流入周昭的舌尖。
　　血的味道像一个强心剂，铁锈，鲜红，拼命缠绕住周昭的手臂和双脚，瞬间回到人间。
　　眼睛忽然睁开，整个人的双目呆滞，死死看着天花板，严煜抱紧周昭的身体，往腰间身边靠近。
　　“血”力气很小声地说出这句话，周昭的眼神慢慢移动到严煜的脸上。
　　窗外面的光线随着时间已经渐渐淡出人类视线，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的对视，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