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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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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最后还是易文城过去给对面道了歉,事情才算了结。胖子自知理亏,也不想真进局子,迫不得已被朋友们拉着接受了歉意,鼻青脸肿地被搀走了。
勖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拭着嘴角两边的血,听柳部长他们正在商量着帮易文城叫代驾的事。
“我没喝酒。”
勖垚站起来,走过去说:“我送易总回去吧。”
柳部长摆摆手:“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开车吗?你别添乱了,待会儿跟莉莉姐的车回去。”
勖垚左看看右看看,敞着胳膊说:“我什么样子?我好得很怎么不能开车,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叫不到代驾的。”
“就让勖垚开吧,他没喝酒,没事。”
易文城从楼上下来,边穿外套边说。
勖垚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移开视线不敢和这人对视。
总的来说,今天这架确实因他而起,他理应对易文城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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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勖垚系好安全带,说:“易总,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易文城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不知道是喝得太多了,还是打得太累了。
“不是带你去过吗。”
勖垚一愣。“啊?那不是...”
“就去那,那有药。”
“噢,好的。”
勖垚不经常开车,又适逢雨夜,所以一路小心翼翼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小区。
“易总,那我先回去了。”
勖垚把人送到,准备下车。
“你不打算帮我上点药吗?”
易文城说时无辜,故意侧着右脸将伤口大大方方展露在他面前。
勖垚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亲眼看着易文城从储物盒里拿上钥匙下了车。
果然,这人果然给自己留了一把钥匙。
......
易文城往床上一坐,静静等着被人伺候。
“药在哪?”勖垚在客厅找了一圈没找到,进卧室问他。
易文城瞄了眼床头柜,“我也不记得了,兴许在柜子里吧。”
勖垚先是看了看右边的床头柜,放着一些遥控器和说明书,又走到左边,打开第一个柜子,见里面只放了两样东西。
一盒套套,和一瓶...这什么。
勖垚拿起来,润滑油?!
“怎么会有这个?!”
勖垚这一声吼差点把易文城吓得从床上掉下来。他回头一看,紧忙跑过去把东西从勖垚手上夺走,“你你你,你怎么乱翻。”
勖垚:“?我不是在给你找药么?”
易文城麻溜的把东西塞到另一头,“在在在,药在第二个柜子吧。”
勖垚质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放那些东西?”
易文城当然不可能说他这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有,我,我忘了,随便放的。”
勖垚还问:“你不会,你不会在这跟别人…那个过吧?那你还好意思把这房子送我?!”
易文城:“……?”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我怎么可能?这房子我一次都没住过,我专门挑来送你的,怎么可能带别人来?而且你没看那都是全新未开封的吗?”
易文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勖垚脑子登时灵光了。那些东西都是全新未开封的,易文城把它们放在要送给他的房子的卧室里。是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勖垚两脸煞红。乖乖转过身,弯下腰从第二个抽屉里拿出创可贴和消炎药。
“坐好。”
勖垚表情冷冷的,和红扑扑的脸色组合在一起看着有点怪。
易文城听话地坐了回去,两人面面相对。
勖垚一边用棉签沾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一边问他疼不疼。
易文城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不疼。”
勖垚故意使劲用棉签按上去。
“嘶!”易文城捉住他的手腕:“疼。”
勖垚挣开他,继续涂,“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爱逞强,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打架吧?”
易文城忍不住笑了,这小子现在跟他说话是越来越没个下属样。
“他打你,我能不管吗?”
勖垚听完,刚白回来的脸又红了。
易文城接着说:“你果然嫌弃我年纪大。”
“……”
勖垚涂好药准备站起来,易文城两只手忽然箍住他的腰,将他搂进怀里,几乎脸贴脸问他:“心疼吗?”
勖垚仰直脖子,生怕一往前就跟他亲上了,“你放开我。”
易文城今天想做次无赖。
反正已经亲过一回,再亲一回又怎么了。
易文城慢慢靠近,嘴巴刚张开,还没含上去,一个耳刮子突然落在左脸上。
勖垚居然敢扇他。
易文城懵了,勖垚显然也懵了。
“易,易总,我,我不是故...”
易文城脑子一时缓不过来,下意识来了句:“对不起。”
勖垚手足无措:“易总我不是故意的。”
易文城站起来,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勖垚追到门口,拽住他的袖子说:“你不在这休息吗?”
易文城穿上鞋:“我回去了,你在这吧。”
这是易文城的房子,为什么是易文城走,他留下?
外面还在下雨。勖垚没多想,拿上伞和钥匙就追了出去。
易文城走得很快,见他在雨中独行,勖垚跟着后面喊道:“易总!你去哪?我开车送你。”
易文城的步伐不等人,勖垚吃力地将伞倾斜向他。
“不用,我家离这里不远。”
“那你车怎么办?”
易文城不回答,插着口袋继续走。
“易总,我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解解气,或者,两巴掌?”
无论勖垚说什么易文城也不停下,沿着街边一直往前,过了两三个红绿灯后,距离易文城的住处只差最后一条马路。勖垚的伞太小了,明明自己后背已经淋湿了一片,易文城的半个身子却还在雨中。
红灯停,易文城两手插兜站在街口,低头盯着斑马线上斑斓的积水,像在沉思。
勖垚累得气喘吁吁,“易总,前面就是你小区了吧,你回去一定要好好洗个热水澡,不能感冒了。”
“易总,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实在很生气的话,我可以走,我明天就离职,这样对你我都好。”
“易…”
勖垚刚准备继续往下说,易文城突然转过来。
他的脸湿漉漉的,睫毛和眉毛也是,蓄着水雾,眼睛和嘴巴能看出有委屈在,说话声音像极了哭过之后的,
“你就一点机会也不愿意给我吗。”
哭了?不是吧?没哭吧。
勖垚定定看着他,分不清他脸上那些水到底有哪些成分。
“你不用走,你没有做错什么。回去吧。”
易文城说完,刚好绿灯。
勖垚没再往前追,而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目送他过了马路,走进那栋华灯闪烁的小区楼。
什么啊。
勖垚像犯了件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心无限的空旷,无限的怅然。
他到底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