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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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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
出于人道主义,艾尔海森没有把两人撵走,避免日后被数落不懂人情世故。
虽然这种东西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晚饭几人都没什么胃口吃,艾尔海森便只炖了锅粥,小火煨着,以便洛初随时醒来都有热乎东西吃。
后半夜,洛初嘴里发干,闷闷呛咳了几声后猝然惊醒。
屋里还是留了一盏床头灯的,上次醒来貌似有很多人,这会儿周围没人了,估摸是都休息了。
睡意已经消散了大半,洛初起身坐在床边发愣。
半晌,她试探性地敲了敲系统:“系统?”
沉默无声蔓延,洛初等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回应。
攒了一肚子的问题也没机会亲口质问了。
洛初抱着膝盖,侧着脸压在胳膊上,视线落在散发着暖黄灯光的“花束”灯上,几片花瓣柔柔垂下,被灯光感染了温和的热意。
清晰的灯光逐渐模糊,她眨眨眼,一滴水珠顺着眼角没入鬓间,在无人的深夜喃喃:“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全提瓦特最笨的人就是她了吧,这么糟糕的她是怎么敢在艾尔海森面前作威作福的?
为什么要这么纵容她呢?为什么要跑到她面前说什么“做她的骑士”这种事?为什么给她如太阳般耀眼的偏爱?
她真的配得上吗?
她选择忘掉艾尔海森简直就是最愚蠢的决定,被系统的一点点误导牵着鼻子走,后来忘记了他还不算,还觉得他做错了,不该对她前脚笑脸后脚冷脸。
天呢,当时艾尔海森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能被气成那样。
他虽然有时候毒舌了点,但也从没有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过自己。
忘记又想起的后果就是,既清楚前因又能看明白如今的真相。
别说艾尔海森了,要是落到她自己头上,某天醒过来,同床共枕的人忽然就不认识自己了,还对自己说的证据各种质疑,她怕不是要直接崩溃。
明明是最熟悉的人,为什么要选择忘记。
洛初暗自咬紧牙关,都怪那个该死的系统,胡乱给她传输虚假信息,还偏偏挑在深夜这种人容易情绪化的时间点。
她情绪一上头,一冲动,这才引得后面一连番的烦心事。
泪水滑落得越来越多,她转过脸,埋首,压抑的哭声从指缝溢出。
一墙之隔的距离,艾尔海森一腿支起靠在墙边,隔壁细碎的呜咽声比雷雨声更轰鸣。
一缕元素力盘旋在洛初卧房的房梁处,他在离开时特意留下的,以便感知洛初的状态。
没曾想她会夜半醒来恸哭。
他坐着没动,料想洛初也不会愿意把现在的情态暴露在人前。不一会儿,艾尔海森捏了捏眉心,放下手时却注意到指尖的湿润。
啧,怎么这种事还会传染。
洛初的哭声渐渐停歇的时候,他看了眼挂钟,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
哭累了吧,好好睡一会儿吧。
明天见。
房间内响起一声叹息,短促又饱含心疼。
——
“你是谁?”
洛初一拉开门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堵在门口,虽然那双金色的眸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间也没能立马想起来。
“我啊,我是来旅行的,借宿在这里。”夕莹吐了吐舌,眉梢都是笑意。
她看起来很傻吗?这种话谁会信啊!昨天还没在,结果她不过是昏迷又醒来这么一小会儿,家里就进人啦?
不想说算了,洛初也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她推着夕莹肩膀把人转了个圈。
“是吗,祝你旅途愉快。现在我要让我的肚子愉快一点,还请你体谅一下。”洛初说。
兴许是看夕莹的形象人畜无害,哪怕身份存疑,洛初也下意识把她当小妹妹相处。
直到夕莹偏头盯了眼她还搭在夕莹肩膀上的手,又不带表情地撇了一眼她。
洛初干巴巴一笑,尴尬地收回手。
佯装无事发生,洛初边往外走边在嘴里念叨着:“饿了饿了,还挺怀念艾尔海森做的饭菜。”
空气中已经有很浓的饭香了,她深吸了一大口,鼻头有些泛酸。
一进餐厅看到厨房忙碌的艾尔海森,她喉头也开始冒酸气,瞪大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把泪意压下去。
早在洛初醒来开门的时候,艾尔海森就时刻关注着,听到夕莹的新身份,他都没什么反应了。
不过洛初好像也看出来她没在说实话了,还不算傻得离谱。
往锅中最后倒了一调羹蜂蜜,盖上盖子。艾尔海森若无其事地转头。
本来已经做好了和洛初对视的准备,他甚至还预想了下如果洛初扑到自己怀里哭,他要怎么安抚。
谁知道那个他以为现在脆弱不堪的洛初,正把脸贴在桌面上,把脸当饼来回烙。
好吧,是他多想了,洛初的心理调节能力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强大。
已经逼近没心没肺的程度。
他轻咳了声,唤醒洛初出走的注意力。
“在做什么?”他给洛初端来一杯热奶。
“我正在感受桌面清透的传声效果。”洛初姿势没变,稍微抬眼看了下艾尔海森,然后演示般的,几根手指依次在桌面上落下。
她热情推荐:“这样的声音特别有质感,估计比你耳机里的音效都好。”
“真的?”明显就像是忽悠人的话,但洛初的神色很认真,艾尔海森皱了下眉,在洛初肯定的眼神中慢慢垂头。
耳朵刚一贴紧桌子,洛初眼疾手快的狠敲了下桌子,同时自己迅速把头远离了桌面。
咚!
虽然不是特别可怕的动静,但由于艾尔海森的警惕心还有待加强,他身体抖了一瞬,很轻微,纯粹是被吓得。
洛初看着艾尔海森欲言又止的黑脸,捂着嘴忍俊不禁道:“是吧,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清透!”
“……是,”艾尔海森和善的勾起唇角,声音比外面放晴的日光都要和煦,“饿了吧,快吃饭。”
还等着艾尔海森“收拾”自己一顿的洛初错愕地点了点头,这都不生气的吗。
“咳!”忍无可忍的提纳里恶狠狠地咳了一声,随即摆了摆手跟洛初打招呼,笑眯眯地跟艾尔海森说,“加副碗筷。”
他已经坐在这儿大半天了,但貌似俩人完全没发现他,他又不是他们屋子里不会动的摆件!
旁若无人地玩闹时,无人在意他的感受。
不过艾尔海森应该是发现了他的,只是没多说什么。
因为真正没注意到他的洛初,已经把脸埋在桌子底下了。
提纳里拉开椅子要坐下的时候,对面的鹌鹑悄悄抬起一点头,声若蚊呐:
“对不起。”
他挑了挑眉,趁着艾尔海森回身拿碗筷的工夫,压低声音:“知道了,不过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
艾尔海森把几人的餐盘摆好,喉间溢出一丝疑惑:“嗯?”
显然是听到了提纳里说的话,但这是属于提纳里和洛初间的小秘密,洛初也不想在现在就把话摊这么开。
她猛地坐直了,气势如虹:“没事,哎呀这饭闻起来好香看起来也超级有食欲,我们快吃吧!”
提纳里侧过身轻笑了下,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做贼心虚,眼前就是个典范。
艾尔海森不欲深究,看着多出的那副碗筷,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往客厅那边走。
没有人。
回房间了?他心头闪过疑惑,正要敲门喊人。
没有上锁的房门却顺着他的力道向内打开。
房间内空空荡荡,被褥叠放整齐,窗帘被风吹起,缓缓落下,一切都显得柔和又宁静。
夕莹离开了。
说到底艾尔海森也并没有什么留下夕莹的理由,若非要提的话,只能是想从她嘴里了解更多那些他们认知以外的事。
但看夕莹的样子,想必也不会再透露什么。
故而他也没什么感觉。
回到餐厅的时候,提纳里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猜明白了大概,便也默契的不在洛初面前提。
连他们都没有理解的事,还是不要贸然告诉洛初了。
洛初也是在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位自称旅客的小女孩,她咽下一口烤肉,问这栋房子的主人:“那个小女孩走了?”
提纳里意外的看了眼洛初,难道她还记得昨天的事?
但早上曾经偷听过的房屋主人非常淡定,一边滑动刀刃切肉块一边随意回应:“嗯,旅行的人,总要多花些时间在外界的风景上。”
“也是。”洛初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鲜嫩多汁的烤肉上,不过是艾尔海森盘子里那块,她直勾勾地盯着。
艾尔海森的手指修长有力,同样的刀叉到了他手里就变得赏心悦目,切割肉块的动作随心又勾人。
应该还是烤肉的吸引力比较大。
心满意足地看着艾尔海森把处理好的肉端给她,她没忍住吸溜了下口水,不忘对出力最多的大厨报以感谢:“好耶!不愧是书记官大人,做什么都是得心应手,水平一流!”
艾尔海森淡淡回复:“那还用说吗?这是有目共睹的,没人会质疑。”
洛初捧场地拍了两下手,艾尔海森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提纳里嘴里含着肉,突然就觉得不香了。
为什么他要和这两个人一起吃饭,昨天直接走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