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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哎哎哎”
      正在两人情意缠绵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林锋月扭头,就见一个高瘦破烂的老者站在台阶下,手中正拿着那个破旧褡裢。
      “咳咳咳咳”他左手抚着胸发出一连串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肝给咳出来。
      “世间男子的话只能听一半的,他说喜欢你,只是不那么恨你罢了。他说在一起,只是现在不想离开你罢了,浮生若梦,女孩子你啊,还是要聪明一点,来”
      他伸手将那褡裢递过来
      “下一次,老头子可给你捡不回来了,这东西既给了你,你就不要丢了,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却得不到它啊”
      林锋月摇手表示不要,可刚挥三下,猛觉腕上一沉,那破旧褡裢已经挂在了臂上,再一抬头,刚才站在台下的说书先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锋月,锋月,怎么了”谢必泓赶忙说道
      “刚才台下那说书先生你看见了吗?”
      “什么说书先生啊,这里不就只有咱俩吗,你不要紧张,我会好好的和爹爹说的,他一定会同意你嫁给我的”
      林锋月满脸震惊的看着下面,正要再问,身后有人高声叫道
      “少爷、少爷,你快点,你快点,老爷都催三遍了”
      城东的谢府此时人头攒动,来往的婢女正将烹饪好的吃食端进客厅里,这些吃食花费的银钱足够寻常百姓活上一年,像这等阔气的人家在容县怕是没有第二户了。
      此时客厅里笑语不断,一阵阵爽朗豪壮的攀谈声透过窗棂传了出来。
      门外站着一个老者,身材不高不低、体型不胖不瘦,说不上健壮矍铄倒也并不消瘦。
      他在门外左转了一圈又右转了一圈,几次将手放到木门上,却因为里面觥筹交错声正盛而退了回来。
      “我不能进去打扰老爷的会客,老爷虽对自己很好,但这更得注意个人身份,自己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武师。可,老爷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哎,他叹一口气,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还是在门口等待月儿,等月儿过来告诉他,万万不可答应老爷的要求。
      他往外面的月洞门望了又望,几次仆人进门都让他心头一紧,“那死孩子到底又跑哪里玩去了?”。
      对于月儿陪伴少爷去丹东学武的消息,他也是刚刚听丫鬟们说的,那时他正在准备少爷告祖用的三牲,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神秘说道“林武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锋月可能要跟着少爷去丹东学武了”。
      林严森脚下一软急道“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的!”。
      那丫鬟以为他是激动的,说道“错不了,我刚才倒酒时听老爷对青峰派使者说道:息儿独身去丹东学艺我怕他思念乡音,而且他自小养尊处优,性子倔强,希望能让他带个作伴的人。
      我府上有个人,名叫林锋月,乃是府上武师的孩子,天资聪颖,希望能让她陪着小子一同北去,只是这林锋月是个女子,不知道贵派里有没有女弟子。
      ··········
      墙外突然传来嬉笑声,林严森揪着的心终于有些平复,他急忙走向月洞门,到门口时却见有两个人影莽撞的冲了进来。
      那两人也没预料到门口有人,打闹中急转方向,身子收势不住,一下子便往旁边倒了下去。
      只见林严森双脚交错,身子猛倾,不过就在即将失衡时,胸膛一张,就像是鸟儿张开双翼,抓住两人手臂稳了下来。
      “少爷回来了”
      林严森退一步行礼说道,语气生硬冰冷,透着股冷漠的寒气,这让谢必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武师,怎么了”
      “刚才听丫鬟们说,老爷想让锋月跟着您去丹东学武,这事您知不知道?”
      谢必泓还未说话,林锋月倒兴奋接道“是真的吗?那太好了”。
      林严森嘴角抽动了两下“都说女大不中留,可没想到了这么不中留”,林锋月看他脸色有变,笑嘻嘻说道
      “爹爹,你知道我的,我不爱读书的,我喜欢学武,况且,你不也---”
      话未说完,见林严森眼睛倏得张大,一只手朝自己脸上袭来,她忙抬手招架,可她又哪能挡的住,手臂架空,自己头上的巾帽已被爹爹扯了下来。
      云髻散落就像有黑绸落下,刚才的俊俏少年立变成绝色美人。
      “姑娘家打扮成假小子,成何体统”双目一横
      “再说了,你要想学武,爹爹我自会教你,不用拜入他人门下,别派的武功跳梁小丑,哪配得上——”
      眼皮一垂,落在了林锋月跨上破褡裢,惊声叫道
      “这是谁给你的?”
      “一个说书先生,刚才还在府门口”
      想到刚才只有自己看到,谢必泓并没有看到,补充说道
      “可刚才必泓并没有看到,他将褡裢挂到我腕上,说这是多少人想要---”
      话说一半,林严森猛地出手,将那褡裢轻轻巧巧的夺在手中。
      “那人在哪里啊?”
      “在外面啊”林锋月手指府门口位置说道。
      林严森正欲往门外走,突听得房后一声大叫“哪里跑”,紧着着房门洞开,一个穿着邋邋、破破烂烂的男子站在会客厅门口,只见他左右手各拿着个酒壶,虚空半躺,酒壶里的酒哗啦啦倒进嘴里。
      “好酒、好酒、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老头子我生平太忧了,这杜康酒还不足以解愁啊”
      在那陌生酒鬼后面,又有两男一女,俏身而立,最中间的那位留着长须,看来是这三人中的长者。
      他将长剑举起,骂道“老头子,你偷酒喝就偷酒喝吧,为何还在酒壶中撒尿”
      前面那老头听后呵呵直乐,嘴中的酒不由得晃了出来,吓得他赶忙下咽,随后笑嘻嘻道
      “老头子我将你们的酒偷喝了,心中不忍,这不给你加了点料吗?”
      “放屁”穿着红衣的女子骂道
      “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想往黄泉路上跑”
      一提臂,直刺过去,可她刚将长剑刺出,长须中年人立马将她的长剑挑开。
      “钱穆华,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怒声说道。
      “你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这样上去只是白白送命,快让开”
      扭过头,对旁边壮硕男子说道
      “周天,你我从两侧向他攻击,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多大的能耐”
      那位叫周天的男子身形甚高,手拿一把黑色大剑,肌肉狰狞犹如虬龙,闻言摆了个迎敌姿势。
      “上”钱穆华吩咐道。
      话音刚落,二人立刻跃了上去,气势雄浑,力拔千斤。
      而那偷酒老头瞟也不瞟周天和钱穆华,身子微微错开,这蓄有千钧之势的猛烈一击就被他给轻轻破了。
      周天正要再提剑,那老头忽得上前一步,步伐诡异莫测,只是影子一晃就来到了他身旁,他举起手中的酒壶“咣”的砸在周天头上,酒壶中早已没酒,只留下破碎的瓷片。
      紧接着又挥拳前捣,打在钱穆华肋上,钱穆华胸中真气破散,“腾腾腾”向后退出五六步方才稳住身子。
      “至少大宗匠级别”
      周天、钱穆华二人同时想到。
      “有趣了、有趣了”
      周天将巨剑向下一插,巨剑锋利无比,没入青石板一尺多深,他狂声大笑,豪气干云,
      “今日得能遇见大宗匠级别的高手,真是人生大幸,纵是死在这里,也得偿所愿了”
      钱穆华明白师弟的脾气,轻轻说道“师弟,千万不要冲动,咱们此行就是来收徒,不要做没必要的拼杀,不就是一口酒吗,忍了也就便是”
      他将那壶尿说成一口酒,就是希望师弟不要过于计较,忍一着退一步,将此事大而化小,可周天脾气豪烈,罕有畏惧之时,所以师哥的这番苦心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请教高人姓甚名谁,后生今日纵使死在了这里,也该当明白死在了何人剑下”
      又见那酒鬼手中只有个酒壶,并没有什么剑,又补充道,“死在了何人手中”。
      那酒鬼闻言也是惊讶,平生识人无数,像这么勇悍的倒还是第一次遇见,心中对他有了几分敬佩,醉醺醺说道
      “你们说的话不中听,你们请老夫喝酒,老夫请你们喝尿,今日的事也就过去了,何必自寻灭亡,难不成是嫌命长”
      谢庄主见双方都不是好惹的,一方是大宗匠级别的绝世高手,一方是自己孩儿的未来师傅,谁都不敢得罪,谁都不敢偏袒,见这酒鬼已经给了台阶,也赶忙赔笑说道
      “山野村夫不知在哪里得罪了高人,高人肯宽恕那是鄙庄的荣幸,老先生若是爱喝酒,我酒窖里还多的是,待会让仆人端出几坛,咱们喝酒赏月,化干戈为玉帛,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何必——”
      那“动起刀剑”四字还未说出口,周天嗡声打断道
      “谢庄主不用说了,那口尿我喝了就喝了,不算什么事,只是今日能遇见大宗匠级别的高手,我手中痒痒,心里也痒痒,不能讨教几招的话,晚上我是睡不着觉的”
      周天嗓音洪亮,这句话说的犹如洪钟,震得谢庄主缩脖闭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可心里却在想“就怕你死在这里,一睡不起了”。
      那偷酒老头继续说道
      “你小子勇气可嘉,如此的话那就上吧,我”
      一扬手,酒壶碎在阶下。“给你个机会”
      “小娃娃,可看清了,机会不多啊”
      他虽没有刻意转头对林锋月说,但林锋月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得,眉头微蹙,靠近了林严森
      “爹爹,这个人就是给我褡裢的说书先生,这老头奇怪的很,他在悦茗楼里装成普通人,受人欺负,来到这里却成了大宗匠级别的高手,不知葫芦里卖了什么鬼药”
      见林严森只是呆呆望着那老头,神色复杂,有震惊、有惋惜,有强自压住的喜悦,
      “爹爹你认识他吗”她悄悄问道。
      自记事起林锋月便随着爹爹四处漂泊,去过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小小年纪便见识过了山川、湖海、戈壁、沙漠,她也曾问过爹爹,
      “我们为什么到处游荡,不能在一个地方安家”
      爹爹听后连声长叹,却不告诉她其中原因,直到进了谢府,他才对自己说
      “这么多年四处搬家实是为了躲避仇家,现在看来那仇家还没发现你我的存在,这很好,从今日起咱们就不走了,过几天踏实生活,可你要万事留心,不要以为安全了,万事缓上几分,看我眼色行事”
      她眯着眼仔细端详爹爹脸色,可林严森钉在原地,动也不动,神情更是复杂,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啊?看不懂”
      另一边,周天又与那偷酒老头打了起来,钱穆华正要上场却突然停住。“这老头的招式不对,周天明明不是他的对手却占了上风”
      “这老头怎么只是守却不去攻,哦,这一剑他怎么躲开的啊,啊,师弟也太冲动了,这破绽露的也太大了”
      “咦,那老头竟只是用手轻点了下”
      “若是真要拼杀的话,十招,师弟已经死了十次。
      不、不、不,这不是切磋,这是在教剑,可他在教谁啊?”
      钱穆华虽知师弟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那老头在一片剑影中仿若闲庭信步,又像是在欣赏春景,手扬起时是在指枝上梅花,脚错开时是在躲雨后泥潭,身子转动是在看那边景色,一只枯手点、劈、戳、撩、错、砍竟逼得周天毫无还手之力。
      “老先生你也太欺负我丹东点剑派了”钱穆华一声长啸也加了进去。
      “赶紧记剑法”林严森急忙说道。
      其实自周天与那偷酒老头比武开始时林锋月已在记忆剑招,初时只觉两人动作飞快,周天剑法大开大阖、纵横巧妙、蛮横霸气,明明只是一招,可一招中又夹带着另一招。
      那老头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他手中无兵器,只凭张肉掌硬抗锋利巨剑,那枯长手臂往来变化,完全无一点踪迹可循,可看着看着,林锋月忽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冥冥中自己也曾这么练过。
      可要让她说自己从哪里见过,她又说不出来。
      “老头子,你快快受死”
      最外围的那位红衣女郎忽得提剑攻了进来。
      她武功一般,较周天和钱穆华来说还差着一截,较场中老头来说的话,其差距堪比天地。
      可正因为她武功太弱,看不出场中局势,见周天和钱穆华剑招交错,那老头只能在间隙中闪躲,就以为那老头已穷途末路,自己只要一上场就能稳操胜券,冒着贪功的心思加了进来。
      “银欢欢快走”周天和钱穆华同时喊道。
      两只剑同时拦在老头身前,想着即便他武功再高,没有兵器也不可能突杀进来。
      可双剑刚刚结成,那老头身子一闪,银欢欢的剑就攻了过来。然后就听银欢欢一声惨呼。
      “啊——”,整个人摔在地上,仿若只红色大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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