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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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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萧明煜已经带着他们三歪八拐地来到了一间铁桶内壁的内室外。
郝瓷脚步慢了下来,渐渐地感到了一阵心慌
不得了啊,这宅子的鬼气便是全部来源于这里,阴冷的感觉令她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只觉得在阴暗的四面八方都有东西在向她靠近。
偏偏看不见有何物靠近,这才是最害怕的
她精神紧绷,呼吸都静止,憋得一张小脸彤红
忽而,一双温暖的手扶上头顶,纯正之气透过头颅传达四肢
是师尊。
郝瓷心跳却又加快了一分,感到身后之人极轻地笑了一下
心中仿似多了一股力量
有师尊在,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铁门
“嘻嘻嘻嘻嘻……”
极尖锐细声的笑声,仿佛在她骨头里笑起
她立马抽腿退了出去,不害怕才怪!
萧明煜奇怪道:“仙家这是?”
“呵,我这徒儿有个习惯,爱与人开玩笑,萧寨主见谅。”
萧明煜恍然大悟:“哦,无妨,我瞧小仙家也是个喜气的人。”
宁则无声地动嘴“进去。”
郝瓷吧嗒着嘴“师尊,一起。”
“你信不信我一脚将你踢进去?”
信,郝瓷十分坚信,师尊是真能说到做到的。
她马起一张脸,道:“萧寨主稍等片刻。”
极速地推门,关门,一气呵成
她靠在铁门后颤抖着双腿
是真的生理性害怕鬼魅这些东西啊……
只是这一次,那笑进骨头里的森笑声没有出现,黑漆漆的房间里甚至看不见一个身影
人呢?
郝瓷扶着铁门站了起来,掏出一张火符
“噗”地一下吹燃
火光猝然亮起,将铁室照得通明
一张木床,一张小茶几,一座梳妆台,一块铜镜,一方水盆
人呢?
她转动了一下手,火符照亮的方向向下
铺满整个铁室的红色喜服被人裁成了好几块
嘴角抽了抽,这……就是萧明煜说的喜欢缝制喜服……而已?
这简直就是病态的程度了,那喜服无一不是精美无比,绣着的牡丹、鸳鸯、并蒂莲、蝴蝶每一样都是栩栩如生,可见绣娘手艺极好,可是每一件绣成后又被尖利的东西划破,被人扔在地上垫脚。
于是整个漆黑的屋子里铺满了刺眼的红绣,凌乱、暴力、仇恨像是一张密网将郝瓷锁在室内,她只感到心窒得快要裂开。
只是人去哪了?哦不,是鬼在哪里?
“嘻嘻”
嘻嘻嘻嘻嘻
“你在、找我、吗?”
脖间被一股冷气似有若无地扫着,一个森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霎那间,那种汗毛耸立的感觉又来了
她缓慢地扭过头
“嗬!”
一张面目扭曲,却又涂满了青红白色胭脂的鬼脸蓦地张大嘴,朝她发出恐吓的声音
郝瓷大叫一声
等在外面的萧明煜不禁打起怀疑的目光看向那小仙家的师尊,莫不是又被人诓骗了?
宁则不慌不忙地道:“无妨,徒儿行事一向如此。”不堪重任。
萧明煜为他们找补道:“仙家出手势必气势要更足一些。”
宁则闭目,避而不谈。
郝瓷一个手忙脚乱,在储物袋掏着什么是什么,往那鬼身上甩去
“嘻嘻,没用哦。”
郝瓷大汗淋漓,怎会没用,这都是师尊教她画的黄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怎会没用呢!
萧琢尖锐的声音忽有忽无,一会出现在郝瓷的头顶上,一会出现在她的身后,一会出现在她的脚下,一会出现在她的身前。
郝瓷一会被人猛然拍肩,一会被人猛拽脚后跟,一会被一张鬼脸吓得神魂跌宕。
这下子,郝瓷当真是知晓那些假术士为何会被吓得三魂七魄具失了。
这只鬼玩的就是出其不备,在人高度紧张下用笑声攻破防线,又在人松懈之时突然惊现
只能说,是个正常心理的人,都会被吓得半死
何况之前的那些术士还是“三无产品”。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
郝瓷拉开了铁门
萧明煜上下打量了她一身,还好,看上去与方才并无二致,看来至少比之前的好太多。
宁则陡然睁开双眸,拉着郝瓷的手腕,念了决,两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萧明煜的眼前
萧明煜:高人、果真是高人
而宁则提着某人,双指点在百会、神庭、阳关穴位处,将某人神魂定住
叹息道:“为师高看你了。”
郝瓷第一次接受鬼魅的考验,所以很没有出息的,被那鬼吓散了魂。
不过好在她是修灵境,魂体不会轻易离体,宁则发现得也比较及时,所以是有惊无险。
郝瓷清醒后,大叫一声“啊!”
宁则冷冷的眼扫了过去:“这里可没鬼了。”
郝瓷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见师尊一副冷淡的模样,她也没有急于辩解
而是有些着急有些激动道:“师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怎么处理萧琢体内的女鬼了。”
宁则挑眉道:“嗯?说说吧。”
郝瓷回忆起铁室内后面发现的事。
郝瓷刚进去那会确实被她吓到,但她发现那鬼也只是吓吓她,并没有打算真的伤害人。
没有那般害怕后,她看见萧琢拾起最新的一件喜服披在身上,腰肢柔软地翩翩起舞,嘴里还唱着那首凄凉的小调。
那鬼压根不害怕任何符咒之术,不是因为郝瓷学艺不精,而是因为萧琢是自愿请她上身的。
人与鬼魅达成契约后,鬼魂在人的体内就不会因为驱鬼符而受伤,不会受伤自然也就不会害怕。
当想到这一点后,郝瓷这才明白之前的那些术士为何会被吓得三魂七魄皆失了,不全然是因为鬼魅的骇人,而是自己所学之术竟然全然无效,误以为此鬼道行高深,无能无力的恐惧。
“你既然已发现蹊跷,为何还会被吓得神魂不稳?”宁则问
却见郝瓷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脚尖不安地扭来扭去
“嗯?”
郝瓷忸怩了半晌,蚊子声大小的嗓音:“他……脱光了……”
宁则霎时黑了脸:“什么?”
郝瓷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有些说不出口
那女鬼换着花样吓她,见怎样都吓不到,于是最后在那一面比人高的镜面前,腰带一抽,一下子将那副躯体暴露在她眼前。
郝瓷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当下大叫一声捂住眼
而女鬼也是见缝插针,趁机扰乱她的心神
故而才有了这样的一个笑话,简直让她在师尊面前丢尽了脸面
她抬起一只眼偷看师尊,师尊怎么好像比知道她搞砸了还要生气?
她砸吧了一下嘴,忐忑不安
听见师尊沉重的呼吸,他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怒气
三息后,宁则心中的怒气散去,他从未带郝瓷出过无静海域,也忘了要告知她一些男女有防之事。
他平息后道:“此事。”斟酌续道“管家早已告知过我,是我觉得你我虽为师徒,但毕竟男女之事为师不知如何开口,是我险些害你神魂不稳,合该早点提醒你才是。”
郝瓷想起刚刚管家和师尊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原来就是说的这个啊。
难怪那时两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怪,师尊也真是害得她被迫把别的男子看了一遍。
不过那样普通的躯体,在郝瓷眼中就像普渡岛上的那只肥鸭子一样,别无二致,只是那一瞬间,郝瓷脑海里无端地浮现出师尊的尊体。
那还是好几十年前,她尚年幼的时候,一次意外偷看到了师尊沐浴。
这些年来,本应该早就淡忘了才是,可是没想到氤氲热气里,一张出尘绝世的脸染上了热气,像那半熟的桃子般诱人,他微闭着眼,一张凉唇也鲜艳欲滴的微张。
随着他手的游走,她看见他的肌肤似雪一般纯洁,强有力的胸膛缓慢而又规律地、连带着她的呼吸一起起伏着。
平日里束起来的发冠也散了下来,水腻腻的黑发黏在脖颈处、勾在喉结上下滑动,牵动着她的一颗心。
还有水下那隐隐约约漏出来的轮廓,那时郝瓷还在想,师尊好似某个地方与她不一样呢。
这一幕却在郝瓷的脑海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清晰,甚至还曾梦到过啃噬师尊的梦,简直是大逆不道。
以至于见到萧琢裸、身后,她心火翻涌时,想到的却是师尊。
她压根无法解释其中的缘由,只是觉得任何人都无法比得上师尊。
“可是师尊,萧琢身上的女鬼为何要如此行为?”郝瓷懵懂地问
宁则不太自然地看着她的神色:“此事还需要你自己去解开谜团。”
郝瓷撑着头想了会,拍头一声大喝:“有了!”
宁则此刻已然恢复那副冷淡的模样,不咸不淡的道:“打算怎么做?”
郝瓷眼中兴奋的光亮起:“师尊,我们回萧宅吧。”
此刻师尊与她并不在萧宅
宁则却稳坐不动道:“此刻正是午时,为人除鬼不可食主人家的饭菜,我定了餐食,待会送上来。”
郝瓷这才注意到楼下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她惊喜道:“师尊,我们在市集?”
“你要请我下馆子吗?”
宁则偏过头,躲过她的气息,无奈道:“为师方才说的,你全没听进去?”
郝瓷连连点头:“好的,师尊,我们吃过了再回去。”
师尊简直太会体贴人了,知道她在人前会拘束,所以特意带她出来吃。
师尊简直天下第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