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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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钊忍无可忍，后槽牙快要咬碎，“砰”一声踹开椅子，毫不眷恋地夺门而出。
渣男！劈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楚越等在门口，见他这么大火气，想必两人聊崩了。
他叹口气，贴心地关上门，勾着魏钊往走廊尽头靠：“陈指挥官找你，在地下十层。”
魏钊眼皮一跳，越发烦躁，大力拉下人的胳膊，拔腿就走。
楚越甩着麻了的手臂，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又一次叹了口气。
造孽啊。
他轻轻推门进去，被亮光晃了眼睛，心里骂了魏钊一通。
“怎么样，眼睛还好吧？”他关了灯，看向审讯椅上的人。
于潇精神体是鸮，夜行动物，加上级别高，对光线敏感到极致，正常人适应的光对他来说堪称直视原子弹爆炸。
魏钊故意的。
于潇眼皮都没抬，头靠在椅背上，但全身肉眼可见地绷紧，是个不放松的姿势。
细看额头上全是冷汗，发丝湿答答贴在额头，喉结上下滑动，呼吸都是乱的。
楚越心底“唔”了一声，深刻体会到三年前把魏钊那个钢铁直男掰弯的究竟是什么尤物。
于潇不睁眼也能感受到目光，虚弱但语气冰冷：“要问快问，问完滚。”
记录员：……诶？这么双标？
楚越半弯下腰：“我是阿钊朋友……”
半句话没说完，于潇蓦然睁眼，赤红色的眼眸盛满警惕和防备。
楚越感到一股凉气沿着脊柱往上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败下阵来：“就是普通朋友，饭都没一起吃过。”
于潇又合上了眼睛。
“……”楚越算是懂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别扭。
他叹出不知道第多少口气，认命地戴上手套，熟练配置高等级抑制剂，正要卷于潇袖子时，突然被大力握住手腕。
骨骼“咔嚓”一声响。
要不是他是A级，这会儿已经可以和他手说拜拜了。
他把这笔账算在魏钊头上，强撑着笑：“连精神体都放不出来，很难受吧，注射抑制剂会好受点。”
还是异种和死人好，省事。
活人，麻烦。
于潇松了力道，楚越卷起他的袖子，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青紫的痕迹吃了一惊：“他们给你注射了多少？”
于潇懒得搭理他。
假仁假义，演给谁看。
楚越心里有了计较，眼里多了同情和惋惜：“抑制剂对你已经失效了，随时可能精神力崩溃，你需要向导疏导。”
于潇眼睛睁开一条缝，疑惑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申请了啊，魏钊拒绝了。
楚越：“和你契合度超过50%的向导都可以试试，只是消除精神污染速度慢些，只要你配合……”
“我只要他。”于潇果决道。
他又靠回椅背，不想再说话。
楚越暗骂一句：一个比一个犟！
*
白塔，地下十层。
电梯光线自动调节到最暗，魏钊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没适应昏暗，在原地缓一会儿才勉强看清三步之内。
“指挥官，您找我。”他走向中心圆台。
陈都有些意外他的礼貌，看清人时微微摇了摇头：“和于潇吵架了？”
魏钊拧着眉，整张脸冰雕似的冷：“您说笑了，我和那种人没什么吵的。”
“说正事吧。”陈都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
“近些年异种作乱，污染区范围扩大，白塔已经有上百位哨兵精神污染，被异化。”他娓娓道来，像是在诉说一个悠久的故事。
可这是最新的事实。
两侧的休眠仓灌满苍绿色液体，沉睡着上百具哨兵尸体，一多半出现异化，身体不同程度扭曲变形。
五年内，几乎完成了一批哨兵的换届，要么伤退，要么牺牲。
“精神污染是件痛苦的事情，看着自己不受自己控制，一点小事也可能让他们崩溃。更多的是，他们难以面对自己哨兵的身份，陷入自我怀疑，导致心理问题，抑郁狂躁焦虑……”
魏钊静静地听，这些他知道，还经常帮助精神污染的哨兵疏导。
但他难得没插科打诨，于潇的反常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旋。
像是变了个人，但也没有抑郁狂躁，反倒……笑容多了，话也多了？
奇怪。
陈都留意着他的神情，停在一扇巨门前：“小钊啊，你是这一辈最出色的向导，精神污染的危害你懂，但痛苦你未曾体会过。要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在程度较低时选择自我了结。”
他的声音柔和，却像重锤砸在魏钊心上，他嘴张了张又抿紧。
于潇精神污染程度已经到95%了……
陈都知道他明白了，缓缓打开门：“跟我来。”
里面豁然开朗，山林清幽，雨林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雨浥轻尘的清香。
魏钊惊了一瞬又恢复平静，全息投影而已。
陈都指着一处藤蔓缠绕的休眠仓，隐藏的很好，仔细看才能看到金属的轮廓。
是空的。
“这是白塔为于潇准备的坟墓，你可以亲自送他进来。”
？！
魏钊眼皮一跳，神情凝重地盯着他：“什么意思？”
陈都淡淡一笑，平静地陈述事实：“于潇级别太高，污染程度也高，高等级抑制剂已经对他无用。他又拒绝所有向导帮助，你如果放弃他，这里将是他的归宿。”
山林间穿出一声鸟鸣，魏钊闻声望去，树梢上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对他歪头，圆嘟嘟的眼睛明亮。
魏钊一阵恍惚。
于潇思考的时候也喜欢歪头，眼睛不转，像是走神。戳他一下，会吓得一激灵，眼睛眨得飞速。
很可爱。
魏钊猛地回神，尴尬低咳一声，他说的是鸟可爱。
人嘛，坏透了。
*
魏钊停在审讯室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青筋暴起仍是没推进去。
他不想轻易原谅渣男。
却不想亲手送于潇去死。
良久，他呼出一口浊气，公事公办吧。
门刚一打开，他就对上一双漆黑含笑的眼睛，勾魂慑心般，他心里一咯噔。
于潇知道他在外面，一直在等他。
“小猫咪，你终于来了。”
魏钊无视他话语里的挑逗，摔门前一刻反应过来，轻轻合上门。
光线暗淡，走的近了，他才发现于潇脸色越发不好，四肢的锁链已经全部解开，像是笃定他不会跑似的。
或者……他根本没力气跑。
“看见我，很失望？”于潇歪着头看他，眼睛眨了眨。
魏钊挪开目光，心里的烦躁越滚越大，曾经的记忆和现实交织，他的决心又动摇了。
于潇轻笑出声，慢慢地撑起身体，感觉体力已经耗尽却也只是将头离开椅背。
冷汗又起了一层，眼前一片一片犯黑，刚打了三针抑制剂堪堪压住的头疼又卷土重来，头重重栽回去。
头砸在坚硬的钢铁椅背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快速在耳边炸开，又迅速传到大脑炸开一颗炮弹。
他不自觉扣紧扶手，眉头紧皱，剧烈喘息着。
魏钊忍不下去了，精神触手已经伸出来要疏导，想起于潇情况复杂还是得选个好地方，又收回来，释放些向导素。
手伸到一半，缩回到身侧紧握成拳。
他别过头，不去看他。
于潇像是嗅到猫薄荷的猫，梗着脖子索求更多，头后仰暴露出脆弱的脖颈，汗珠从喉结滴落，脆弱又sese。
“阿钊……”
魏钊理智崩塌，几个深呼吸都没救回来，飞速夺门而出，一眼也不敢多看。
室内只剩下C级记录员，他抱着笔录瑟缩地往墙根躲，爆乱的精神力横扫，根本不给他逃窜的机会，精神屏障“噼里啪啦”被敲打，已经有了裂痕。
他赶忙用光脑给魏队打电话。
眼前这个S级看着像是一手拧断他脖子啊！
于潇神色完全变了，赤红的双眸要滴血一般红，钢铁在手下扭曲变形，一身狂躁的精神力宣泄而出，红色警报响彻地下。
门外疾速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他鼓膜上，震得头疼，眼中、耳中开始出血……
他机械地转动眼球，期待地盯着门口。
“潇潇！”魏钊快速进门，看到的就是他狂乱的样子，下意识喊出来。
于潇身体一颤，顷刻间足够绞杀一切的精神力散开，拼尽全力扯出个笑，身体一歪就要倒下。
魏钊赶忙把他揽在怀里，摸到他背后一片冰凉，长发也早已被打湿。
他小心将人打横抱起，放出向导素安抚，疾步冲去静音治疗室。
后赶来的陈都和楚越和他擦肩而过，互相交换个眼神：成了。
魏钊速度很快，快步进入他办公室配备的静音室，森绿风，始终播放着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白噪音。
自从于潇失踪，这间房间他再也没用过。
他将人轻轻放在竹编摇椅上，放出精神触须就要进入精神海。
于潇意识不清，感受到精神屏障波动下意识反抗，混乱的精神力对抗着入侵，疼得自己颤抖不已。
“放松，是我，魏钊。”魏钊轻声道。
于潇手指缩动，不安地寻找着什么。
魏钊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渣男劈腿，下意识握上去，立刻被回握得死死的。
精神屏障为他打开，他轻车熟路进入于潇精神海，看到混乱无章的黑雾吃了一惊。
中央的精神核已经被黑雾腐蚀，露出的一点赤红光芒微不足道。
他释放向导素安抚躁动，精神力化刀，斩断粘稠固结的黑雾，一步步深入精神核。
……
良久，魏钊疲惫地退出来，当即瘫软在地。
于潇的精神污染比他想象中严重，三个小时只能简单抑制，暂时安抚住精神力躁动，要想根治还得慢慢来。
慢慢来……
他掐了掐眉心，看眼昏睡的人顿觉头大。
要和劈腿的前男友长久相处？
他要把自己麻了的手抽出来，昏迷的于潇不舒服地哼唧两声，手劲更大，手背上已经被抓出五道血痕。
啧，爪子真利。
耐不住身心俱疲，他靠在摇椅上睡去。
眯了一会儿，摇椅一动，他就醒了，对上双还算清明的眼睛。
“松手。”魏钊冷淡道，眉目写满不悦。
于潇未语先笑，指尖在他手上挠了挠才意犹未尽松开。
看着熟悉的地方，他心里柔软的地方一疼。
魏钊甩着膀子要出门，突然被叫住了。
“阿钊，我想重新追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