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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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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锐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莫名的，但心里又夹杂着点不舒服。
他下意识抓住温渡的手腕，温渡走过来坐到他身边。
温渡问：“想吐吗？”
踏锐摇摇头，轻声说：“你能不能把我扶出去，车里这味道我闻不下去。”
温渡说好。
面前站着的几位同学关切地问踏锐怎么了，踏锐本身就不舒服，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噪音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个有些惨淡的微笑，说：“我休息休息就好，你们快去吧，顺便帮我跟老师说一声。”
“已经有人去跟老师说了，我们一块帮忙吧？不远处好像有个医务室……”
几人堵在路中央，温渡扶着踏锐走得有些艰难，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索性直接说：“让开。”
声音里明显带着难以压抑的烦躁，温渡沉下脸时，他五官中平时被他的冷漠气质所淡化的锋利和攻击性尽显。
几个同学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边上靠，站在了空座位那。
踏锐的耳边终于安静下来。
一下车，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踏锐只觉得霎时间呼吸都顺畅了，头也没那么发昏了，虽然身上还是仍旧使不上劲。
班主任坐的前一辆车，到的比他们早，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节卫生纸正擦着汗。
“怎么回事这是？晕车了怎么没跟带班老师说一声，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踏锐摆摆手，只说要休息一会，不用管他。
“那也不能只留你一个人在这啊……”
“我陪着他。”温渡突然开口。
班主任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几秒后，终于认出来。
“哦……你是……理一班的温渡吧？”
温渡的大名在他们年级乃至全校都传播很远，鉴于又帅学习又好作风又优良这几点，老师们也大都对他有所耳闻。
有这么强悍的名牌作靠山，班主任也没考虑多久，给他们俩指了指不远处的医务室，让温渡扶着踏锐去休息会。
两人刚走到阴凉处，身后有人在喊踏锐，声音因为奔跑带来的颠簸还有点发颤，于是他们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夏依和姜思远。
踏锐明显感觉到温渡覆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紧，捏的他那块骨头有点疼。
“踏锐你怎么了？晕车吗？”夏依问。
这会踏锐精神上已经缓过来了，便没随便敷衍离开，说了句：“对啊，现在还天旋地转的。”
“既然晕车怎么不提前吃片晕车药？”夏依边说着边从书包里抽出一瓶果汁。
“没以为会严重到这种程度，没买药。”踏锐说。
“给你这个，橘子味的，据说晕车的人闻到果香味状态会好一点。”
踏锐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跟在夏依身边的姜思远一直默默看着踏锐，表情凝重，眼里满是担心，还有点犹豫。
夏依拍了拍姜思远，提醒道：“你不是准备了晕车药？”
姜思远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身体猛的一弹，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板药片递给踏锐。
踏锐摆摆手，说：“快要到医务室了，那边肯定有卖的晕车药。”
姜思远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收回手，就这么固执地举着，她的耳朵从耳尖一直红到脸颊边缘。
“真的不用，谢谢你，这……”
没等踏锐说完，姜思远直接从药板上抠出两片药，抓过踏锐的手腕放进他的手心里，然后神色慌乱地跑走了。
踏锐：“……替我谢谢她。”
夏依回头看了一眼姜思远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开玩笑：“踏锐，不然我请个假去陪你怎么样？正好检查检查你有没有乖乖把晕车药吃下去。”
踏锐对她示以眼神的警告，暗示她不要再乱给他牵线了。
夏依了然地点点头，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和迫不得已。
“我走了。”踏锐随便丢下一句想转身就走，温渡却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牢牢地站在原地。
踏锐本来身上就没多少力气，这下直接没站稳撞在温渡身上，温渡敏捷地一伸胳膊，正好捞着他的腰将他扶正，然后迅速抽回了手。
腰间温凉的感觉一触即分，踏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重新站好了。
“走吧走吧。”踏锐说。
温渡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听话地扶着他的肩膀向前走。
踏锐絮絮叨叨着今天有多倒霉，幸好最终没真的吐出来，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他会丢人到被迫退学。
温渡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他的话，在两人走到医务室门口时，温渡莫名地有种强烈地想要回头看一眼的冲动。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他看到有个刚下车的男生几步走到踏锐女朋友旁边，堂而皇之地搂上她的脖子。
动作说饱含暧昧也算不上，明显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女生脸上也没有羞赧，说话和动作看上去都像把男生当兄弟似的。
但那个开朗灿烂的笑在阳光的衬托下，实在是太刺眼了，晃得温渡心里莫名其妙像被针扎了一下。
踏锐注意到他的动作，也随着他的目光想要回头看。
温渡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将踏锐的脑袋扶回去，用力扳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医务室里来。
踏锐没明白：“怎么了？”
温渡：“快走，休息好了还要去爬山。”
踏锐：“你要想去现在就去，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休息一会就行。”
温渡：“我陪你。”
踏锐：“真不用……”
温渡打断他，重复道：“我陪你。”
踏锐：“……好吧。”
医务室的工作人员一听他只是单纯的晕车，就给他安排了个空床位躺会，这会假期刚结束，来爬山的人本来就少，医务室里人更是只有三两个。
踏锐躺在最角落的一张床，拧开果汁把晕车药顺了下去。
夏依说的没错，闻到果汁里饱含VC的味道，还真感觉大脑前所未有的通透清爽。
温渡自觉地给他拉上了帘子，拉的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没有，像是要把他的床位藏起来。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上温渡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
踏锐：“你真是很注重隐私。”
温渡没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但他现在也没工夫理解，他面无表情地拉了凳子坐在床边，低头不说话。
他突然想起一段时间以前他跟踏锐的对话，对方明明已经明确告诉过他，这是属于小情侣间特殊的情趣，但他还是莫名其妙为踏锐感到生气和委屈。
他一个人默默地比较着踏锐和他女朋友的行为，他觉得踏锐吃了不少亏。
女朋友和异性搂搂抱抱，但踏锐没有。
女朋友当着踏锐的面表达对异性的欣赏，踏锐没有。
虽然这个异性指的就是温渡自己，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真正放进小情侣之间，只把自己作为一个模糊的异性概念。
还有之前很多次，他都注意到踏锐的女朋友和男生谈笑风声，她的异性缘真的很好，难道踏锐就真的如同当初自己说的那样完全不在乎？
温渡否认了这个观点。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踏锐给女朋友搬桌椅时，只因为女朋友稍稍对温渡表达了亲近，踏锐便拉下脸来，肯定是吃醋了，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高中生早恋在老师面前肯定要避嫌，可是刚刚温渡一直关注着女生，对方甚至连一丝担忧和紧张都没有，说出的话也是轻飘飘没有分量，说是对宠物猫狗的调//.戏逗//.弄都不为过，还不如她身边跟的另外一个女生情感波动大。
他无法理解，踏锐究竟为什么要维持这样一段感情，真就这么喜欢，喜欢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同样无法解释，自己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上为踏锐感到不忿？
究竟这种陌生又艰涩的情绪是不是不忿，他甚至都搞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好像并不能接受眼前被他设想出来的猜测。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晕车了？刚刚那两片药我都吃了，你现在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晕车药……”
踏锐看温渡一直不说话，整个人蔫蔫的特别没有精神，以为他是不舒服。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温渡突然抬起头来盯住他不放，眼神锐利执拗，踏锐毫无防备地被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只能茫然地怔在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温渡的眼圈好像有些发红，但他眨了眨眼又看过去，却觉得仍然是和周围一样冷白的肤色。
温渡：“她为什么不来看看你？”
踏锐懵圈：“谁啊？”
温渡烦躁道：“需要我直说？”
温渡语气不太好，无论踏锐怎样表现得无所谓，反正站在他的角度，他还是决定要纠正踏锐跑偏到十万八千里的感情观，不然以后受委屈的就是踏锐自己。
踏锐是真挺无辜的，他只能更加茫然地眨眨眼，说：“你还是直说吧。”
闻言，温渡嘴唇动了动，踏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但他并没有回答踏锐的问题。
“你女朋友”四个字就像□□的引线似的，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口。
踏锐看他这幅欲言又止明显藏着天大秘密的样子，觉得心里发痒。
于是他也陷入沉思，绞尽脑汁想着温渡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思来想去能被温渡记住的踏锐身边的人也就只有他那几个经常在一起玩的朋友。
原本划归给踏锐他们班的校车不知是司机不认路还是技术有点一般，硬生生从靠前几辆被挤到末尾去，陈诀到这里之前踏锐已经给他发过消息让他和李明朗不用等他，他跟温渡一起。
于是踏锐试探着问：“你说的是陈诀或者是李明朗？还是迟加？”
温渡：“……什么跟什么？”
踏锐彻底没辙了：“你到底说的是谁啊？”
温渡：“我觉得你的感情观有问题。”
踏锐：“？”
什么玩意儿？感情观？
踏锐心想自己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少男的感情观有没有问题，温渡是怎么能看出来的？
正在他迷茫不解疑惑时，温渡又适时地扔出了重磅炸///弹，给他带来了后浪推前浪的更大冲击。
温渡说：“我真没想到，你找女朋友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