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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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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温渡感到意外的是，踏锐的睡觉习惯很好，不踢被子也不踢人，睡前什么样醒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但他还是有些没睡好，眼眶发酸，起床后犹豫几秒，从衣柜里挑了两件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澡，温渡擦着头发出来，踏锐从床边探出个脑袋，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嗓音沙哑问他：“你去哪了？”
没等他回答，踏锐又自顾自地说：“喔，去洗澡了，好浓的薄荷味。”
温渡稍一弯腰，伸手托着踏锐的后脑勺把他推回床上。
踏锐安心地摊在床上：“你洗澡要用多少沐浴露？”
温渡笑笑：“不算多，我喜欢这个味道，闻起来比较干净。”
踏锐：“你为什么洗完澡马上穿衣服？你不是喜欢围条浴巾吗？”
从搬来这的第二天，温渡就再也没有不带着换洗衣服进过浴室，但他没解释，只是说：“……醒了就起床吧。”
踏锐点点头，自然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忽然想起这是温渡的床，他心里一惊，连忙看向温渡，对方正背对着他，于是踏锐松了口气，悄悄把弄皱的被单扯着四个角抚平，才抱起自己的家当回了房间。
刚踏出房间门，正撞见上楼的秦昭昭，对方诧异地看向他以及他手里的被子。
秦昭昭问：“小锐，你这是在温渡房间睡的？”
踏锐点点头，他希望秦昭昭不要问他昨晚去温渡房间睡的原因，现在回想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好在秦昭昭好奇的是其他方面。
“在床上睡的？”
踏锐莫名扭捏了一下，才回答：“嗯。”
秦昭昭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惊喜于温渡竟然可以容忍其他人睡在一起，甚至还是睡他自己的床，说不定代表着他的心理障碍有所好转。
她的眼尾带笑，拍了拍踏锐的肩膀：“小锐，阿姨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家教的事，我昨晚临睡前帮你找了几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家教老师，我发给你，一会你收拾好了有空的时候就打开来看看。”
踏锐点了点头就回房间去了，秦昭昭敲了敲温渡的房门，温渡正坐在床边看手机。
“温渡，最近学习吃力吗？马上升高三了要不要也给你找个家教老师？”
温渡拒绝了。
突然想到什么，秦昭昭说：“这会阿姨正在洗衣间里，你要洗床单什么的话就赶在下午吧。”
温渡偏头看了看床铺，说：“今天不洗，衣服我会在我房间的洗手间洗完再拿下去晾。”
秦昭昭有些诧异：“今天不洗？”
温渡嗯了声。
秦昭昭眨眨眼，又问：“那你今天还要去自习室吗？”
一中最近教学楼装修，校内自习室不开放，温渡便在小区周围租了一段时间的自习室。
“去。”
秦昭昭：“最近天太热，不然就留在家里学习吧？”
温渡淡淡地说：“在家里学不下去。”
秦昭昭不解，温渡从小在学习方面就没怎么让她操过心，对学习环境也从来没挑过，自从搬到这里来却总是往外跑。
秦昭昭：“是家里没有学习氛围？”
温渡：“不是，只是我静不下心。”
秦昭昭还想再问，温渡站起来径直走进卫生间，很快便响起了吹风机的呜呜声，于是她也只能停住话头，转身离开了。
踏锐在房间里听完全程，忍不住挠了挠头。
如果真的如秦昭昭说的那样是因为家里学习氛围不好，那罪魁祸首也只能是他了。
他看向门口，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踏锐有时候会有点羡慕温渡。
温渡对待秦昭昭就像同龄人经常提到的那样，既不疏远也不亲密，大概是青春期少年与母亲最普通不过的相处模式。
尽管如此，踏锐也不曾真正意义上拥有过这些，毕竟带给他类似母爱这种感觉的向来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对近在咫尺的母子模板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机翻看秦昭昭发给他的家教老师的个人简历。
每份资料秦昭昭都在上面做了批注，还附上了他们之前教过学生的成绩变化折线图，看得出很用心。
踏锐认真地看完简历和批注，看得眼花缭乱，秦昭昭又发来一条消息说如果选不出合适的老师，就让他们挨个来试试。
踏锐快速回了句好。
第二天，第一位处于试用期的家教老师就闪亮登场了。
老师穿着镶满水钻的短袖，一见面就差点晃瞎踏锐的眼。
他教学幽默风趣，知识点涵盖也很广，重点是特别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这点在家教中就属于评价较为两极分化的特点，对于学生来说可以有效缓解面对老师的紧张和压力，但很不幸的是，也很容易在学生面前失去权威。
踏锐在学校也属于比较让老师头疼的类型，他无论跟谁都能聊两句，如果不是因为他个子太高，班主任早把他拎到讲台两边当左右护法了。
踏锐跟着他上完一小时的课，两人差点就相见恨晚举杯成兄弟了。
因此，第一位老师在试用期第一天就被遗憾淘汰。
晚上吃饭，踏云非问踏锐之前有没有比较喜欢的老师，老师的教学风格是什么样的。
踏锐回忆了下，说：“安静的，说话简练的，讲题细致的。”
秦昭昭：“性别呢？”
踏锐：“都行，无所谓。”
秦昭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后面又换了几位老师，踏锐觉得其实教的都差不多，最后随便选了个能听得进去七七八八的。
他在这些老师面前总是放不开，也不敢随意提问题，有时候其实一知半解的，但家教老师说一句“这都是基础题你应该早就会了我就不讲了”，他便沉默不再问了。
他偶尔会在家教老师给他写解题思路的时候想起温渡，温渡不会问他这道题懂没懂，而是直接给他现场出一些类似的题目，从他的小测成绩来判断他的水平，根本不需要他自己琢磨到底学没学会。
后来他跟陈诀提了提这件事，陈诀的回复是：惯的你，来跟我一起参加辅导班就老实了，什么解题思路解题方法啥也没有，知识点全跟喂鸡似的把饲料一股脑灌你胃里去了，你不想吃也被逼的快撑死了。
踏锐看着他这条消息笑了足足三分钟，笑得肚子疼。
他上课有时候会把温渡收完尾后送他的那两本笔记放在桌上，老师翻了翻内页，惊讶地问踏锐这是谁写的，踏锐说是朋友送他的。
老师问踏锐怎么不跟着那个朋友一起学，估计会比找家教老师效率更高，踏锐遗憾地说：“他跟我在一起学习估计没什么收获，而且他是选全理的。”
老师这次是真的差点惊掉下巴，随后脑子一转，用八卦的口吻悄悄问踏锐对方的性别。
踏锐回答说：“男的。”
老师顿时很扫兴，嘟囔了一句：“跨学科写这东西可得费不少功夫，还以为是喜欢你的小女生呢。”
三秒后，老师又悄悄问了一嘴：“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踏锐指了指对面的房间，说：“他住隔壁。”
老师顿时消停了，原来是关系好的亲兄弟。
一个暑假就在这样学学玩玩中一溜烟过去了，分散到每天感觉学的东西不多，但快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发了个线上开学考，成绩出来才看出假期学习其实成效显著。
高三开学早，因为要搬去高三校区，住校生的寝室也要移动，再加上学校准备换新桌椅，需要学生自己去仓库搬到教室。
所以，像踏锐这种能干的走读生劳动力就显得尤为珍贵。
踏锐搬完自己的桌椅，还没收拾一会，就听到班里同学喊他，说是外面有女同学点名要找他。
刚开学，学生还处在精力旺盛的阶段，班里回来的男生们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一个劲儿的起哄，还有的围在一起打赌这次是不是又有人要跟踏锐表白了。
踏锐没把他们的起哄当一回事，走出去一看，是跟他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名叫夏依，旁边还跟着她的朋友，踏锐不认识。
“踏锐，你搬完桌椅了吗？搬完的话能帮我们搬一下吗？”
踏锐很干脆地答应了：“行啊，搬完了，没问题。”
夏依给踏锐介绍她的朋友，介绍了一大堆踏锐只记住了女生的名字，她叫姜思远。
女生自始至终没说话，微微低着头，走路时手指捏着衣服边不放，看起来很是腼腆。
踏锐跟着她们来到班级规定的队伍区域，和认识的几个朋友打了个招呼，抬眼正看到温渡也往这边走。
他远远便注意到对方似乎脸色不太好，正要开口问怎么了，脖子便被人勒住被迫向后退。
他回头一看，是李明朗，他眼睛亮了亮，问李明朗有没有空帮忙搬套桌椅。
李明朗：“我现在没空，迟加去收拾寝室了，我一会还得帮他把桌椅搬回去，你要不先等我会，我忙完就来帮你。”
高三了，迟加被他爸妈强制要求住在学校，陈诀搬完桌椅就去帮他收拾寝室了。
“哦，”踏锐活动活动肩膀，感觉没什么问题，“行，没事，就两套，我自己搬也行。”
“你胳膊不舒服？”夏依一直注意这边，问。
踏锐摇摇头，说没事。
新桌椅几乎全是金属制的，只有桌面之类的是用的硬塑料，也挺沉的。
踏锐心里盘算着如果一次性搬两套桌椅能不能搬动，他图省事不想搬两趟。
“我有空，我帮你。”温渡开口道。
此话一出，踏锐震惊。
他没想到温渡竟然会愿意管别人的闲事。
“真的吗？真的吗？帅哥真的吗？”夏依激动得不像样，差点直接蹦起来。
踏锐面无表情地屈起食指敲了敲她的脑壳，夏依连忙抱住头安静下来。
踏锐：“我还在这呢，你能不能不要区别对待的这么明显。”
自从知道温渡和踏锐相识甚至住在一起之后，夏依就总是开玩笑地拿他俩各方面比，美其名曰帅哥对对碰。
踏锐心里倒是一直不怎么在意，偶尔会佯装生气把玩笑再开回去。
温渡的嘴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视线直白地落在打闹的两人身上，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他刚来学校那天在班门口和踏锐接吻的那个女生。
也就是踏锐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