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半侣》浮沉树回来了

4、解救不了的真相 一

　　“看样子，你们的目标是我”，文婕毫不怀疑地说道，
　　“怪不得！我在王胜勇身边守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你们。”
　　当文婕提到王胜勇这个名字时，她明显感觉到，那双钳制住自己的男性手臂，松动了一秒。而束缚住右手的鬼爪，却愈发恶狠使劲儿。
　　接着一张布满瘀痕的死人脸，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远离了女人的颈脖，朝着文婕霎白的脸，越靠越近。
　　“住口！”，女人怒不可遏地吐出一口黑气，
　　“不要跟我提他，就是他！一刀一刀砍在我身上，疼啊～我好疼啊～”，
　　尖锐的呐喊，瞬间引起了身后的共鸣。一男一女两个凶煞，竟围着文婕，哭嚎了起来，声音交错缠绕。
　　文婕微微低垂了眼睑。
　　“呜呜呜，疼啊～我好疼啊～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啊啊啊，放过我吧，我给你跪下，是我错了，是爸爸错了，放过我！放过我……”。
　　一男一女的哭嚎声，就这样此起彼伏，从荒无人烟的杂草小径，到残肢断骸的偏僻老屋。
　　文婕顿感一阵晕眩。
　　当意识再次清醒，画面已经切换到了半年前的盛夏。
　　眼前这间再普通不过的青砖瓦屋里，恶臭满盈、令人作呕。人性的恶、血肉的臭！
　　已经持续了两周的高温，门口的泥巴地都晒裂开了。知了猴围着这间不到三米高的屋子，铺天盖地地叫。
　　烦躁啊！密不透风的烦躁！这么热的天，即便身处远离城镇的乡下，也增添不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清静凉爽，往哪逃都逃不过烈日无情地炙烤。
　　王胜勇看着眼前一堆，自己怎么写也写不完的暑假作业，心情更烦躁了。
　　他今年13岁，读初二，马上要升初三了。像他这种成绩中等、家境又差的学生，每一年的升学压力都很大！
　　学校的老师、家里的长辈，甚至一些他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叔叔阿姨们，逮到机会，就会来口送“温暖”，轮流或者一起，给他上思想教育课，教育他要爱学习、要有出息。
　　屋外，知了猴的叫声越来越猖狂，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听得人喘不过气，王胜勇忍不住啐了一句：“妈的，都是一个德行！烦死了、这么热，怎么就热不死你们！”
　　骂完，他扔了手中的笔，起身走到堂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猛地喝起来。然后“啪”的一声，摔上冰箱门。
　　这会子，家里倒是难得的安静，居然没有人吵架？
　　哦，他想起来了：爸爸下田去干活了、姑姑在别人家打牌、奶奶在看姑姑打牌、妈妈去镇上买东西了。小姨呢？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姨妈去哪了？
　　别看这间屋子小，一百平米不到，原来也是标准的三室一厅，住得人可不少咧。地方小、人口多，自然就显得拥挤、热闹。
　　但是，王胜勇不喜欢热闹，自打他有记忆起，墙壁上总是回荡着、没完没了的争吵：姑姑跟妈妈不和，经常两句话说不对付，就开始对骂，彼此都嫌对方是家里的祸害；奶奶嫌弃妈妈，带个拖油瓶的小妹，来家里住着就不肯走了，一住还是好多年；妈妈嫌弃爸爸穷还没用，遇事只会躲外面去鬼混，更不谈向着她，所以妈妈口头禅就是：“我当初瞎了眼！嫁给你个逼男人”；
　　小姨虽然也没读过什么书，但胜在年轻，思想观念不如年纪大的顽固不化、偏执守旧，倒是从不掺和这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她只在乎自己穿的好不好、用的顺不顺心，过得舒不舒服，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跟她无关。
　　小时候，王胜勇和小姨住一间房，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了，爸爸才将夫妻俩那间稍微宽敞一点的主卧，分出去三分之一，做了个几平米的隔间给小姨住。
　　所以，他与这个年轻，且比其他人长得好看些的长辈，自然更亲近。没什么事的时候，也爱同她待在一间房里，说说话、聊聊天。直到十一岁那年的暑假。
　　他意外地撞见小姨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发育成熟的裸体。
　　从那以后，他开始别扭起来，不是对他人，而是对自己！
　　每每回忆起那个深夜，王胜勇就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他很害怕这种掌控不住自己身体的感觉。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直视小姨的存在，尽管对方大多数时候，都穿好了衣服。
　　他有多害怕自己的浮想联翩，就有多渴望搞清楚，一个女人身体上的细枝末节。
　　王胜勇一直不理解，明明当时没有开灯，为什么自己能看得那么清楚、细致？甚至于连对方脸上微弱的表情变化，他都能敏锐觉察。那些隐秘的撩拨着、诱惑着他的女性特征，是如何被在一点一点地被唤醒，然后吞噬掉整个屋子里，早已阴盛阳衰的男人气息。
　　他更加不理解的是，自己身体随之产生的一系列微妙变化，连同猫儿狗儿一样的原始欲望。
　　“嗯～”，一声迷离的呻吟，从里屋传来。少年的目光，随着娇柔绵长的尾音，进入父母的房间。
　　“哎呀～，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睡眼惺忪，女人一面慢慢悠悠地问道，一面向更里头翻了个身。
　　修长白皙的双腿，慵懒交错，翻转出一条愈发柔顺的曲线，纤细的腰肢、挺立的胸脯，配合着翻身的动作，扭动得让人神思恍惚。
　　王胜勇忽地又想到了那个深夜。
　　“我一直在房里写作业啊”，
　　说罢，他鬼使神差地拿起自己刚刚喝过的冰水，走进了爸妈的卧房。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上，干涩的嗓音，轻声地问道：
　　“小姨，你喝不喝？”
　　女人闻言，眼神才显清醒。瞬间的诧异过后，身子又自然地翻转回来，笑道：
　　“是你呀！”
　　也许是天气太热懒得起身，女人直接就着自己外甥递过来的手，喝了两口冰水。
　　“不然你以为是谁？”，王胜勇迁就着她的动作，整个上半身顺势俯了下来。
　　两张三分相似的脸，又靠近了一点点。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两人俱是一愣，心跳骤停！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的身影，少年尚未成熟的躯壳，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压迫，狠狠冲击！
　　王胜勇不受控制地朝右前方，倒了出去。猝不及防之间，又撞上了床边的矮木柜子，上面所有的陈旧摆设，全都乱了。
　　迷迷糊糊的大脑，逐渐缓过神来时，他听到女人们的争吵。
　　这三个女人的声音，他太熟了！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除非骨头化成灰才有可能会听错认错吧。
　　此时，王胜勇已经无暇顾及妈妈的声音，是何时加入进来的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好痛。额角的，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裹挟着令人作呕的□□，与解不开的热毒，连同那些龌龊下贱的生命状态，不断刺激着他的眼球。
　　又疼又痒，难受至极！
　　他疼得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左眼珠子，挖出来。反正除了血淋淋的红，他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