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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但是,他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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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斯:“半年了……你总算回我信息了……”
军部接待室里,菲利斯眼眶通红地看着许久未见的挚友,几近哽咽。
菲利斯:“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了……”
半年前,自从那个非法系统被销毁后,菲利斯便再没见过希维利安了。
希维利安递交了辞呈,整日把自己的锁在别墅,不论他发信息打电话还是在别墅外敲门都没有任何回应。
菲利斯甚至要从哈尔文那里得知希维利安是否还活着。
希维利安:“我没有不愿见你……”
回首那段昏暗的时光,他除了与哈尔文保持联系,时刻跟进灵魂打捞的进展,与雷安诺交接工作事务外,便再没精力处理其他,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他并非刻意避开菲利斯,他只是无暇顾及。
菲利斯:“但是你都愿意见其他虫,不管是雷安诺还是哈尔文。”
希维利安:……就只有这两位。
希维利安无奈地笑了:“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
不过,虽然遭遇了长达半年的冷遇,但菲利斯一直没有放弃。
除了出任务期间,菲利斯几乎每天都会发来信息和通讯,诚恳地请求与希维利安见一面。
终于,在今日,他的请求获批通过了。
希维利安:“行了,别说我了。”
昨夜洛瑞昂的话触动了他,希维利安意识到自己这半年一直泥足深陷,止步不前。
是该向前走了。
也是该关注一下,别墅之外的其他了。
希维利安:“你近来如何?”
比如面前这个苦苦等待回应的可怜虫。
菲利斯苦笑道:“别提了,你走后,我和雷安诺都要忙死了。”
希维利安离开军部后,雷安诺因辅佐新皇有功,被提拔升上了少将,得新皇亲命接替希维利安领导第一军。
希维利安笑了:“现在知道之前我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吧。”
希维利安曾以为自己注定会英年早逝。雷安诺是希维利安特意培养的接班虫,他的上任是希维利安早与新皇共识有意安排的,但即便如此,这样仓促的交接也确实给年轻的雌虫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菲利斯:“可不是嘛!之前咱们三只虫干的活,现在只有我和雷安诺两只虫干了,撤走的还是你这位顶梁大将,刚开始真是乱套了。”
菲利斯话匣一开便收不住,絮絮叨叨地跟希维利安说着他刚走那会的鸡飞狗跳。
退役前少将好笑地看着昔日副官,悠哉地说:“不错,这么多棘手的事你俩也抗下来了,进步很大嘛。”
菲利斯小声嘟囔着:“毕竟想依靠你也不给我们依靠了啊。”
希维利安捏了一下菲利斯的脸:“别尽想着靠这靠那了,你可比雷安诺大,要多帮他分担些知道了吗。”
菲利斯低低地“哦”了一声。
希维利安:“说这么久了,雷安诺呢?”
菲利斯:“虫皇陛下今日来访军部,他被召去接待了,应该快结束了。”
雷安诺与希维利安也许久没见了,他也很关心希维利安的近况,菲利斯特地将此次约见的地点定在军部接待室,待雷安诺接待结束,他们仨还能难得地聚个首。
菲利斯见希维利安现在心情不错,在心底酝酿了许久的话语,支支吾吾道。
菲利斯:“希维利安……你现在算是原谅我了吗?”
这半年来,菲利斯的心中一直有个结,也一直因为这个心结郁郁,惶惶不可终日。
在半年前得知一切真相后,菲利斯感觉天都塌了。
他是洛瑞昂雄子“死亡”的亲历者,菲利斯曾以为希维利安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希维利安闻言,揉了揉菲利斯的头:“我本就没有怪你。”
或许曾经他确实因为菲利斯的隐瞒感到痛苦、愤怒,但是他知道导致那场悲剧的元凶是那个恶毒的非法系统,而不是一心想让他活下去的菲利斯。
希维利安垂下眼眸:“而且,雄主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布下死局的是系统,做出选择的是洛瑞昂,那时的菲利斯不知实情,他只是遵从了洛瑞昂的意愿。
希维利安:“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过去的事就别在意了。”
如今他已经从那段伤痛的过往中走出来了,不能把菲利斯留在愧疚和自责中。
听着希维利安赦免的宣告,菲利斯鼻头一酸,心中感慨万千。
菲利斯:“希维利安……”
“抱歉,我来晚了。”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第一军新任少将风尘仆仆地赶来。
希维利安:“雷安诺少将,好久不见啊。”
希维利安笑着向昔日副官伸出手。
雷安诺:“少将……”
雷安诺没有握住希维利安的手,一向克己守礼的雌虫快步上前,紧拥住了曾经的上级。
雷安诺:“好久不见。”
他从菲利斯那听说了前因后果,他也一直为希维利安担心。
希维利安有些意外,拍了拍雷安诺的背:“好了好了,怎么几日不见变得跟菲利斯一样黏糊了。”
内敛的雌虫很快收敛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希维利安笑了笑,菲利斯拉着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菲利斯:“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虫皇陛下是有什么要事商议吗?”
菲利斯随口聊起了军务,左右都不是什么涉密信息。
雷安诺:“没有,虫皇陛下待得不久,只是他上一个会议延迟了,所以来得晚了些。”
希维利安打趣地说到:“虫皇陛下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特地抽空来军部一趟啊。”
新皇与哈尔文私交甚密,在军部已经不是秘密了。
菲利斯福至心灵:“虫皇陛下是来看望哈尔文中校的吗?”
哈尔文在第三区的战役中立下战功,现在已经升上中校了。
但雷安诺却摇了摇头:“说来奇怪,以往接待虫皇陛下,哈尔文中校都会在接待队伍里,但这次他并不在,陛下还特地问他去哪了,第二军的虫说他今天临时请假了。”
希维利安:“你说什么?”
忽而一股不安的情绪浮上心头。
临时请假……不在军部……
希维利安立刻抬起终端,调阅家中监控,在看清监控画面的瞬间,脸色煞白一片。
对面两虫注意到希维利安的异常,还未来得及出口询问,就见希维利安突然站起身,丢下一句“失陪了”便转身离去。
穿梭舰风驰电掣地向别墅驶去。
希维利安一路上脑海间都是这几日洛瑞昂温柔的亲昵和甜蜜的话语,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捏地青白,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细线越绷越紧。
往日一小时多的路程,希维利安半小时就赶完了。
别墅还和他离开时一样平静,数小时前,洛瑞昂站在门口说等他回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希维利安感觉自己的牙关在发颤。
生物识别锁开启的滴声响起。
希维利安推开门,门内两只雄虫诧异地向他投来视线,希维利安听到脑海里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洛瑞昂:“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洛瑞昂立刻上前握住希维利安的手,将面色如纸的雌虫迎进门内。
明明是盛夏,希维利安的指尖却一片冰凉。
洛瑞昂:“你的脸色很差,发生什么事了?”
温和关切的话语萦绕耳畔。
希维利安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一样。
希维利安:“我有点累了,就先回来了。”
希维利安木然回应,如往常一样,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洛瑞昂亲了亲希维利安的额角,揉着他的手掌,小声安抚道。
洛瑞昂:“那你先上去休息,稍后我来找你,如果你有精力我们可以聊聊。”
希维利安低低地“嗯”了一声,缓步越过站在沙发旁手足无措的哈尔文,上了楼。
站在楼梯口,希维利安最后看了一眼洛瑞昂,洛瑞昂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
就像这段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一样。
卧室房门关上,浴室水声响起。
昏暗的月光下,希维利安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
麻木,死寂。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从那场伤痛中走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