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大佬书综掉马后》璨蓝

23、纪渊司

　　最后闪烁的地图上微光隐去，只留下collapse的头像，和那句重新排版的话——

　　“你们无一败绩。”

　　演播室里浮现出所有角色群像，按照出场顺序，像一阵阵风向台上掠去，每个角色都在停留的短暂时间里，被火山爆发似的尖叫淹没。

　　纪渊司神刀试雪入鞘，纪晴词两把手枪碎金挽霜在指尖转圈，别在腰间，每个角色经过空中巨大的collapse头像时都收束起武器，和collapse擦肩而过，点头致意，像是来朝拜创造他们的创世神，又像是被黑洞缴了械。

　　现场人不自觉纷纷伸出手，和他们击掌。

　　“纪晴词啊啊啊啊啊啊啊！”
　　“渊司大人爆！”
　　“卧槽盛钧天帅上天了！”

　　等所有角色亮完相，主持人适时cue流程：“嘉宾们是不是也有最喜欢的角色呢？”

　　窦知辰想也不想：“纪渊司啊！渊司大人！我十年的大本命！”

　　沈折枫看了他一眼。

　　谈应希毫不犹豫：“我最喜欢止月。”

　　雷纳德咧开嘴，露出一边尖牙：“我最喜欢大反派！”引来现场一片嘘声。

　　林聿渊一动不动地站着，几乎能加入这些虚拟角色。

　　“想入迷了？再不快点写，今天又要熬夜了。”纪渊司的长靴还滴着血，姿态随意地靠在他的书架上。

　　林聿渊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眉头皱得死紧，挥挥手想把它驱散。

　　纪渊司也确实随着他的动作散去了，但是转身又凝聚成一团，抱着手臂站在了门口，见血封喉的神刀试雪随意地挎在背上：“我可提醒你，这里再不让我出场就不合适了。”

　　林聿渊深呼了一口气，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啪嗒一下丢在桌子上——

　　林少爷脾气可大着，生动展示了什么叫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笔，不动笔写你们就都得在幕后待着。

　　纪渊司挑眉，好笑地看着他:“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经激。”

　　“为什么我生日没有具体日期，只有月份？”
　　“为什么要给我写发/情期这种离谱的设定？”

　　纪渊司话不多，每句都是朝着憋死人去的。

　　然而能写出这么个混蛋玩意的林聿渊当然也是其中翘楚，根本不吃他的激将，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我最近让你过的太舒服了是不是？”

　　纪渊司:“你是让我过得太舒服了吗，是你自己过得太舒服了吧？用不用我提醒你，最近几章我可都没出场。”

　　“放屁！”
　　“放屁！”

　　纪渊司抢着和他同时开口，耸耸肩，语气狭猊:“这位主笔，你平时不这样说话吧？是承认我们的世界是相互影响的，还是承认我是你的真实想法呢？”

　　少年林聿渊还没学会后来那样不动如山，有点气闷:“能不能快滚？”

　　“那不行。”纪渊司果断拒绝，又闲庭信步地绕了两圈，最后不偏不倚地挡在门前。

　　林聿渊:“……”
　　贵书的角色都这么烦人吗？

　　纪渊司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表情是那种，我看破了还要说破，承不承认随你，反正我就是有能耐膈应你:“别看了，把人堵外面，把我藏着掖着，又一个劲地在这瞄，你真够意思的。”

　　门外池明澈哼着歌，端着一盘水果路过，在门口敲了敲:“哥，水果要吗？”

　　林聿渊和赖在屋里不肯走的混蛋一起回答:“不用，你先吃。”

　　林聿渊眯起眼睛。

　　“那小子很粘你啊，”纪渊司挑起一边眉，“你呢？”

　　林聿渊沉默了一会，没作否认，故意混淆:“依赖治愈师有什么错？”

　　他想再噎他一句——“有本事下次出秘境你别带治愈师。”

　　但是他清楚……每个情节都是他自己设计的，这样的噎人水平，只够糊弄池明澈那种傻子。

　　“你再从这里和我聊个不停，就要被当成精神病了。”看不见想看的人，纪渊司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

　　林聿渊合上本子，嘴角藏着飞扬的神采——“让您失望了，这里没有人会把我当精神病。”

　　性格的翻版，灵魂的复制。

　　从他第一次动笔起，“纪渊司”就会时不时的冒出来。

　　最直观的映照，毫不留情的戳穿，文字会骗人，幻觉倒是还没进化到那种程度。

　　每一次出现，都是灵魂被迫被检视。

　　可是后来，连他也没有再出现了。

　　主办方很用心，这种最新的光影技术还是金程特意买的专利权。

　　精致、分毫毕现，好像真的有灵魂一样，说不定比自己看起来还像个活人。

　　纪晴词当然也在，安安静静地漂浮着，林聿渊视线只停留了一秒。

　　可惜甚至不需要这一眼，这个角色形象还是灼烧在他视网膜里。

　　纪晴词大部分时候都笑得了无心事似的，只有真生气了才会挂下脸来，甚至会像纪渊司一样冷嘲热讽……

　　看着纪渊司就是件容易但是并不愉快的事了。

　　这个角色花了他很大功夫，和纪晴词平分秋色甚至更甚，其实最初的设定里，纪渊司是主视角。

　　但是他要花功夫把这个人，模糊掉自己的特征。

　　主视角危险，心理描写危险。

　　池明澈小时候很迷纪渊司，天天嚷嚷着“渊司哥哥渊司哥哥！”

　　林聿渊烦得不行，非要把他捏成个鸭子才能消停。

　　池明澈早晚会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角色，不如那些坦荡的、磊落的，或者随便什么的人……

　　林聿渊呼吸放平，眼睛定在地面一点。

　　然后他听到池明澈语调轻松地说：

　　“我也最喜欢盛钧天。”

　　远处朦朦胧胧一个人影，目光在纪晴词和池明澈中间犹疑了一下，最后走向了池明澈。

　　是四年不见的，真正的纪渊司。

　　他一出现，林聿渊很快把他和VR做出来的虚影区别开。

　　VR纪渊司意气风发，狂妄而张扬，眼角眉梢虽有冷峭，却没有倦意。

　　“为什么要给你背上那些设定，我现在能告诉你了。”林聿渊平静地先开了口。

　　纪渊司机械地一寸一寸挪动目光。

　　“没有生日是因为你的出生从来就不被人期待。”

　　四大阵营各据一方，彼此之间势同水火，沾染了一点对方神气的东西都会立即处理掉，更别提人了。

　　彼此之间如此，西北南四大阵营对统治500年的东方阵营更是避如蛇蝎。

　　而纪渊司，却是个“西北”混血。

　　一半是流矢的血，一半是星辰咏叹的血。

　　从小在统治阵营长大，一张口是掩盖不了的高贵“官话”，举手投足都是无法磨灭的“统治做派”，说他是最尊贵的第一继承人也没人敢不信。

　　“写你强大只是个不切实际的期许，对我自己的期许。”

　　还有恐怖的高达99%神血浓度。

　　他几乎已经不是个人，不是个半神，而是世上最接近神的存在。

　　“写你历经磨难，是因为我擅长写痛苦，也擅长经历痛苦和……制造痛苦，就算在安乐乡也要打预防针。”

　　而命运仰天大笑，collapse笔锋一转。

　　可纪渊司是个混血。

　　有以上种种加成的纪渊司，被培养成近乎统治阵营“第一继承人”的纪渊司，是个混血。

　　林聿渊嘴角恶劣地一挑：“可不是为了把你设计成美强惨，没那个旖旎意思。”

　　统治阵营驱逐他——那是因为杀戮没成。

　　甚至为了泯灭掉他恐怖的神血值，把他放干血困在神坛里。

　　那个同人歌真不该叫《步下神坛》。

　　纪渊司可不是走下神坛的，是像一块烂肉，连摔带滚逃下来的。

　　“写你发/情期是因为……”林聿渊平静无波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波澜，身体不由自主地悸动，小腹诡异地跳了跳。

　　那个名字放出去全城色变的人物，在聚光灯下几乎站不住，是两个家覆灭独自面对群狼环伺也不曾有的狼狈：“因为我……”

　　纪渊司眼神狠厉地看向他，整个身体却跟着摇摇欲坠起来。

　　隐隐约约感觉有痒意漫起来，不强烈，像埋藏在深处的种子，经受雨露滋润后从荒芜已久土地内生芽。

　　林聿渊模糊地笑了一声：“……因为你怪恶心的。”

　　那一瞬间，纪渊司魂飞魄散，只剩虚假的VR版本冷漠而空洞地掠过他。

　　Collapse仍然没放过纪渊司。

　　说东方流矢阵营接连统治了500年并不准确，曾经有短暂的10年是中断的，那时候，游离于四大阵营外百年的纪渊司被北方星辰咏叹阵营接纳，年轻的第一继承人纪晴词和他形同兄弟。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带星辰咏叹阵营领开启新的纪元，尝试不再局限地域保护。

　　可就在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老人暴毙，流銮钟钟摆掠过了原定的第一继承人纪晴词，指向了纪渊司。

　　星辰咏叹的接纳只是默许加入，并不是真的想要个混血做头目，纪渊司也不想，可是神钟指向的人，放弃的代价是失去能力，纪晴词不肯。

　　纪晴词义无反顾地相信纪渊司，此后百年一直扶持他，用世间最纯洁的雪里浮金供养他，消解缠人的诅咒。

　　如果后面的故事是他兢兢业业无功无过也就罢了，或者星辰咏叹一直低谷从没起来过，坏就坏在他在这个阵营的鼎盛时代，从原定继承人手里拿走了继承权，又在短短十年，连一个纪元都没撑到，被流矢重新夺回统治区，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

　　而这个情节写于八年前，他十八岁的时候。

　　要怎么说collapse是自己，纪渊司也是？

　　银河纪元分崩离析，明湖千山阴云密布，那只能是林聿渊给自己莫须有的有罪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