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1、除夕 ...
-
男人故意眨眨眼睛对姜执卖乖,“姐姐在勾引我吗?”
姜执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口,但就算是说出口她也一样坦然,眼神没有闪躲,手指在他耳垂黑色耳钉处打圈,“是又怎么样啊小佑?”
脑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来袭,姜执被直直按下去嘴唇紧贴,一直提着的心悄然落地。两人都没有闭眼,一个在挑衅,一个是诧异。
辗转间,时佑控制她的手变得温柔,掌心摩擦皮肤。日光正暖,照到人身上热热的,让人不自觉沉醉。
姜执歪在时佑颈窝,呼吸洒在他的皮肤,懒洋洋道:“你睡会吧……一会起来帮妈妈包饺子。”她趴在男人的胸膛上,心跳共振,安全感包裹住睡意,渐渐合上眼睛。
耳侧呼吸平稳,时佑紧紧环住她的手臂,在阳光中睡去。
房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执书房我……”姜执没个睡相,头发铺了一床,时佑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像是形状奇特的拼图,拼在一起反而更完整无缺。
李宁丽踮起脚尖轻轻退出房间,关门的声音也放到最小。姐妹群聊里有人@她,说是在小区见到了她女婿,是个大明星帅得很,李宁丽过了几分钟才矜持打字:“是,今天刚到家里来,得忙着收拾了,改天一起打牌。”
日头西沉,姜执睁开眼睛,脸压住几小时印上红痕,对上时佑望着她的眼睛。男人嘴角不自觉翘起,手掌托住她的脸颊,“醒了?”
姜执卸掉支撑的力气,整个落在他的手掌,“几点了?”
“四点多。”
手忙脚乱撑住他的胸膛,用力支起身体下床往外跑。男人被按地闷哼出声:“谋杀亲夫啊?”
光脚跑出去几步听到男人喊她回来穿拖鞋,又折返抽空瞥他一眼,“你快起来,要包饺子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李宁丽已经在餐桌上放好一盆菜馅、案板和面团。除夕这天为了讨个团圆的好彩头,姜家一直有个一起包饺子的传统,凑在一起说说话,电视机开着到处都是欢欣鼓舞的氛围。
李宁丽看人出来,朝他俩招手,“快过来,你俩就负责包就行了,你爸还没醒,这次先放他一马。”
姜执有种小时候早恋被抓包的感觉,殷勤上前拍马屁,“好香啊~”
“好香什么好香,光闻点生肉生面就香了?”毫不留情被李女士拆穿,姜执恹恹拿起一边已经擀好的面皮放在手心,“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时佑走到她身边,顺手压压姜执翘起的发丝,配合道:“哇!好香。”
李宁丽朝来人扬扬下巴,手下动作不停,目光瞥一眼被打趣地面红耳赤的闺女,“呐,有人捧你场。”
姜执嗔怪看他一眼,胳膊撑开把男人的手压下,可时佑依旧不依不饶,抓住她披散的头发,撸下卡在手腕的黑色皮筋,扎了个松松的低马尾。
食指中指并起轻敲她的掌心,“还没洗手就摸面。”大手圈住她的手腕往洗手间带,姜执看看手中因为慌乱拿起的面皮,又看看前方带她走的男人,气恼说:“都怪你!”
手心用力把面团攥皱,扔到垃圾桶里。男人带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细细清洗,水流冲刷带走绵密的泡沫,“你好像放松很多。”
揉搓的手微顿,他不过才来几小时就可以舒服自在的相处,是他不曾预设过得顺利,缓缓开口:“我说我是无意识的,你信吗?”
“当然!我爱人的能力又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耳濡目染下学习的,姜老师李老师可是小区三十年模范夫妻。”姜执随手抽出一张棉柔巾擦干水分,在他肩膀拍拍,“学无止境啊,小佑。”
男人嘴角勾起,声音沉静:“那我要好好学习了,满分毕业有什么奖励吗?姐姐。”
“唔……我考虑看看吧。”姜执先一步回餐厅,时佑听着外面聊天声混着电流失真后的热闹电视直播声,擦干双手迈进人间。
李宁丽拿出一枚洗净的硬币,递给姜执,“把这个包在里面,今天谁吃到带硬币的饺子,幸运一整年。”
“那如果我吃到,先给我发一个大红包哈,讨个好彩头。”姜执接过塞进手中水饺馅,跟李女士讨价还价调侃。
“哪年少你的了?”李女士边擀皮边回应姜执。她撇撇嘴,手肘撞撞旁边低头微笑的男人,拿着调子说:“我的压岁钱你准备好没有?”
“放心,财迷鬼。”男人眼都没抬,虽在吐槽,却丝毫听不出恶意,笑意浸满的几个字让李宁丽很满意。
等到最后一丝日光溜走,灯光点亮城市,姜崇峰才从房间走出来,“我怎么睡这么久?”
李宁丽给锅里添水准备煮饺子,打趣道:“那谁知道呢?只是有人在小佑来前信誓旦旦地说,要跟他不醉不休,确实是呢,只不过醉得是你。”
姜崇峰不好意思笑笑,进厨房接过李宁丽手里的活计,女人还在调侃,“明年包饺子让他一个人来,咱们三个坐旁边嗑瓜子。”
几人对视笑开,李宁丽突然想起些什么,进书房拿出来一叠红纸,“小佑小执,你俩出去贴对联,之前都是你爸干,他倒是落了个清闲睡一下午,楼道门也贴哈。”随手抓起外套塞进两人怀里赶出门。
等关上门才快步走进厨房,对下饺子的姜崇峰小声说:“我瞧着小佑没认出来,咱就当没那回事,别往他心口上戳。”
“明白明白,哎,小佑也是可怜孩子。当时他不接小执电话就是下定决心了。”姜崇峰想起医院里那个小小年纪就要对抗命运的男孩深深叹口气,如果当时给他一个拥抱他会不会好一点,“我有点后悔当时没给他买顿饭,现在想起他不停往嘴里塞青提的画面心里就发酸。”
李宁丽听他这么说有点难受,当时她比姜崇峰见到得更多,姜崇峰要下班后再来医院陪床。她躺在病床上看书,偶尔看一眼旁边沉默守着的男生,清瘦孤傲却会细心接好温热的水放在床头,会担心滴管中的药凉用热水袋暖着滴液管。
她当时不方便下床,时佑会礼貌问她需不需要热水,等到她点头才会倒一杯热水递到她手上,温和说句小心烫。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几小时,她当时想,旁边病床上躺着的女人好福气,有一个帅气又细心的儿子。
女人醒来后情况的复杂程度突破她的想象,男生清瘦却挺直的脊梁在情绪崩溃的母亲面前终于弯下。
她要出院时刚好撞见帮母亲买饭回来的男生,他礼貌对她点头,客气寒暄:“您一个人吗?需不需要帮您提东西?”
李宁丽连忙挥手,“不用了,他去缴费了马上上来。”几天过去男生越来越沉默,衣服宽大了很多,她忍不住对面前的男生说:“孩子,总会过去的。”
他没有回应,在李宁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沉沉的一声“嗯”在背后响起,还有一声淡得几乎要听不见的“谢谢”。
手指抬起按按湿润的眼角,打开冰箱拿出刚买的青提放到水龙头下细细清洗,“我记得他挺喜欢吃的。”
门外比屋内冷得多,被推出门的瞬间,时佑先把姜执的拉链拉到最顶端,确保她不会冷,再套上外套。
在姜执指挥下,时佑迅速贴好。两人拿着更大幅的对联往楼下走,正巧遇见楼上张姨的儿子提着垃圾下楼,男生惊喜地说:“小执姐,你回来啦?”
姜执抬头看他,随口回应:“对啊,回来过年。”旁边男人的气质太难忽略,全身上下写满了为什么还不介绍我,忍俊不禁又郑重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一起回来过年。”
男孩面对时佑面无表情,“在网上看过,大明星。”转脸问姜执时又挂上一张甜甜的微笑,语气亲密又熟稔,“小执姐,我们好久没一起打过麻将了~你在家待几天啊,我想找你玩儿。”
这种小茶时佑不想直接出手,他挑眉看姜执如何回答。她握紧身旁人的手继续往下走,声音温和坚定:“我要陪男朋友,不好意思啊。”
她只想坚定的选择时佑,这次包括以后的每一次,都是。
她不想用幼稚的手段利用无辜的人证明她受欢迎、被追捧。也不想用低劣的选择再去拿捏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她想告诉他,你被坚定选择着。
身后两个人悄然无声,可男人勾起的嘴角和紧握的手出卖他此刻的好心情。
两人率先到达楼道口,默契商量怎么贴对联,男孩沉默从旁边路过。时佑的身高正好适合贴对联,连板凳增高都不需要,高处略一伸手就能够到。
“往左一点,多了,再回来点,对对对。”
男孩丢掉垃圾返回,像是抱着什么决心打断面前融洽自在的氛围,“小执姐,你不再想想吗?”
时佑举着对联的手没放下,骤然沉默的两人证明男孩的话都听到了。姜执深吸一口气,转身直面青涩的男孩:“没什么需要想得,你也别想太多,新年快乐。”
冰冻的男人终于开始动作,伸手朝姜执要了一截胶带。男孩随意朝姜执点点头,落荒而逃。
“这么刻意呀?小佑?”姜执撕开新的胶带,探头瞄一眼某人控制不住的嘴角,“别暗爽了哥,回家吃饭。”
姜执跑跳上楼,脚步声振亮已经熄灭很久的灯。
“快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