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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利欲熏心 ...


  •   他重重地冷哼了声,语含威胁道:“你可知太子也极为重视此案?太子素来敬重靖王,此次靖王受伤,太子更是忧心如焚,特命审刑院速查真相。你要是再百般阻挠,便是与太子为敌。”

      “太子?”然而,顾相璟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犀利地看向他,眼中暗芒飞速掠过,“你可有太子手谕?”

      赵清鸿被顾相璟锋利如出鞘利剑的眼神所慑,脑海中顿时浮现赤红如血海的刑场,不由吓得后退一步,但转瞬,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跌份,又挺直了腰杆,努力保持镇定。

      见状,顾相璟嗤笑一声,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

      赵清鸿面色涨红,他紧握着拳头,心中怒火中烧,却是不敢招惹眼前的顾相璟。顾相璟要是发难,就如一匹潜伏在暗处,伺机择人而噬的孤狼,轻易招惹不得。

      在来此之前,知审刑院大人还曾百般交代:“切记,勿要得罪于他。”

      形势比人强,他向来能屈能伸,此时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太子已进宫中面圣,自是无暇签署手谕,但已下口谕,着审刑院提解犯人,连夜审讯。”

      “想必,你们玄甲司司使也已知晓消息了,你猜他会同意你这般做法吗?”

      五年前,玄甲司司使因涉盐铁重案而下狱,导致司使一位长久空悬,而圣上一直恍若未见,直到去年,才提拔了魏内侍兼任司使一职。说到底,圣上并非完全信任顾相璟,而顾相璟在朝中,更是人人疏远。

      想到这里,赵清鸿心情顿时好了几分,在说到后面一句时,面上已是带了几分得意与轻蔑之色。

      顾相璟眼中寒光一闪,面色却愈发平静,仿佛并未被赵清鸿的话所动。他缓缓开口,语气漠然:“玄甲司行事,向来以皇城安危为重,魏司使自会明鉴。赵司判若是无事,便请回吧,莫要在此耽误了正事。”

      赵清鸿脸色阴沉,怒喝道:“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顾相璟面色如霜,隐带肃杀之意:“玄甲司素来唯听圣命,谨遵圣意,何曾不尊法度?赵司判慎言。”

      赵清鸿语塞,面色青白交加。

      这时,一道身影自玄甲司的暗门中缓缓步出,身着红色长袍的魏司使神色沉凝,径直走到顾相璟面前,沉声说道:“顾指挥,既然是太子口谕,便不宜延误。不妨先将人犯移交审刑院,我自会亲自入宫向圣上奏明此事。”

      说罢,他又微微倾身,压低嗓音,意味深长地对顾相璟密语道:“靖王遇刺一事涉及叛党,此案关系重大,你我都需谨慎行事,莫让奸人有机可乘。太子适才已入宫觐见圣上,圣上必会将此案交予太子,且太子他日必承大统,你我二人何必拂其颜面?”

      顾相璟行事果决狠厉,素来不畏权威,魏司使颇为担心他会忤逆太子之意,而连累己身,才出言恳劝一番。

      顾相璟闻言,垂下眼帘,微微颔首:“魏司使放心,微臣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魏内侍微微点头,神情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顾相璟目光冷然地扫过赵清鸿,转而命令手下将罪犯押解出来。

      赵清鸿见状,心中一凛,却只能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火,对魏司使面露恭谨之色:“多谢魏司使。”

      魏司使闻言,满意离去。

      正堂又恢复了寂静,顾相璟黑眸沉沉,思索着今日之事。

      玄甲司前脚刚抓获罪犯,审刑院后脚就来提解犯人,未免太过巧合。可惜,未能从那罪犯嘴里挖出些有用信息,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
      两日后,晨光熹微,和煦的阳光普照,轻轻洒落在舒家租赁的小院前厅。

      冬青清点着药箱的药罐,一边犹疑道:“娘子,我们这两天可是把一辈子的冷眼受尽了,我们还要去外城行医吗?其实去草市也挺好,他们知晓娘子的厉害。 ”

      京城之大,新鲜热闹之事层出不穷,舒苒华之前在草市的事也就在周边热闹了一阵,未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是以,她们这两日行医都饱受质疑,颇遭冷眼。

      舒苒华轻轻摇了摇头:“草市人户终究不比城里,这两日寻我们买药之人也渐少。况且,城里诸事方便,我们迟早要去城里落脚的。”

      冬青顿时高兴起来:“娘子,届时我们定要寻一个大些的庭院,种满药草!”

      舒苒华望着冬青满脸期待的神情,不禁摇头笑了笑。

      冬青又惋惜地说道:“玄甲卫也该把钱送过来了吧?啥时候我们能遇到下一个冤大头啊?”

      这时,冤大头·郑天行捧着个木匣子站在舒家门外,用力敲了敲门,高喊道:“舒大夫,我是郑天行!”

      冬青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小药罐,跑去开门,一见郑天行手里的木匣子,脸上便露出欣喜之色:“快请进。”

      郑天行步入门内,将手中的木匣子递给舒苒华,笑道:“这里共六十七贯八百五十文,除了给李策的金疮散,头儿说再跟舒大夫买一瓶,留着备用。”

      冬青忙不迭地接过木匣,双眼亮晶晶的。

      舒苒华闻言,对顾相璟的行为感到一丝诧异,二十贯一瓶的金创散,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因出气才虚报了价格,怎会竟还愿再次购买。

      舒苒华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微微颔首,将刚制备好的两瓶金疮散递给他,开口问道:“李策伤势如何了?”

      郑天行顺手将药揣进怀里,面带笑意地说:“他的气色好转了许多,全赖舒大夫的精湛医术。他一再嘱咐我,一定要替他向你表达谢意。”

      舒苒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好,医者本分,何须言谢。”

      “李策还说,等他痊愈之后,定要亲自上门感谢。”郑天行利落地转达李策的话,随即提出告辞,“舒大夫,我还要去当值,就先行告辞了。”

      舒苒华点了点头,目送郑天行离去。

      冬青眼里难掩兴奋,打开匣子开始数钱:“五十贯一张的交子,三锭五两白银,还有两贯八百五十文的散钱。娘子,我们有好多钱啊!”

      舒苒华望着冬青那财迷模样,不禁失笑:“数完了就把匣子收好吧,我们该去外城了。”

      冬青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匣子抱在怀里,转身朝里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念叨着:“各方菩萨观音,务必保佑我们,请多多来些财神吧。”

      *

      内城左一厢长垣坊,脂粉香肆鳞次栉比,四周弥漫着细腻的香气。街上人来人往,多为描眉敷粉的娘子,她们身着鲜艳的罗裙,姿色妍丽,顾盼生姿,令人见之忘俗。

      舒苒华抬头望了望古色古香的“芙蓉阁”牌匾,轻步走入店内。店内香气浓郁,各色香料、胭脂罗列齐整,琳琅满目。

      一位身穿灰色短衫的伙计满面笑容地迎上前,问道:“这位娘子,你想要买些什么?我们这儿的面脂香膏都是一等一的好。”

      舒苒华微笑道:“我研制了一种玉容粉,想与贵铺合作。此粉不仅能使肌肤细腻如丝,更有淡斑去皱之效。”

      伙计眉头皱起,眼中掠过一抹不悦之色,心中暗忖:“哼,原来不是来买脂粉的。”随即,他神色一转,面上挂起几分神气之色:“哦?你这小娘子,怕是夸大其词了吧。我们铺子的面脂,哪一样不是京城一绝?”

      舒苒华似未察觉到他的傲慢,神态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小瓶玉容粉:“可交由你东家,他自会识货。”

      冬青信心满满地补充道:“我娘子亲制,绝非凡品可比。”

      伙计半信半疑地接过,转身便朝内堂走去,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芙蓉阁在京城享有盛誉,每年打着合作幌子来骗财、探听机密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芙蓉阁的东家陈润贵正一边悠闲品茶,一边低头查看新到的珍珠粉存货,听了伙计的禀报,他眼皮也未抬,轻蔑地说道:“又是来献宝的?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分一杯羹。让她回去吧,没空接待。”

      但他想着也是无事,便随手接过,打开一瞥,却立刻被那面脂所吸引。

      这面脂洁白如雪,质地细腻,竟如羊脂白玉般温莹,其香气更是清雅幽长。

      迥异于他以往所见的任何胭脂水粉,他眼前一亮,竟不自觉地用手指轻捻了一些,轻轻抹在手背上,那玉容粉瞬间融入肌肤,不留半分痕迹,只留下一层淡淡的芬芳。

      陈润贵不禁愣住,他细细感受着那不同寻常的触感,心中大为震撼,这玉容粉的确非同一般。

      “使肌肤细腻如丝,更有淡斑去皱之效。”

      陈润贵回忆着伙计禀报的内容,目光瞬间变得热切,他急切地抬起头,正欲开口唤人进来,心底却悄然升起一丝欲念。

      大齐朝自开国起,女子便不必困于闺阁之中,更是推崇容貌之美,面脂香膏的生意兴隆至极。若他能独占这玉容粉,定能让芙蓉阁一跃成为京城中最响亮的名号,即便连贵人也会趋之若鹜。

      更要叫那得意洋洋炫耀压了自己一头的芳华斋倒大霉。

      在详细地询问来人情况后,陈润贵心思电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心中已有定计。他先是低声对伙计吩咐了几句,最后说道:“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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