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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效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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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落诀被丢到边上,他用手撑着地面,发丝凌乱,喉颈被掐红抓破皮。窒息的余韵还停留在身体,他碧色的眼因惊惧而茫然。
屏障消失后,台上的人为胜者鼓掌。
掌声传到楚落诀耳中,他以为自己会羞辱到无法存活,而实际上大家都在喊胜者的名字,没人在意败者。
他回忆起整场战斗。
在谢鸿归面前他好像空有宝剑的盲人,一切行动都被看透。
楚落诀生出一种恐惧和无力,从小到达,他被宠爱着长大,作为光元素魔法师他什么都不要做,出生就要加入教廷。
他一直在光里,就以为自己一直该这样。
可他真的想要这样吗?
人盯着太阳就会目盲,人被一直捧着就会心盲。他对已有的感到无趣,生活因为一成不变散发出沉闷气味。
狼狈落败,痛苦和窒息,一切都给他注入鲜活的空气。
他的心兴奋跳动起来。
他找到了他要追随的君主。
楚落诀在地上抬头看着谢鸿归的眼睛,就是这样一对平静的眼睛,贯穿了战斗的始终。
这人身上有种令狂热者着迷的漠然。
观众台上的楚默安再也坐不住,他带着滔天的怒火赶到场地拦在楚落诀面前,与谢鸿归对峙。
“你给我适可而止。”
没人在意他,宫焕从冰巨人变回小冰人,声音洋溢着热情和喜悦。
[鸿归,我们赢了!]
谢鸿归体内沸腾的龙血平息,他伸出手指和小冰人的手掌一拍。
[嗯,我们赢了。]
“谢鸿归!”
被彻底无视的楚默安一字一顿念出谢鸿归的名字。
谢鸿归从他的脸看到楚落诀脸上,楚家人有幅美人相,楚默安与楚落诀容貌相似,但脸部线条更柔和
他把凌乱的发别到耳后,“有事?”
楚默安一想到自己弟弟如此狼狈,窝火道:“少明知故问。”
[啊?]
宫焕搞不懂这人莫名其妙跑来做什么,他们很熟吗,说都不清楚建议重修语言这门课!
谢鸿归拖长调子啊了声。
“你是给他交赎金的?”
楚默安脸一青一白,往日的优雅和风度都不要了,他忍了又忍,想要速战速决,“你要什么?”
楚默安赶来时听过有赌约,但他不知道具体内容。
[什么人啊!]
宫焕愤怒,明明是他伙伴光明正大赢来的,这人凭什么摆出一副施舍模样。
他在脑子里邦邦给人脸上来几下,身后的尾巴无意识轻拍谢鸿归的后背。
对于态度不好的人,谢鸿归从不让他们痛快,和生气的宫焕不同,他看穿了楚默安在乎的。
“一千积分。”
楚默安刚准备转过去,见到谢鸿归指向琉光孔雀说完后半句。
“还有它的羽毛。”
琉光孔雀的尾羽垂在地上,许多被血染红,多了种破碎而凄艳的美。
谢鸿归声音不高,但够让观众台上的人们听到,“就现在,你可以剪下或者一根根拔。”
楚默安上前一步,怨毒的目光附在谢鸿归身上,“你敢。”
把高贵的琉光孔雀尾羽如此拔下,何异于羞辱和践踏,真这样做他楚家还有什么颜面。
楚默安对谢鸿归的杀心达到巅峰。
他暂且忍下,语气傲慢地命令,“换个条件。”
他仿佛恩赐般看向谢鸿归,像在看路边的腐烂的死老鼠,一股卑贱而穷酸的味道。
“换个条件?”
谢鸿归的目光从琉光孔雀转到楚默安身上,“那让他当我仆人,你确定?”
最先楚落诀提出的就是要败者当一个月仆人,不过谢鸿归没要。现在逼急另一个人也不错。
挤压的怒火磨灭了楚默安不高的忍耐力,家人是他的逆鳞,他刚决意出手给谢鸿归一个教训,却被背后的人推开。
“滚开!”
楚默安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到爬起来的楚落诀连仪容都顾不上,越过他站在谢鸿归面前,目光冰冷。
“你出来干什么?”楚默安语气强硬。
楚落诀取出法杖,这次他指向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我要你来了吗?楚默安,你少自作多情。”
他疏离地喊着楚默安全名。
楚默安感到荒唐,他声音不自觉拔高,“我自作多情?我是你哥哥,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用刻薄的语言攻击楚落诀,“如果不是你轻率弱小,你怎么会有沦落如此境地?我不来,你真要去当那贱民的仆人?”
[都是什么人啊。]
宫焕烦躁无比,尾巴拍打的频率越来越高。
是楚落诀自己挑衅,也是他自己提出要求,谢鸿归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他堂堂正正赢了,突然冒出的神经病有什么资格骂人!
楚默安的眼光带着压迫感,而楚落诀毫不退让。
小时他崇拜哥哥,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楚默安的关心却是戒尺,他用最高的要求比量楚落诀,永远在挑剔贬低。
做的好是应该的,做的好了为什么不能更好,做的不好就是贪玩不上进,楚默安觉得家人的爱该是严厉的,好的情感应该督促家人成长。
楚落诀喘不过气,同样心高气傲的他不再迁就。
他开始尖锐反抗压在身上的枷锁,但从小接受的理念让他还是以贵族的标准要求自己。
当楚落诀从高处跌落,黑暗中的他从未如此轻松。
不曾感受过风,不曾看过天空的鸟儿不会要飞翔。
当他抛下所有,他从未如此清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哪怕狼狈不堪,他眼底依旧藏着狂热的兴奋,“从王者楚家规则,每位楚家后代可以选择君主,然后视其为自己法则。”
“我选他为我的君主。”
楚落诀的声音无比坚定。
金麋鹿楚家的祖先在贫民窟被人救下,他发誓一辈子追随恩人,那位恩人就是最初的皇帝。
楚家以忠诚为祖训,世世代代为王室效忠,人们因此又叫楚家为从王者。
楚家与王室这一代都是三位,楚家长女选择效忠二王子,楚家二子楚默安考虑效忠大王子。楚家让幼子跟在三公主身边,也有让他效忠的意思。
众人睽睽之下楚默安耳边嗡鸣,他觉得楚落诀真的疯了。
“他?”最是注重礼仪的楚家儿子不顾形象,“他是君主吗?你任性也要有个度。”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楚落诀听过无数这种话,他任性,他愚钝,他不为家族考虑。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享受楚家的资源,就要背负楚家的责任,要选一个王室把一切献出。
如果非要选,他为什么不能选他真正信服的。
楚家先祖要求忠诚的追随,他是追随那个人,还是追随那个座位。
楚落诀在心底冷笑,说他任性,他不这样做岂不是辜负别人期待。
“你还真是被驯养好的狗。”
他自己人格独立,经济独立,他是楚家的孩子,不是楚家的傀儡。
“你们。”谢鸿归面无表情。
“能别浪费我时间吗?”
在他面前若无其事争执,连累他被围观,再耽误他的行程。
楚落诀转身看着谢鸿归,目光转为殷勤,他取出一堆高阶光系魔植和元素石。
“请让我当您的仆从,积分的话,这些可以抵上。”
实际上这堆东西价值不只一千,楚落诀有自己的产业,作为珍贵的光属性魔法师,多的是人有求于他,这为他积攒大量财富。
谢鸿归:……
宫焕恍惚,宫焕大为震撼,他感觉自己快要和世界断联了。
[不是,你们,啊?]
楚落诀怕谢鸿归不要他,他牵住谢鸿归一小点袖口,眼底有浅浅水光,显得楚楚可怜。
“你说过要我的,我很有用。”
他在脸色极其难看的楚默安面前推销自己,“我会社交,光系魔法,从小就学管理和经商。”
“楚落诀!”
楚默安怒吼。
眼看争执再起,谢鸿归掐断苗头,收下东西背过身离开。
楚落诀捂住脸,脸上浮起薄红。
他不觉得自己被拒绝了,谢鸿归没拒绝,没拒绝就是同意,他眼睛亮晶晶地朝着谢鸿归背影挥手。
再转身,楚落诀变脸,他傲慢地嗤笑。
“要不你自己滚吧楚默安,我不和狗说话。”
观众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被事件的转折震惊到失语,高高在上的楚家幼子,被人打败羞辱,做的不是报复,而是狂热追随一个平民。
他们想着楚家和王室可能会有的反应,余光瞧着在场的三公主和大王子,愈发好奇谢鸿归之后会怎么样。
是顶不住压力,泯然于众?
还是顶住压力,成为让楚家不敢轻易招惹的人?
占着优越位置的两位少女,三公主铂金发的卷发垂在身后,看着心情不错。边上黑裙气质慵懒的少女奇道:“你不气?”
作为王位继承人,本该属于三公主的臣子之一选择效忠平民。
三公主摇头,“我为什么要气,薇薇安。我替落决感到高兴,他有了自己真心追随的人。”
薇薇安无语,某种程度上王室之人都不正常。
“也是,你能气什么,有麻烦的是刚走的那位。”
她舒展腰肢,鲜红的指甲拂过扶手,“他得快快成长,然后做我的对手。”战意和期待在少女的眼里闪过。
还是打架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