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敌国少将的孩子》兰台风

38、第 38 章

　　步樊很懊恼。
　　他忙着基金会的事情，把不同星球磁场会影响到omega发情期的规律给忽略了。
　　看着背包里的抑制剂，步樊久久不语。

　　反观连徽，倒是一副得偿所愿的满足姿态：“樊樊，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他倒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不愧是S级的alpha，不仅自己体力超出常人的好，还把步樊弄得特别累。
　　步樊翻身背对他，卷紧了被子，闭眼：“哪里都不想去。”

　　连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忆过去。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等出筑巢期有多苦，现在就有多甜。
　　啊——
　　他还是没忍住，像八爪鱼一样转身贴在了步樊身后，享受着难得的无人打扰的一个白天：“太好了！我爱和平！”

　　步樊心上一颤，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现在会时不时地把“和平”两个字挂在嘴边。
　　于是转过身，一头扎进了连徽的怀里。
　　连徽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步樊闭上眼睛，感受着被alpha信息素包裹着的幸福时光。

　　本以为连徽会先一步受不了，把他带出门去，可没想到连徽比他要宅多了。
　　步樊忍无可忍，把连徽从沙发上拽起来：“你是怎么忍受得了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的？人要出门晒太阳，多运动！”
　　“太阳就是紫外线啊，家里就有紫外线，”连徽任由他拉拽出去，还伸了一个懒腰，“运动，我做饭了，这运动量挺大的。”

　　步樊扯了扯他的脸：“你一个S级alpha，竟然这么不爱动！做饭都能算运动了！”
　　“那是哦，”连徽懒洋洋一笑，“要不怎么能被关在囚室里面那么久，心态都没有崩溃呢。我要是真的喜欢动，早就去念军校了。”
　　他在步樊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是为了你，才成为一个战士的。”

　　成为一名战士，听起来是一件很酷、很光荣的事情。
　　可当这个人变成了自己在乎的家人，步樊的视角就变了，他看到的只有危险：“连徽，听说……第16所的遗址还在，你想去……看看吗？”
　　连徽：“只要你不怕，我哪里都敢陪你去。”

　　如今的第16所，早已成了一片无人活动的废弃建筑。
　　台阶上、门上、还有一些金属栏杆，都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地上落下厚厚的一层叶子，没有人打扫，散发出草木腐烂的气味，许多小虫在上面建立起繁荣的国度。

　　2区的金属牌已经脱落锈蚀，建筑的外墙上只有两个色号新于墙体的轮廓。
　　步樊仰头，指向第六层：“怀孕后，我就被关在那里面，每天看着地面上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他说起来那样稀松平常，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段时间也是连徽痛苦的分离期，当步樊提起时，连徽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恨着他们，死刑也带不走这些情绪。
　　蜘蛛网和斑驳脱落的漆块妆点着这一排排黑洞洞的窗口，玻璃上已经布满了灰尘，看不见里面的布置。
　　有些阴森恐怖，步樊起了鸡皮疙瘩。

　　沿着主干道在往前走，往日平整美观的绿化带，现在已经长成了自由的样子。
　　“那里……”步樊没想到自己的记忆还是那样的情绪，笼罩在此的雾霾瞬间散去，“曾有一位alpha同事跳楼。”
　　连徽哑声道：“嗯，你和我说过的，原来是在这里。”

　　故地重游，心情悲戚。
　　3区外，两人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直到他们握紧了对方的手。
　　连徽一脚踹开那道铁门，刺耳的生锈金属摩擦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大厅。
　　“不要进去了吧？”步樊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些下降，他有些冷。

　　“好，不进去了。”连徽看着那仿佛能吞噬人心的4号舱入口，入口处还有他的血迹，只不过现在被附上了灰尘，看不出颜色。
　　步樊几乎是跑出的第16所，他拉着连徽一起冲出来，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发白：“我以为……我以为我放下了……不会再害怕这些过去的东西……”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有一种回去以后就要发高烧的预感，是连徽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向前方繁华的城市。
　　“我和你一样，”连徽告诉他，“我看到那个入口时，就会担心失去你，失去一个作为人的尊严和自由。会担心自己其实并没有走出来，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失控，变得像我的朋友们一样。”
　　到那时，他将会褪去身上光鲜亮丽的军装，重新换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再一次躺在担架床上，关进疗养院里。
　　除了恐惧、焦虑、狂躁这些负面的东西外，一无所有。

　　“呕——”步樊只往前走了两步，就开始弯腰干呕。
　　惊惧反应到了身体上，双倍折磨。
　　连徽的手揽住了他的腰：“步樊！我们去医院！”
　　步樊连忙按住他：“只是胃痉挛，缓缓就过去了……还是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筹备基金会的事吧，希望能找到更多的受害者，拉他们一把！”

　　约好的第二次讨论的日期很快就到了，步樊和步轩又一次前往费宅拜访。
　　步轩需要和费家协商好利益交换，步樊则提出基金会的需求。
　　“费家只负责提供人员信息和转移，不负责医疗、安置等福利，”费冲说，这是他的底线，“如果有这些需要，那么东泰报销我的额外投入。”
　　笔笔账，都是钱。
　　东泰要担心费冲钻空子套政府经费，费冲则担心东泰在温水煮青蛙，蹬鼻子上脸。
　　双方合作在互相信任这件事上，卡得死死的。

　　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向了步樊。
　　步樊：“？”
　　看他干什么？

　　费冲：“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一个担保人。”
　　乔史皱眉：“担保人作为第三方，就不能回归东泰首都星的籍贯了。我可以做担保，不一定要步樊……”
　　“你做不了担保，”费冲定定地看着他，“在东泰眼里，你就是偏心我的。”
　　乔史欲言又止：“我——”
　　算了，这是客观事实。

　　就在步轩决定让步时，步樊说：“可以，我现在是叔桐星万向区居民，作为第三方担保，我申请给万向区援助一条星际通讯权。”
　　星际通讯权太贵了，叔桐星上三家势力除非整合，否则都出不起这一笔费用。
　　这才导致了他们星域之间的通讯速度只能限制在最便宜实惠的星际新闻转播内容上。

　　步轩：“可以。”
　　费冲：“行啊，材料资源，我出。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步樊确认一下。”
　　步樊看过去：“什么事？”
　　“如果你跟着连徽少将移民加弋，那么这个担保还算不算数？”费冲挑眉。
　　连乔史也看了过来，他也很想知道。

　　从现在开始，讨论的话题已经涉及到连徽了，步樊抿唇，费冲果然有盯上加弋这条线。
　　他也只能保守地回复：“这件事涉及到加弋方面，我要回去跟连徽商量一下。”
　　费冲颔首，表示理解。

　　连徽虽然只是代表加弋军方，但是随行团队里还是跟着外务官员的。
　　少将的这个家庭情况太复杂了，可是如果没有步樊这一环，基金会的项目就进行不下去，外务官员们用了十天和加弋联络讨论。
　　最后在连、魏等几家担保下，给出来可以继续同费家商议的合理方案。

　　磨了大约三十三天，费冲也终于来了政府区，和东泰签订合作协议。
　　这种场合下，步樊和连徽都不出面。
　　他们在家里等着消息。

　　连徽高兴地买了一瓶酒：“这事谈成以后，你的身份手续就更好办理了，以后去加弋，你就不再需要背负一个前俢果资助留学生的名头。想要继续完成学业的话，直接把档案转移到基金会就行。”
　　这是没办法的，“俢果”两个字，可以让人在加弋寸步难行。
　　档案上，最好是抹去。
　　“嗯！”步樊洗了两篮水果，高高兴兴地摆在桌上，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未来就像这些水果一样美好。

　　下午五点，天空中的火烧云绚烂无比。
　　在等好消息的两人接到了东泰外交部的消息：“会场外有杀手，部长出事了，正在第一医院急救。”
　　连徽率先扶着步樊的肩膀：“情况怎么样？”
　　步樊险些晕厥：“什么？！”

　　所幸，步轩没有伤到要害。
　　“别跟你alpha爸爸说，知道吗？”步轩躺在病床上，握住了儿子的手，“后续需要你沟通的地方，辛苦一下了。”
　　步樊：“爸爸，你好好养伤。”

　　“凶手已经抓到了，”东泰的一个军官走进病房，把资料交给家属步樊，“步先生，您看看。”
　　连徽往上扫一眼：“俢果的残余势力？”
　　军官说：“他们是这样说的，其实就是战争犯的家属罢了。”
　　这就很恶心了。

　　步樊又问了句：“费冲怎么样？”
　　连徽微微皱眉，但出于礼貌，还是理智地闭嘴了。
　　军官笑道：“费先生已经回家了，他的伤是和杀手肉搏造成的，都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就是有些生气吧。”
　　那么骄傲的人，被人阴了，肯定要记仇的。
　　军官嗤笑道：“俢果这些前朝遗老，除了到处拉仇恨找死，什么都办不成。”

　　基金会的事倒是办成了，步樊和连徽定好了返程的日子。
　　步轩已经出院，但大家都不建议他再出面。
　　费冲和乔史来了，费家家主从基金会项目中捞到了大好处，也顺便送了步樊一件礼物：“连徽少将要的人，已经被我的人在邻星找到，押送回来了。是送到叔桐星还是加弋，让你家少将给一句话，指定地点，马上办妥。”
　　步樊一愣：“他要的，什么人？”
　　费冲眨眨眼：“星际信号站前负责人，现加弋通缉犯，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