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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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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连徽少将是加弋最年轻的少将,他英勇无畏,带领一支仅五百余人的舰队,开辟新战术,由俢果数字实验室一路顺藤摸瓜,最终直捣黄龙,在暗星上抓获俢果流亡政府首脑……”
英俊的少将胸前佩戴纪念勋章、少将军衔,在少将授勋阶段结束后,作为代表发言。
他表情庄严肃穆,站在那里,就是最耀眼的风景。
酒馆的年长者们看在眼里,已经满目慈爱:“这alpha是一等一的好啊!”
“我家小儿子是omega,现在送他去加弋首都星留学还来得及吗……”
“这么牛逼的alpha,上面那些都得抢着当他的老丈人了。”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omega。”
“像他那种地位,肯定特别讲究。”
“那肯定是体贴温柔,家世显赫的omega了!人家总不能到我们叔桐星这种三不管的地方来找伴侣啊,他出席的那些场面都有各国政要,家世不行的,哪带得出去呀?”
家世不行的,哪带得出去呀?
新闻在说什么放什么,已经模糊了,步樊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是啊……
人家怎么会找……
“步樊?”同事拿酒单过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生病了?”
又一位同事凑过来:“樊哥,就说了你带孩子很累的,不如再请一个月的假,反正你之前产假也没放够。”
步樊强撑着面露微笑,取过了他们两人的酒单,调酒的动作一如既往的稳:“不了,老是待在家也没什么意思,我也没有生病。”
同事:“带薪休假还不好?看来你是真的热爱调酒这一行啊!”
“阿橙~看哥哥手里的是什么~柠檬片~”
“臭不要脸的,你还哥哥呢……”
下班了,步樊回到了家里。
他先给阿橙洗了澡,把阿橙放在卧室的婴儿床上,打开了婴儿床尾装饰的暖橙色星星灯带。
这会儿,浴缸的水也放好了。
步樊脱了一身酒味的衣裤,丢进洗衣机,把睡袍挂在干燥区,挑帘赤脚踩进了温度适中的水中。
他长舒一口气,热水正在逐渐缓解身上的疲惫,而心里积压的郁闷情绪却没有找到出口。
今天那则新闻在脑中浮现,连徽的声音像一双无形的手,按摩他的鼓膜、大脑,和其他的地方。
从怀孕被囚禁,生下孩子,到现在,步樊都没有过什么想法,今天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燥热了起来。
水温传递到步樊的皮肤上,把他蒸的泛起薄红。
后颈的腺体跳动起来,一动,又一动,叫嚣着它的基本需求。
alpha的信息素。
连徽的。
浴室里充满了步樊的信息素味道,他穿好了丝质睡袍,弯腰打开了浴缸排水口,看着清澈和不清澈的都顺着涡流排了出去。
吹干了头发,他躺到了大床上,发着呆,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梦里,连徽的声音模糊,又远又近。
“步樊……”
“你知道彻底标记后的omega和alpha会进入什么状态吗……”
步樊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
“……筑巢期。”
“别过来。”
“找死吗?”
“一直都是你在陪我……我倒在地上,你抬着我的头,很小心,小心地照顾我……手术室外,你看着我,感觉你要碎了。”
“步樊你太好了。”
你可以彻底标记我吗?
“不能在这里。”
听完了连徽的拒绝,他又听到了曲番的挤兑。
“不会因为一个临时标记,就爱上这个alpha了吧?”
“!”步樊睁开眼睛就十分清醒,外面是白天,梦里的那些东西,他全都记得。
——一直都是你在陪我……我倒在地上,你抬着我的头,很小心,小心地照顾我……手术室外,你看着我,感觉你要碎了。
——步樊你太好了。
步樊看着自己的手,掌纹错乱无序,他伏在膝头,把脸埋到胳膊里。
可连徽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俢果干的这些反人类的事,他就不会需要这种陪伴!不会需要这种照顾!
连徽根本就不用作为研究员步樊的这种好!
这种臭水沟的好,就不值得连徽去感动,这是畸形的,是不正常的,不幸福的,这种感情会锈蚀人的大脑、智力。
最后,把一个好好的人,扭曲成一个变态。
如果要说它的意义,那也应该是要他去憎恨。
没有哪条渴望自由的鱼,会爱上水箱里供氧的水泵。
水泵也一样。
虽然步樊不想当水泵,但是客观上来看,水泵就是水泵。
“啊哒!”
婴儿床的阿橙也醒了,他的脚丫一蹬,星星灯带跟着晃动。
还好有阿橙在,他软软的,能让步樊放松。
是步樊离不开阿橙。
已经早上八点了,步樊走过去,把窗帘拉开。
天光涌进来,亮堂堂一片。
“哒哒!”
阿橙在和浮动的亮晶晶的微粒们说话。
“再叫一次,乖宝宝,”步樊盘腿坐在地毯上,弯腰去亲亲阿橙,满怀期待,“叫爸爸……乖宝宝,叫爸爸。”
阿橙鼓掌:“宝!宝!”
步樊被他逗笑了,阿橙真可爱。
豆浆在豆浆机里一边磨碎一边煮,糯米粉用热水烫成粉团,一个个揪下来摊成粉皮,包裹着炒香的、还热乎的粉丝香芋鱼泥馅。
洁净的手指指甲圆润,修理整齐,粉粉润润的,和刚出炉的水晶三角一样。
步樊坐在客厅的茶几边上,吃着自己的早餐,布艺沙发上的花朵窝窝里,阿橙两手两脚抱着大奶瓶,安静又豪爽地往嘴里灌。
等他放下筷子的时候,阿橙也发出了爽快的哎嗨声。
家里的新闻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连徽授勋少将的画面,步樊怕看到他,但是又想看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希望通过这么一个小片段,研究一下现在的连徽对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连徽太冷了,表情是冷的,说话的语调也是冷冷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定是自己伤透了他的心,在离开信息素干扰的情况下,连徽应当是清醒了。
今天早上的新闻对这位风光无限的年轻少将有了新的内容播报,昨晚的舞会少将没有参加,授勋仪式结束后,他就回了医院。
记者:“我们通过余奉泉副官了解到,连徽少将住院是因为腺体健康问题,战场上只有一些快要痊愈的皮肉伤……”
步樊眼神暗下来:“腺体问题……”
到了要住院的程度,他绕不开医疗手段清洗标记的假设。
等等!
不对!
他激动得心脏突然快速地跳动两下。
连徽并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腺体有健康问题,是不是说明——
连徽并没有找新伴侣的打算!
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至少连徽留了那么点空子可以给他钻吧。
步樊高兴得一拍大腿,庆幸自己这智商用对了地方,转身把阿橙抱到怀里猛吸一顿。
“呜啊……”阿橙仰头去看新闻。
金红色的大背景亮晶晶的,黑色的军官制服和那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这熟悉的色块搭配和背景音与酒馆当时重叠,让阿橙条件反射又喊了一声:“爸爸!”
喊完,阿橙把头往后一仰,头顶顶在步樊的胸膛前,黑葡萄般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omega爸爸,又拍手说:“爸爸!”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三口,连徽工作的时候上了电视,被家里的孩子认出来一样。
“是你的爸爸,”步樊亲亲阿橙的脑门,“是你的alpha爸爸。”
江语建议他如果能遇到的话,应该试着去见一见,不要活在自己的想象里,自己吓自己。
可是嘴上说是一回事,真正行动起来却有着许多的心理难关要过。
如果只是一点点喜欢,说不定他还真的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可是太喜欢了,就会患得患失,一点都赌不起。
如果没有百分百,步樊是一寸都迈不动。
授勋仪式结束后,风华绝代的alpha少将自动曝出腺体健康问题,一时间引发全域的轰动。
一直寄希望自己家omega能够和这样的alpha拥有一段美满婚姻的人们,无不感慨:“太可惜了,这样万里挑一的一个alpha,怎么腺体出了问题。”
“你说就是负伤也行,缺胳膊少腿也好,怎么偏偏是腺体?”
“唉……”
“先别着急叹气,打听打听他是什么方面的腺体健康问题,万一还有救呢!”
“那也……”
“可惜了,可惜了,你们没看之前那些大佬们看他的眼神,现在估计都断了和他结亲的念想了。”
“说不定啊,仕途也到此为止了。”
“战事已经结束,立功的温床也撤了,这样的年纪,起码得在这个位置上熬个几十年呐……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我们现在的医疗手段还没法精准校对,这种技术不敢投放到临床使用。”医院里,连徽站在特殊室观察玻璃前,听着医生跟他说里面那位病人的情况。
那里面住着的中年alpha,是他爸爸,第三军团总司令连徽。
锐利的眼神全然消失,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坐在病床上,玩着智力玩具。
这就是,连徽能够晋升少将的最根本原因——连系军团,需要有一位少将以上级别的当家人,在军部中央会议桌上坐镇,为连系争取利益。
“少帅。”连司令的亲信官走过来,“这里交给我吧,您还需要休息呢。”
连徽点点头:“有事及时通知我。”
“是。”
在医院检查过后,连徽回了家。
他目前很反感医疗环境,反感担架床和病号服。
冷清的客厅里,连徽在给他的omega爸爸剥橙子:“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其实在家也挺好的,您也不用提心吊胆,可以让他陪着您。”
爸爸看着他染上橙皮油质的指尖:“以前不是最讨厌用手剥橙子的吗?那有刀你不用,不嫌脏了?”
“现在觉得挺好的,不脏,”连徽嗅了嗅指尖,感觉这气味比抑制剂还有效,“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