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变态风波（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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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别忘了！”到了校门口，吴哥提醒下车的岳凌。
岳凌弯腰探进车里将书包拎出来，“谢啦，吴哥。”
“没事，对了，我晚上过来，我今天一整天要去办陆哥交代的事。”吴哥说。
“好。”岳凌答应得很快，跟将车开走的吴哥挥手。
说起来吴哥一开始跟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学校社会人士可以自由进出，所以他总会游荡在不远处，惹眼的存在，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脖子的骷髅。
现在则是在视线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干脆是连学校都不进了，感觉都不怕他跑了。
这是信任他了吗？
走进学校，岳凌原本脚步很轻快，结果开始犹疑不定了，步伐也变得不自信。
他发现视线以内的人都在盯着他，他发誓他绝对不是受欢迎的人，但很奇怪，就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都在看着他。
那种眼神不是友好，岳凌能确定。那是一种好奇，带着厌恶，或者还有些许的恐惧。
怎么回事？岳凌不明白。这段去教室的路明明不长，此刻却好像用无数双目光铺就的红毯，不知道何时是头。
当他试着与其中一个人对视的时候，那人又仿佛没在看他，直接无视了。
所到之处，皆是注目，氛围很古怪。
“听说了吗？师范学院的大二生岳凌…….”
“就是他就是他……”
经过一群人的时候，窃窃私语传到耳中。
岳凌停下脚步，我怎么了？
还没思考出什么，熟悉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岳凌！”孟美学姐追上来，手搭在他肩膀上，气喘吁吁的，“不…..不…..”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缓口气，慢慢说。”岳凌说。
“不好了！”孟美学姐大声道，随后看向周围人，有逐渐聚集的好奇趋势，她拉过岳凌的手腕，低声说：“到活动室聊。”
活动室没有人，社团暂时还没到活动时间。孟美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目光聚焦在岳凌身上。
岳凌被盯得很不自在，“怎么了？”
“唉。”孟美叹气，“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就是你出名了！”
“出名？”好陌生的两个字。
“不是好事，你自己看吧。”孟美拿出手机，将学校公众号调出来。
是一则爆料，师范学院大二生岳凌偷拍女更衣室，照片网上流出！图片是岳凌出现在更衣室的监控画面，还有偷拍视角的女生露背图，有些露得多的打了码。
“我没有偷拍！”岳凌立即说。
“我也相信你没有偷拍，但是现在监控证据指向你。”孟美说。
“我……”确实是百口莫辩，何况他属实到过女更衣室，无论是什么原因。
“现在怎么办啊。”岳凌声音很没有力气地说。其实他也知道没有什么办法，打算还是跟以前受欺负一样吃哑巴亏。
“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不是你，这事情很难办。”孟美说，“要不还是报警吧。”
“能行吗？”岳凌问。
“应该能行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调查出来，要调查多久。”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岳凌接起，“好，我去一趟。”
“谁啊？”孟美问。
“辅导员。”
孟美陪着岳凌去大二辅导员办公室，路上说，“要不还是报警吧？虽然不一定有结果，但是我们主动报警的话，或许就洗清嫌疑了。”
岳凌苦恼地说，“偷拍的嫌疑洗清了，闯进女更衣室这个事实怎么洗？”
这确实是个难解的问题，孟美也想不出对策。
到了辅导员办公室，孟美在外面等，她投去安慰的目光。
“我打算报警。”岳凌跟辅导员说清楚来龙去脉后，把打算和盘托出，这好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行。”辅导员推了推眼镜，煞有其事地说，“影响太大了，况且监控很清楚，你闯进临时女更衣室是事实，再这么查你都脱不了干系。”
“可是我不是有心闯进去的。”岳凌说，“是阿成……”
“别说了，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牺牲你一人的名誉是小，学校的名誉哪里搁？”辅导员说，“况且，你确实进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会冷处理，把爆料撤下来，剩下的我们会调查清楚，你先回去吧。”
“是…..”岳凌退出办公室。
孟美连忙问，“怎么样？辅导员怎么说。”
岳凌将辅导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孟美说，“那怎么办？任由你从一个无意闯进女更衣室的无辜者变成人尽皆知的变态吗。”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或许去找一下那天在女更衣室的女生说清楚，取得谅解呢？”岳凌说。
“你傻啊，你都成爆她们裸/照的变态了，去了岂不是碰钉子。”
“那还是要去找阿成，让他出面解释清楚误会。”岳凌说。
“去什么啊，他都那样害你了！”孟美手摸下巴思考了一下，突然灵光一现，“抵死不承认好了。”
“？”岳凌不明白怎么个不承认法。
“就是要牺牲一下你自己。”
“我？”
孟美有些难以启齿，“如今只有这种办法还能迂回地拯救一下你了。”
“什么？”虽然岳凌感觉不靠谱，但还是被吊了胃口。
“假装你是同性恋。”孟美郑重地说。
“那是什么？”岳凌木着一张脸问，长长的睫毛无辜地扇动着，好像初从蝉蛹中爬出的蝶。
“额……”轮到孟美不好意思了，“其实吧，就是你喜欢男的。”
“我喜欢男的就能解决了？”岳凌说完，很快明白过来此喜欢非他理解的意思，“你说的喜欢是指……”
“没错，就是你不喜欢女的，谈对象只找男的，do也只跟男的，你对女的一点欲望都没有。”
岳凌如遭雷劈，虽然不经人事，但是以他浅薄的生物学知识来说，雌雄是天然互相吸引的，为了繁衍后代，理应天生一对。
孟美接着说，“只要你公开出柜，那闯进女更衣室根本不算什么，你对她们压根不造成威胁也不感兴趣，先制造一个更大的轰动去模糊视线焦点，让他们对你的取向进行讨论，减少变态的笃定，争取到时间，等我们查出偷拍的幕后真凶，一切就会洗清啦。”
“洗清之后呢……”岳凌忍不住问，“我还能喜欢女生吗？”
“这个嘛，你放心，孟姐喜欢你。”孟美怕岳凌不信，真诚地直视他，“我说真的。”
岳凌避开孟美的视线，落在桌面上，喃道，“感觉不是很靠谱……..”
“让我再想想。”岳凌说。
以前岳凌不清楚，“受欢迎”是什么样的，现在知道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像是一根根细针扎在身上。
上课的时候，女生自动隔好几排，男生则跟兄弟们嘲笑他顺便踩他在女生面前博好感。
去食堂的时候，当他靠近队伍，人群自动散开，就好像他是自带结界的异能一样。
诡异的是当他找到位置坐下的时候，还有男生悄悄地坐在他身边，小声跟他说，“兄弟，照片分享一下呗。”
岳凌连饭也不敢吃了，去校园里无人的角落里待着，原以为会清净些，谁知头顶泼下一盆凉水，尖锐的骂声传入耳中，“滚远点，死变态。”
岳凌这才发现，他身后的大楼是女生最多的院系。
唉，他怎么就成变态了呢？岳凌想不通。
经过一群稍微善意的女生，她们感慨，“长得人模狗样也不差，怎么就做出偷拍这种龌蹉事呢？”
“人不可貌相啊。”
“要我说他长这样，应该不愁女生喜欢……”
“癖好变态吧？”
“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岳凌擦去脸上的水，看着那群女生匆匆离去，一时也不清楚是因为被水泼了觉得冷还是心里冷。
他茫然地走在校园林荫小道上，全身湿得狼狈不堪。
也不是没受过误解和白眼，小时候因为捡垃圾，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有些时候他眼巴巴地盯着小卖铺外面扔着的纸皮，上去礼貌问店家，您还要不要？能不能给我点，不多，能铺着睡觉就行。
店主毫不留情地骂，“小乞丐，滚远点。”
“我只是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凶…..”
有时候实在饿得不行了，他看着店家门口摆着促销产品，伸手去拿，想用仅存的钱去买。店家会不由分说地怀疑他是不是要偷东西，直接呵斥他，“去去去，休想偷东西。”
即便他是真的有钱要买东西，拿到最便宜的面包结账，店家也会眼神一刻不停地盯着他，好像怕他多拿似的，结账的时候也会将纸币反复查看，是否是造假的。
每次岳凌都会解释，“这是我捡瓶子赚的。”
再大点懂得收拾自己了，能打工赚钱了，收到的白眼少了许多。
有时候他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了被误解的感觉，原来不是的，现在他就记起来了。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冷，那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真实感受。
岳凌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垂头看着地面，他不想跟那些眼神对视。
明明他有好好地将自己养大，自觉心理也被淬炼得无坚不摧。可是恶意如影随形，好像从未离开过，稍微点燃一把谣言的火，就能让他丢盔弃甲。
他真的好想有个家，有妈妈外婆小姨，不开心了回去跟她们说说话。
小时候妈妈会安慰他，给他买小蛋糕吃，她说过，吃甜的就不会苦了。外婆会抱着他唱摇篮曲，南方渔歌调，温柔而温暖。小姨会陪他打闹，一起披上床单拿着筷子大战妖怪。
后来变成一个人了，他就抱着空瓶子捏得噼啪响，把话都藏进碎响里，把烦恼卖掉，换成钱买一颗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自己哼着调，“妖怪，哪里逃。”
“砰。”额头撞到了坚实的地方，岳凌从失神中醒来，发现自己撞到人了，连忙弯腰，“对不起，对不起。”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
岳凌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陆枫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俊容，“陆哥，你怎么在这里？”
“工地在附近，顺路进来看看。”陆枫轻飘飘地说。
“这样，还好碰上了。”岳凌慌张地四顾，随后跟陆枫说，“我们快走吧，我想出去。”
“怎么全身湿了？”陆枫跟着岳凌稍快的步伐，皱眉问。
“学校厕所水管爆了。”岳凌走得快了两步，回避道。
“受欺负了？”陆枫抓住他手腕，强行掰过他身体，与他对视，眼里是严厉。
“没。”岳凌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不想连陆哥吴哥都发现他是个“变态”，于是避开目光。
“真的没有？”陆枫注意到那些不时投来的眼神，耳中多少也听到一些不好的字眼，继续问。
“没有。”手握成拳垂在腿边，岳凌不敢看陆枫，这样尴尬羞耻的事情不能让陆哥知道，他们除了债务之外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能让萍水相逢的人知道自己的糗事，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好，你说没有，我不问。”陆枫看了全身湿透的岳凌，并肩跟他走在一起。
走路的时候，岳凌能感觉到陆枫用肩膀撞他，走得很亲近的样子，这多少给他点力量，好像不是独自面对了。
“哟，岳凌。”突兀的声音从两人前方传来，白右恩同阿成恰好挡在岳凌的去路，“巧啊。”
陆枫注意到那双充满恶意的眼，声音冷了几分：“你们是？”
“你问我啊？我是岳凌的室友。”白右恩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岳凌的金主。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陆枫一番，发现他穿着沾了黄泥的西装，皮鞋也镶着一圈泥巴，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卡宴车主，或许是看错了，岳凌这么穷酸，怎么可能认识有钱人，估计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房地产经纪。
“你好。”陆枫冷淡而疏离地说。
岳凌看着他们不说话，只跟陆枫说，“我们走吧。”
“你也喜欢岳凌这一款的？”白右恩直接无视岳凌。
“什么意思？”陆枫开始失去耐心。
“你不知道吧？岳凌就喜欢靠着这副小白脸的样子博取同情，让女生为她买单。”白右恩笑着说，“孟学姐就是被他的样子骗了。”
“其实啊，他是一个爱偷拍女生更衣裸/照的变态呢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变态风波（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