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有异能》小禾漫漫

21、第 21 章

　　白三清被带着一块回了崖泉，还是在应星的办公室，只是这次里面多了很多人。
　　游羽自从清醒后便没再说过话，应星示意庄不理把人带下去后才面色不愠地看向南墨：“杨守之呢？”
　　南墨答非所问：“我会找到他们。”
　　眼看应星又要开口，白三清插嘴道：“你们处理公务没必要叫上我来旁观，要是没我的事那我先走？”
　　“时间阵突然中断，是杨守之出事还是妖骨出事？”说话的是那个长发男人。
　　来的路上白三清已经弄清楚，这人叫宗莫郁，阵法和符篆都很厉害，人送外号“宗师”，她拿不准这些人的关系，没有回话，只听南墨继续说：“美容院的那只恶灵跟着逃窜到那边，破坏了法阵，他们是打算抓恶灵。”
　　要是这么来说倒也没错，但妖骨在她手里，白三清看了眼根本没提这事的南墨，对方的话果然让众人转移了注意力，应星脸上没有之前见她时的笑意，他握拳轻打在桌上：“这件事是我安排有误，本想着看看三清的实力，没想到……”
　　这会倒是突然坦诚，白三清闻言挑眉：“也不能这么说，至少证明我的异能确实没有用，帮不上各位。”
　　应星摇摇头：“你的灵眼绝不止能看见这么简单，这段时间你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吗？”
　　白三清被他问得发虚，她选择性回复：“能吃能跑，最近确实有点要发烧的感觉，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
　　苍天可鉴，她说的都是实话。
　　宗莫郁看了她一眼才说：“现在她的灵眼不是重点，杨守之留在那里也没有改变他们全军覆没的事实，这是我们的人第二次犯蠢。”
　　南墨问：“第二次？以前也试过？”
　　“当年发现他们的失踪时宗师就启阵送人过去，”应星叹口气，“送去的人也失踪了，阵法本身需要时间恢复，我们便暂停了回溯时间的尝试，这种阵法每启动一次都会损耗布阵人的灵力，这次为了带你们回来，宗师……”
　　宗莫郁打断他：“没必要说这么多，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想到这人吐的那口血，白三清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南墨向前，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视线上移到南墨脸上，听他说道：“失踪不代表死亡，我会全力寻找他们的下落。”
　　应星没有回应，只是看向白三清：“你还是不愿意加入我们吗？”
　　多一秒的犹豫都是不尊重人，白三清开口拒绝：“你们很好，但我就不加入了，谢谢邀请。”
　　这段时间她能从那些恶灵恶鬼身边安全离开，全赖身边人的帮助，她的战斗力并没有任何提升，白三清心里明镜似的，崖泉的人没法帮她解决这双眼的问题，还有那个好像藏在体内的妖兽和骨头，也是新的麻烦。
　　白三清不想被人特殊对待，只要她不说，一切不会有太大变化。
　　应星有些可惜道：“明白了，以后我们这边的事不会再麻烦你，我……”

　　“她是白陌双的转世，如果你们不打算杀了她，那就把她放在你们眼皮下看着。”祝风打断了他的话，望向窗外的脸半隐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变化。
　　众人有些震惊地看向她，白三清被祝风莫名的话惊到，面上却不显，她笑着看向应星：“这是在说我吗？白陌双又是谁？”

　　应星已经收敛了情绪，他正色道：“你第一次来时，我告诉过你千年前有个集大成的异能者，就是白陌双，都说‘灵运出，妖鬼平’，灵运是她的字，说的是只要她出手，没有杀不了的妖鬼，只是后来她钻研邪术阵法，自己也走火入魔，为了杀尽妖兽，她以无数异能者的命做阵，引来妖兽，可爆发后的妖力不可控，最后是无数能人异士共同镇压，她和妖兽都死在那场混战中，若是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果，不可能有转世。”
　　“那些阵法”，宗莫郁也开口补充道，“据说很多都是她研究的，尤其是那些需要以生灵为祭的禁术。”
　　白三清突然想起那些奇怪的梦，肆虐的火光和逃不出的人影，还有那个像祝风一样的人，她笑容更深：“听起来是一个善恶有报的故事，所以我现在不能走？”
　　势弱者没有话语权，在场的人她一个都打不过，白三清有些后悔来的路上没有给自家姑姑去个消息，好歹他们会有所忌惮。
　　南墨走近她：“我送你回去。”
　　应星张了张嘴没说话，白三清保持冷静态度：“虽然异能杀人很简单，但杀人犯法，希望你们守好自己的底线。”
　　两人一前一后向屋外走去，南墨突然回首拦下了宗莫郁甩来的符咒，白三清看着被灵力截断的符咒轻飘飘落在她面前，南墨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这些跟她没关系。”
　　“臭小子”，宗莫郁的声音有些无奈，“这只是追踪符。”
　　白三清笑容还挂在嘴角，她踩过符咒向前继续走着，轻飘飘甩下一句：“我就是个学生，想找人来学校就行。”
　　从始至终，白三清没再看过祝风一眼，祝风目送着他们离开，轻轻闭上眼。

　　视野里快速掠过青色的山景，南墨的车开得不快，上了高速白三清才开口问：“为什么没说妖骨的事？”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特调部会不会对你做什么。”南墨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才说。
　　白三清轻哼一声，手靠在窗边半撑着头看过去：“游羽当初误用幻术杀我，还没对我造成伤害，你们让她又是面壁又是道歉的，想必特调部应该有些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随意伤人吧。”
　　南墨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白三清已经想到这里，他点点头：“伤人会有惩戒，小到游羽的那种，严重的话会被剥夺异能。”
　　白三清一愣：“异能还能被剥夺？”
　　南墨继续道：“有一位常年不出山的异能者，他叫骆岩，他的异能是吞噬其他人的能力，早些年处理过很多滥用异能的人，这些年特调部的人都不会主动触线，他便常年在崖泉山的庙里修行。”
　　白三清收回手：“那我的眼……”让那人拿走不就可以！
　　南墨听出她的意思，扭头看她一眼：“他的吞噬是破坏，如果贸然让他用异能夺取你的能力，也许会失明。”
　　风险这么高！
　　白三清心中咋舌，收回心思，又听南墨继续说：“骆岩和应星一样，在特调部很多年，今天的事晚点他就会知道，祝风的话虽然没有根据，但他的存在就很特殊，没有人会忽略他的话，更何况是牵扯到白陌双。”
　　白三清挪开目光，看向窗外：“为什么？难不成我真成了什么狗屁转世，就能大杀四方。”

　　“白陌双曾经修炼出一体双魂，方便理解的话，就是将灵魂一分为二。”祝风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这里就是她当年生活过的地方，我们是故交。”
　　他说得波澜不惊，应星听得头大，他知道祝风特殊，没想过他这么特殊。
　　祝风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她确实是死于那场混战，但她当时灵魂有缺，我没能在混战开始前找到她的灵魂，后来我也弱了很多，再加上这些年醒醒睡睡太多次，有很多事情都想不太起来，也是前段时间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应星还是不解：“就算是有灵魂碎片流离在外，怎么突然就成了白三清的转世？不会是因为她姓白？她除了那双灵眼可什么异能都没有。”
　　“有那双灵眼还不够吗？”祝风凉凉看过来，“总之你们需要让她一直在特调部的监视范围内。”

　　“白陌双的异能成谜，如果你真的是她的转世，灵眼也许只是觉醒的第一步。”南墨语速放慢，似乎在斟酌用词，“我听说她也有吞噬力，如果有合适的阵法，也许她能重生，这才是祝风那样说的原因。白陌双这人善恶难辨，她杀了很多妖鬼，也杀了很多人，如果重新现世，没有人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席话让白三清的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又变成无法理解，她忍不住大笑半天，觉得自己眼泪都快笑出来才说：“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白三清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噢不对，是一个可能的魔头。”
　　她笑着摇头：“太可笑了。”
　　白三清在南墨的沉默里渐渐止住笑，她长叹口气才说：“那你不怕？”
　　车已经逼近高速出口，前方正在排队，南墨踩了刹车，扭头正视她道：“我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听说，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认识的白三清不是坏人。”
　　他的眼神太过坦诚，白三清心中一颤，避开他的目光：“就算妖骨在我手里，你也不怕？”
　　南墨“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妖骨确实选择了你，所以不管特调部是什么决定，这段时间我都会频繁出现在你身边，主要是想看妖骨对你的影响，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这么明目张胆的监视宣言反而让白三清松口气，祝风的话压得她神经紧绷，她不知道特调部的态度，自从有了这个所谓的灵眼，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动拉入不同的事件中，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可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东西是可控的。
　　白三清笑笑：“如果你监视得不要那么明显，我也不是不能忍。”

　　回到她住的地方，白三清看着南墨下楼的身影消失后便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她用力拉开门，祝风已经飘在屋里等她。
　　她第一次见到祝风时便是这样，她在门外吓得够呛，这人来回穿墙逗人玩。
　　其实也没多久远的事情，但白三清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就是觉得，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白三清冷着脸看他，随手掩上门，自嘲道：“都说我开的灵眼，我看我是瞎了眼，引狼入室都不知道。”
　　“三清。”祝风轻声叫她，脸上是她不熟悉的陌生表情，似乎有很多话说，又隐忍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白三清喝了口水润嗓：“没话说请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见祝风还是没反应，她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摔到桌上，径直朝门外走去，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你不是她的转世，只是玉的气息转移到你身上，必须要看管起来。”祝风急切的声音赶过来，拦下了她向外的步伐。
　　白三清转身看他，祝风走到沙发边坐下，眼巴巴望过来：“那天在小区跟你们分开后，我遇到了杨守之，等我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找不到你们的痕迹，白陌双的事情就是那时候想起来的，她有个朋友叫祝定西，是个散修，我是他在山间捏的灵。”
　　说完他观察着白三清的眼色，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
　　白三清半信半疑走回来，靠在吧台边微微昂头：“继续说。”
　　祝风又开口：“我灵智时有时无，遇到你之后，我发现那块玉有熟悉的气息，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你，那是白陌双的气息，我不会认错，可是你们从阵里出来时，那个气息转移到了你身上，她，我不确定她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她能利用你的身体回来，我怕……说是让特调部的人监视，也是希望能够保护你。”
　　白三清盯着他：“说完了？”
　　对面的人有瞬间的恍神，又点点头。

　　出阵的时候祝风朝她迎来时，白三清是很开心的，有种熟人接下课的快乐。
　　白三清甚至已经想好，等特调部的事情了结，她可以带着祝风去找找能够摸到玉的方法，成全他的心愿，可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白三清眼神渐冷，她毫无表情道：“你撒谎，你不是祝定西捏的灵，你就是祝定西。”
　　那些不知所谓的梦境里，祝风总是身着月白色长衫，那套衣服在祝风灵力暴涨时也会出现，梦里他们像朋友，又像对手，结合这些人的话，白三清只是随便一猜，便在祝风惊讶的眼神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假话连篇，她摇摇头，咬牙切齿道：“你是谁都无所谓，从今天起，别让我再看到你，滚。”
　　祝风起身：“三清，我是为了你……”
　　“滚！”
　　玻璃杯砸向祝风方向，穿透虚无人影落在沙发上，情绪上头，白三清觉得自己有些手抖，她其实不是很在乎什么白陌双的转世，可祝风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让她觉得，她咬牙说出口：“你让我觉得恶心。”
　　祝风在她的愤怒里渐渐垂下头，伴着轻轻的一声“对不起”后便消散在她面前。

　　白三清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上前两步捡起玻璃杯，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又往地板上猛扔，玻璃杯碎得彻底，她挑了块不大不小的碎片，在手上来回比划。
　　她走到客厅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把怀里的玉掏出来摆在衣服外，又凑近镜子，直盯盯看着眼睛说道：“还有你，不知道是妖骨还是白陌双，滚出来跟老娘谈谈，躲在我身体里算什么。”
　　镜子里她的脸因为生气变得通红，白三清视线不改：“倒数三个数，不出来的话谁都别想活，你既然选择了我，总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东西的，3。”
　　她盘腿坐在地上，高举左手，伴着倒数声右手的碎片愈发靠近，2。
　　她受够了现在无知的状态，要做什么样的选择，她说了算，1。
　　没有回应。
　　白三清往下一扎，狠狠划破了手腕，鲜红的血涌出，淌在掌心很温暖，她轻笑一声，看着胸口那块玉：“什么狗屁灵眼的出现也是因为你吧，玉石俱焚听说过吗？你猜我要是死了你还能不能存在？”
　　她扎得有点深，血液流失让她的身体渐渐失温，白三清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上有些冷，她没再说话，内心已经骂得越来越脏，终于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