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真正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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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的玛丽靠在斯内普的肩上，任由他架着自己在狭窄的巷子里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一户挂着棕色门牌的十分不起眼的房子前。
玛丽感觉靠着的人正在长高，肩膀正变得宽阔，一转头，已换成了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的斯内普。
“这是什么魔法？”
“增龄剂，别说话。”斯内普扣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
“普林斯先生？”
“是我。”斯内普将三个加隆递了过去，对方接过钱，让开了房门的位置。
斯内普揽着玛丽的肩膀便要入内，“等一下，她是谁，你信上没说还要带人过来。”
“我妹妹，刚从霍格沃兹回来。”
“她怎么了？”
“火车上的恶作剧，疥疮。”
“那得加三个加隆，我要换两个人的被褥了。”
“你可以不换。”
中年妇女顶着门框不愿让步，斯内普不情愿地掏出一个加隆，“多了没有，不给住我们就换别家。”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还是松了口，“进来吧。”
玛丽和斯内普顺着老旧的楼梯走上阁楼，这是一间斜顶角度超过四十五度的房子，巨大的天窗透进的光亮，令房间里亮堂得宛若白昼，墙角摆放着一张大约一米五左右的沙发床，地上的积灰至少有十年未曾打扫过。
“我觉得你上当了，这四个加隆花的可真——巧妙。”
“没办法，条件有限。”
“我的肋骨开始疼了，我觉得我这顿打挨得血亏怎么办。”
斯内普见她还有心情调笑，也知道她不是真的疼，心情颇好地往沙发床是一躺，“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玛丽躺到床的另一侧，扯了扯他的头发，问道，“你是一开始就打算带着我，还是在站台临时起意带上我？”
“你就问这个？”
“其余的我猜得到。”
“睡觉，明天再说。”
沉默不语的少年，翻身背对着玛丽，身形逐渐坍缩成十二岁的孩童模样，呼吸渐渐均匀。玛丽却难以入睡，她的伤只是经过了简单的治疗，埃弗里对着她脑袋的那脚实在是太过用力，她总感觉脑袋像是泡在海浪翻滚的海水里上下起伏。
并且——这个卫生环境，玛丽好想大喊她有洁癖啊，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陈年老灰的味道，巫师们是有什么小众的癖好吗，对脏乱差的环境的包容度跟对难吃食物的包容度简直不相上下。
于是，第二天一早，当斯内普蹑手蹑脚地下床要出门时，玛丽几乎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以至于她差点把自己昨天刚接好的肋骨再一次撅断。
“哟——我的肋骨——你去哪？”
“买点东西。”
“那帮我带点吃的，还有，能不能用下清理魔法啊，就是你昨天清理车厢的那个，这里脏死了。”
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玛丽，怨气冲天地看着斯内普。
“你竟然在意这个，我看你对学校里的二手袍子适应得挺好。”
“那能一样嘛！我都洗过消毒过的，那些袍子只是旧，这里是脏啊！脏，脏死了救命啊！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上一夜没睡！”
“等下，你怎么知道……”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不同的笔迹。”
说话间，斯内普再次服下增龄药剂，身形变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并将另一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细长试管递给玛丽。
玛丽知道他给了自己答案。
“这就是增龄剂啊，你做的？”
“你那两个小时的太阳没白晒，曼德拉草品质不错。”
跟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令人身心舒畅的事，斯内普甚至不用跟玛丽解释，她就能猜测到自己是如何把她卖了个好价钱。
她甚至猜透了从穆尔塞伯第一次进车厢的时起，斯内普就站在门外看热闹。他本可以拦着玛丽，却还是想要看看她能反抗到什么程度。本可以假模假样地推卸责任，却一定要亲手揍她一顿，让她看清自己的卑劣。
也许她是同类，她认同这种利益的等价交换，永远自私地忠于自己，站在对自己最有利的位置上。又或许她不是同类，那她会怒斥自己的背叛，从此不再认为自己是朋友，坚定地回到她的狮子群里去。
这场酣畅淋漓的人性测试，让策划者的灵魂几度战栗。太美妙了，玛丽，你会怎么选呢？
斯内普品尝着人性拉扯的扭曲和快乐，却从未想过玛丽会给出第三种答案。
我坦然接受你的自私与卑劣，并不畏惧其加诸己身的苦痛和磨难，但我绝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对你。
有意思，玛丽，你是圣母吗？你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怎样的承诺吗？
“玛丽，你还只有十二岁。”
年幼无知时的承诺，若是将来难以实现，怕是要被我这样的人反噬。
“可我真正活着，是从认识你那天开始，西弗勒斯。”
玛丽并没有服下增龄剂，十八岁成熟了的女性躯体跟十二岁尚未发育的躯体，这个年纪的斯内普还并没有深刻意识到其中的差别。
但玛丽就不要太清楚，她身上的衣服本就在昨天挨揍的时候被折腾得破破烂烂了，好在有宽大的袍子遮挡。若是自己再长高一点，某些部位再变大一点，那就不亚于穿着色情服装满街乱晃了。
“女人真麻烦。”一通解释后，斯内普总算勉强理解了她的脑回路，嫌弃地撇着嘴。
“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这些没有发育困扰的男孩子啊。”
“也不是没有。”斯内普嘟囔了一句，但玛丽并没有听清。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楼下的小院子吸引了，昨夜漆黑一片，玛丽身上又带着伤，住进来的时候丝毫没注意这里还有个院子。
说是小院，其实也就是一平方米多一点的大小，随意地摆放了几盆花草，四周用两米高的木篱笆围绕着，木篱笆的顶部刚好抵在阁楼落地窗的底端。
楼梯底下的狭窄空间被设置成了简易的盥洗室，玛丽的身高勉强能在里面直起腰来。但高度这对服下增龄剂，身高窜到接近一米八的斯内普来说，就有些不伦不类的喜感了——他不得不坐在马桶上洗漱。
一直到服下增龄剂斯内普和十二岁的玛丽并排着走在在伦敦街头，朝着破釜酒吧的方向疾步时，玛丽的脑海里还全是高大的西弗勒斯蜷缩成一团洗漱的样子。
“你都傻笑一路了，再笑我就扔下你。”斯内普有些恼火。
“西弗勒斯。”玛丽以一种很轻盈的音调叫着他的名字，像是怕惊扰了清晨的雾气。
“嗯……”
“我有些恍惚，你说我们是不是过于早熟了，我觉得现在的模样，反倒更像你实际的年纪。”
“或许吧，弱小的时光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倒是希望一觉醒来，我真的十七岁了，能摆脱这烦人的踪丝。”
“不就是不能用魔法嘛，麻瓜没有魔法也可以生存啊，我过去的十几年里也从来没有依赖魔法。”
“所以你遇到我那时开始，才真正活着。”
玛丽被斯内普用她自己的话堵得脸红，这家伙还真是——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
破釜酒吧的后院，红砖在魔杖的敲击下翻滚成一人宽的通道，临近九点的对角巷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刻，玛丽几乎是下意识地长大了嘴巴，一脸惊奇表情。
“对角巷。”斯内普率先跨过砖墙，见玛丽张大嘴巴愣在原地，淡漠说了句，“你挡路了”。
玛丽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用脚尖点了点对角巷地面的砖石，然后激动地一步大跳。红砖墙在她的身后渐渐合拢，玛丽脚步轻快地奔向又一片新奇的魔法领域。
斯内普轻车熟路地带着玛丽穿过繁华的商铺和如织的人群，拐进了一条满是杂物的小巷内。斯内普和玛丽必须翘着脚，小心翼翼地侧着身，才能不撞到从各个方向突出的箱子。
“到了。”
绕过成堆的杂物，玛丽的视线终于不再被阻隔，她这才看到在巷子的深处有一个亮着彩灯的简易门牌——“淘多多二手商店”。
“一口中级坩埚，一套天平，材质无所谓，刻度要准确，一副手套还有这三本书。再拿两支羽毛笔和半卷羊皮纸。”
斯内普早就想好了他要买的物品，开始跟老板讨价还价，玛丽则是好奇地打量着店内。
“斯……普林斯，我想要这个。”玛丽指着架子上一个底座缺了一角的水晶球说道。
水晶球内是一头中国火球龙跟白虎对峙的场景，两只动物被做成了相同大小，这对火球龙来说显然要受点委屈，也许就是这样，地面的布景才贴心地被做成了火山口的造型。
二手市场的规则，这种没有明码标价的物品，一旦说了喜欢，就很难以一个比较低廉的价格买下来。
斯内普跟店老板拉扯良久，最终不情不愿地额外付了六个西可，才把这个破烂的水晶球买下。
玛丽抱着它，跟在斯内普的后面，朝着街道的尽头一座房顶有巨龙雕塑的建筑走去。
她将水晶球不断地举起又放下，让中国火球龙的影子跟建筑顶部的的雕塑投影重合，白虎仿佛在跳跃着，追赶水晶球外那个裹在黑色长袍下的瘦削身影。
玛丽如呓语般轻声说着：
“七岁的玛丽，圣诞快乐！五年之后的你，如愿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真正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