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行之路》成宇bless

4、第 4 章

　　一个星期后，领班小姐姐还是把还卡任务分配到弓行身上。金子烧烤推行一对一负责制，就是客户入VIP挂哪位服务员，这位服务员就要提供一对一无微不至的服务。老板说务必把金子碳烤肉的招牌，向周边延伸，狠狠烙入客户心中。第一步就是要把客户落下的任何东西完好无缺送还。

　　白天在店里的时候弓行已经打了三次电话给蒋圣博，无奈，人没接。吃完晚饭，他想着再打，一定要打得通，打到事成功，否则会扣奖金，一涉及钱，就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大问题了。

　　听到电话的时候，蒋圣博正满身烦躁地坐在篮球场边生着闷气，两条腿从膝盖到小腿全在花花留着血。明显犯规了，关淳他们气得几乎要过来揍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不断道歉，再加上前几天刚被老爸训完，蒋圣博不想把事闹大，自己下场休息一下就算。拿水的时候顺便拿起手机。
　　“喂。”
　　太好了，电话终于接通，弓行松了一口气 。“喂，您好。请问是蒋圣博蒋先生吗？”
　　“你谁？”蒋圣博眼睛盯着球场、对方问得很克制，不像卖楼的。
　　“我是主街新开的那家金子碳烤肉。”

　　扑哧，蒋圣博忍不住笑出声。“厉害喔，现在烤肉店都懂说话了。”
　　电话那边愣了一秒，才连忙补充：“蒋先生我是金子碳烤肉的服务员，上个星期你的VIP卡落在我们店了，您有空请来拿。”
　　”蒋圣博这时脱口而出。“弓行？”
　　“啊，是的是的。”弓行为客人既然记得自己名字而惊讶，“蒋先生哪时有空请来拿卡。”弓行又加强了一次。
　　“不要了。上次都说送你。”

　　啊，别啊！弓行心中一万个不，要扣奖金的，而且这样的任务都完不成，以后还干不干啊。“蒋先生你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可以送卡上门的。”他咬咬压根继续说，他们老板也是这个意思，一对一无微不至服务，把招牌烙入客户心中。

　　蒋圣博眼咕噜一转，想到一个主意，他故作不耐烦样，“这样啊，你们怎么那么麻烦。10分钟，我在球场，你能过来就过来。”说完也不理对方有没有听到，直接挂断电话。
　　蛤？什么球场啊？弓行对着挂断了的电话，还没诅咒完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又有一条信息过来：宁沙村蒋家祠堂篮球场。哦，那是不远。

　　弓行来到的时候，蒋圣博他们正在中场休息。弓行走近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蒋圣博的大长腿，因为篮球裤底下全是新鲜的血痂子，有些还在渗血。弓行微微皱了眉头。

　　“别上了，你看你腿都怎样了。”关淳拽着蒋圣博的肩膀，“谁都知道他们不守规……”
　　这时他们都看到赶过来的弓行，一时都惊得说不出话。弓行挺拔修长的身形配着两条大长腿尤其出彩。这回没带口罩，白皙俊美的面容就那么坦荡荡露在众人眼前。他的鼻梁很高但不是欧美高直如刀削那么立体，鼻头有点圆圆，所以显得柔和；薄薄的两片唇粉嫩粉嫩的，蒋圣博突然想到日本的粉色樱花，真想贴近嗅嗅，看看有没有诱人的甜香。啊？这才意识到自己搞偏重点，喉结来回鼓动了一下下，赶紧命令道：“来了，下场篮球你上。”

　　“卡，我来送卡的。”弓行连忙提醒。
　　.“给我打赢这场球再说”，蒋圣博大手一挥，直接推他上场，然后低声向着关淳和陈强交代，“你们不停喂他两分。”
　　“什么鬼，你知道他可以？”关淳一时搞不清他哥们怎么突然叫了一个金子烤肉的外援。
　　“我就知道。”蒋圣博扯了一下嘴角。

　　还没说多一句，那边泥头就阴阳怪调：“哟，蒋少，没人啦，叫了一个妹妹顶上。”说完周围“轰”一下笑起来。
　　弓行环蒋了一下全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原本就想送完卡就走，难得今天白班，晚上回家还要帮他奶做许多事呢。不过既然有机会，就玩一下呗，他不惹事但不怕事，篮球是他强项之一，只不过为了打工少玩了，可怜的贫穷少年啊！

　　弓行把手机扔给蒋圣博，第一个站在球场正中，手指逐只逐只摁得咔咔响。一声大叫，街头三人篮球赛下半场开始。
　　关淳在发球区掷界外球，弓行刚上场，其他人对他还不熟悉，所以弓行轻易触到球，他轻松地转身弹跳，毫无意外，开场没两分钟球“嗖”一下穿针，两分！很可惜三篮没有三分，否则这也是一个漂亮的三分！全场静了两秒，接着报复性爆发了一声不可置信“哇——”入球速度实在太快，也别怨人反应不过来。

　　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对方发球。弓行明显感觉有一个塔一样高的逼在自己身边，手肘一直往他肋骨拱。没有裁判只有围观的群众，没人会吹犯亏，弓行瞥到蒋圣博在场边已经憋到像西红柿一样红了，有什么办法？弓行没有生气，他不断跑跑跳跳避开。球一抛出，就是那个叫泥头的接到，关淳赶在他身边阻挡，哪知这个人身上还是有几根钉，他猫得很低，左手准确把球推过关淳□□，可惜已被弓行看破。弓行大步跑向前，断了球，转身跳跃，凭感觉朝着篮筐方向出手，球又“嗖”一下，潇洒入了。气得泥头狠狠“呿”了一声。连续追了两球，双方已经战到16比16，距离下半场大约还有5分钟。

　　泥头慢慢走到那个塔身边，低声嘀咕什么，听不清。但是关淳倒是走过弓行身边，拍拍他的背，小声叮嘱：“厉害兄弟，小心他们。”

　　对方开球。这时球还是往泥头的方向扔，弓行看到刘强被占了位，估计他们想做个单档，他迈开步意图向左侧跑去，重心一移，那个塔就顺势把他一推，他没想到犯亏可以犯到这么名目张胆，没有留意，四肢像大闸蟹一样准准往地面砸，高鼻梁首当其冲，那股酸痛麻软劲马上向他袭来，伴随鼻腔一股热热黏黏的液体涌出。四周一片哗然。

　　弓行才勉强爬起来坐着，这边蒋圣博已冲进球场。他像头狮子般揪着泥头的前襟怒火中烧，“你是不是太猖狂了！太猖狂了！”边吼边一拳拳揍在对方脸上，泥头也不是盖的，懵过后马上反击左勾拳砸在蒋圣博肚子上，两人厮打起来。其他人不知道，但关淳知道。他低吼：“你们一个有案底，一个有家规，打打打，打你妈的打！”各自队友拉各自的，使命拔开他们。拔开的时候蒋圣博除了双腿血痂蹭破继续流血外，没看到什么明显伤痕；泥头本身头就大现在肿得更像一个猪头。泥头呸了一声落下狠话：“我们没完！”一行人骑着摩托车轰鸣而去。周围围观的见好戏没得看了，也三三两两散去。

　　弓行早已站起身，头晕眼花，他一直把自己毛衣前襟揪起堵着鼻子止血。蒋圣博看到，心里很气，他甩开关淳，拽着弓行也不管人家什么表情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弓行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身上的任务，只能顺着蒋圣博。“去哪？”弓行感觉自己的鼻血已经被止住了，但他还打算再摁摁。

　　“什么？”蒋圣博听不清，下意识减慢了速度并往后背靠了靠。
　　“我说，我们去哪？”弓行只好尽量大声，重音还着重放在“去哪”，他真得没力了。
　　这回蒋圣博听得清楚，他干净利落回答：“医院！”
　　“不，不去！”弓行反应倒是干脆，“要去就去幸福里。”

　　蒋圣博刚想转头开骂，受伤了不去医院还去什么幸福里，直接奔土壤里埋了吧！弓行就凑上前补充：“我家。”温暖的气息呼在耳廓，连鼓膜都觉得酥麻，蒋圣博顿时愣了愣，说不出话。

　　如果说祠堂附近的春熙里是宁沙村的正中，那么幸福里就是宁沙村的外围。两条巷弄直线距离不远大概一公里，但是真正绕着里弄、大路、小路，估摸都有两公里的路程。所以宁沙村确实很大的。这边的政策施行签一栋拆一栋，来到弓行家门前，就会发现他们家附近不是已拆成一堆瓦砾就是已经人去楼空等待推平。有人住的，这条巷剩下他们一栋。

　　外边残垣败瓦，内里生意盎然。这是弓行推开没上锁的铁门，蒋圣博被领进弓行家的第一印象。虽然已经晚上了，两层楼的私房，比他们家小太多，院子看不太清楚，通过昏黄的感应灯只能依稀能判断这里种了许多开花植物，有阵阵花香飘散。蒋圣博是惊讶的，他至小在这条村长大，他们村的人他是知道的，院子不是堆放杂物就是种点葱姜蒜，很少种花。在房子的侧面还有一棵大树，看那形态就是榕树，只是没须。。南方的榕树长得快，十几年的都长得特别高大。

　　再往里就是木门，旁边堆了三四个快递。蒋圣博疑惑地望向弓行。弓行估计他想问的，就先他一步回答：“快递哥都很熟，都直接帮我放进来。”说罢不管人听没听懂打开大门，并一脚把几个箱子推进屋内。

　　客厅的设计还是旧时那种，窗框还是木质那种，家里简单干净，却明显陈旧了，肯定不能和他家比，连关淳的家也比不上。
　　“你坐这。”弓行用下巴指了指门旁边放着坐垫的木长椅。然后径直去冰箱取出一瓶冰矿泉水摁在鼻梁上，又去柜子里翻出棉签、纱布、碘伏之类。转过身踢着一张小木凳，坐在蒋圣博旁边。

　　“把腿伸出来，我帮你洗洗。”
　　蒋圣博挺直了身子并往椅缘前坐，“为什么不去医院？”
　　“你腿我会弄。”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把矿泉水倒在纱布上，开始慢慢擦去蒋圣博小腿上的灰尘污渍。
　　“我是说你鼻子。”蒋圣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解释。
　　弓行不耐烦地怼了一句：“血早止了。鼻子也没断。”双手倒是一刻都没停，取出棉签蘸了一些碘伏，开始由内到外一圈一圈小心翼翼清洗着。白皙的手背和修长的手指特别养眼。

　　蒋圣博看着他的动静，伤口被洗得痒痒的挺舒服，但他还是气弓行的态度，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冤枉？”
　　弓行没吭声，他现在缠上纱布就搞定。其实不缠也可以，不过怕蒋圣博不小心容易刮到。
　　“我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冤枉？”蒋圣博忍不住，靠前捏住他下巴，把他扭向自己，“嗯？”
　　弓行被迫抬头望向蒋圣博，深邃的眼眸像黑曜石，流光溢彩，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力，“我只是来送还VIP卡的。”
　　蒋圣博心脏咚咚偷跳了两下，“我不是说了吗？给我打赢再说。”他嚷起来：“你赢了吗？赢了吗？”

　　弓行有点生气，他心想蒋圣博这个人果然是少爷脾气，蛮横任性。在情绪上则没有过多流露，只是低声说：“我们店有规定，没有成功送还VIP卡是要扣钱的。”
　　蒋圣博听了怔了一下，好像才恢复理智，他牛头不对马嘴接了一句：“你帮了我两次。”
　　这回轮到弓行莫名其妙了，他瞪大眼睛似在询问。

　　“别以为我看不清”，蒋圣博眯起眼睛浅浅一笑，“一星期前在小学门口你帮忙扔砖，今天你帮忙扔球。”
　　弓行心里哦的一声，还是不出声。
　　“行吧，你这朋友我认了。请你吃宵夜”，蒋圣博拍拍肚子，“我饿了。你的卡可以叫外卖吗？”
　　“可，可以。”弓行被他弄糊涂了，“不是我的卡，是你的卡。”

　　蒋圣博等了几秒见没有下文，用腿轻轻踢了还坐在小凳子上的弓行，小声道：“好了，别管谁的卡了。快叫点你们店里好吃的，我饿了。”
　　弓行在店里的链接下单，他们店的烤肉有外卖。是已经烤好的，送来后自己在家用电饼铛再烤一下吃就很好吃。他点了他们店的招牌和蒋圣博上次在他们店吃得很欢那几个肉，一星期了这么多客人来来走走，他还记得蒋圣博的喜好，只能证明他记性很好。

　　关了页面，微信有新提示进来。新的朋友“大少”，头像是个打跆拳道的少年，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弓行想了下，转过身发现蒋圣博眨巴眼睛看着他。
　　“加啊，还愣着什么？”蒋圣博催促。
　　“加了。大少！”
　　“喲，天上的小星星！很可爱的名字嘛。”蒋圣博盯着手机屏幕，笑道：“我叫蒋圣博，你知道我名字吗？知道吧？备注好。”弓行听了，心微微颤了一下，脸上却风平浪静。

　　那一晚烤肉外卖很快到了，弓行基本负责烤，蒋圣博主要负责吃，也签收了那张VIP卡，只是要求卡继续留在弓行身上。原因他说是下次叫外卖的时候可以一起吃热闹点。本来弓行是反对的，但拗不过蒋圣博说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自己不会烤肉，他烤的好吃，就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