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漫长的青春期》喝水修仙

2、新人

　　李恩星直到送别金采源，大脑都还处于宕机状态。

　　她幽灵般的在路口踱来踱去。
　　天色渐黑，气温更低，她打了个哆嗦，这才清醒过来。
　　我今天晚上去哪啊？！
　　总不能流落街头吧！

　　李恩星赶紧掏出手机，刚想试着拨通联系人里“妈妈”的号码，一通陌生来电就打了进来。
　　她接通，等待对面说话。
　　对面沉默，等待她说话。
　　...
　　死一般的沉静。

　　终于，对面先等不住了，开口问道：“是李恩星吗？”

　　她答：“内，我就是。”

　　对面男生这才自在了点儿，接着说：“我是负责带你的哥，这是我号码，你记得存一下。还有，快到宵禁时间了，你赶紧回宿舍。”

　　李恩星倏地回想起来。
　　对啊，我现在好像是big hit的签约练习生了来着？
　　她不紧不慢地保存来电号码，“顺便问下，哥你叫啥？”

　　“...崔然竣。你今天来公司，就是我在门口接的你。”

　　不好意思，我是从体能课开始读的新档。

　　李恩星沉默地操作完毕，然后长舒口气。
　　“哥，我找不到路了，我给你发个定位，你能来接我吗？”

　　“哈？！”

　　崔然竣终究还是来接人了。
　　没办法，不得不。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相顾无言。
　　崔然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吐出了句：“听说你今天跟人起冲突了？”

　　“没...不算吧...”李恩星掩饰尴尬，“就，简单沟通？”

　　崔然竣抓了把头发，啧了声，摊牌道。
　　“我其实懒得管你们知道吗？但老师给我们这些年龄大的派了任务，我们几个哥哥就得分别带你们。你们惹事，我们也逃不过挨骂，懂吗？”

　　“我没惹过事，都是事来惹我。”

　　“李恩星你——”

　　“比起那个，哥，我们是big hit的练习生，对吧？”
　　李恩星打断他，追问。
　　“我们有机会见到V吗？”

　　“你喜欢泰亨前辈？”
　　崔然竣挑眉，然后慢慢扯起嘴角，笑。
　　“先把下次月评做好再说吧你。”

　　“...要做到哪种程度才叫做好。”

　　“谁知道呢，或许超过我？”

　　“那你排名多少？”

　　“我？”
　　崔然竣笑容扩大。
　　他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的那一刻，李恩星忽然有种应该叫停他的预感。

　　崔然竣此刻五分得瑟，三分不屑，两分故作平淡。他把屏幕递到她眼前，点开图片，放大。
　　“看看，声乐排名第一是谁？”

　　“崔然竣。”

　　“舞蹈？”

　　“崔然竣。”

　　“rap？”

　　“...崔然竣。”

　　崔然竣乐不可支，收回手机，欠巴嗖嗖道。
　　“就是我，都是我。”

　　“行了行了，知道了，玩儿去吧。”
　　李恩星不耐烦地摆摆手。

　　“咳，总之，努力就好了。你才刚开始当练习生，万事皆有可能。”
　　崔然竣最后尝试装腔作势道。

　　他们回到宿舍，临进门前，崔然竣拍拍李恩星肩膀，嘱咐：“我知道，人不可能跟谁都处得关系很好，但也没必要弄得太难看啊？”

　　我说差不多就得了。
　　李恩星敷衍地点点头，换鞋进门。

　　“呀，我们脾气比谁都大的小不点儿回来了。”
　　白天刚被她教训过的几人正围坐在客厅。

　　被她拽着脑袋砸地板的那个，正一下一下敲着茶几，皮笑肉不笑。
　　“问过老师才知道，原来是02年的啊，z世代真是，不知所谓。”

　　李恩星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抱臂。
　　“内，所以呢？”

　　“所以？所以——”对面说着，突然一人过来按倒她，另一人极其用力地扇她一巴掌，笑，“所以得让你懂懂规矩。”

　　“喂，别太过分。”崔然竣见状，作势要拦。

　　李恩星跟被捞上来的鱼似的拼命挣扎，还是挣脱不开，她便扑腾着摸索周围的东西。
　　指尖忽然勾住硬质物品的边缘。
　　她咬着牙，疼也一声不吭，颤悠着把东西拽过来攥在手里，然后猛地砸向按着自己的人的脑袋。

　　“啊！”
　　对方痛呼出声。

　　她使了死劲，只一下便让对方疼得撒开了手。
　　李恩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刚才被扇得太重，再加上按着她的人又是掐的她脖颈，此刻她有些眼冒金星。
　　但还好，她还能看清是谁打的自己。

　　她转过身，用力踹在那人腹部，然后压到他身上，举起手里的钢制果盘。
　　第一下，砸在他脸上，顷刻红肿。
　　第二下，砸在他脑袋，见了血。
　　她这时候已经红了眼了，扬起钢盘就要砸第三下。

　　“李恩星！”崔然竣吓得急了，见也叫不住她，便赶紧喊其他人，“崔杋圭！崔秀彬！你们...你们都出来！快点！”

　　崔秀彬是宿舍里个子最高的，幸好他也出来的最快。崔然竣刚扑上前拽住李恩星的胳膊，崔秀彬便赶过来配合他架着拖开李恩星。

　　李恩星喘着气，抬脸。
　　她先是冷淡地瞧了一眼崔秀彬，然后扭头看向崔然竣。
　　她轻飘飘地说：“我都说了，我没惹过事，都是事来惹我。”

　　崔然竣气到崩溃：“李恩星！”

　　“我被打的时候，我看你也没这么着急啊，哥。”李恩星歪头，“轮到你朋友们被打，你就受不了了？”

　　崔杋圭拉着姜太显来到客厅时，李恩星正笑着，把钢盘上的血迹往崔秀彬脸上蹭干净。
　　“多谢你救场了，老好人。”

　　她撑着身体站起来，将钢盘丢到倒在地上的人的旁边。
　　“我也说了，我几几年的都轮不到你骑我头上来，这下记住了？”

　　休宁凯从外面开门进来，正与这满室凌乱与死静撞个满怀。
　　他懵逼：“你们打架了？”

　　李恩星瞥向他，回道：“没有。你知道我睡哪个房间吗？我是新来的。”

　　“哦，新来的。老师说过，你跟我睡一间。”休宁凯回过神来，指给她看，“最里面那间，双人床，我现在在睡下铺...当然，你要是想睡下铺，我搬上去也行。”

　　...跟男的睡一间房？！
　　李恩星皱眉，嘴角抽搐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她拎起包，径直走回房间。

　　“什么啊。”崔杋圭也懵了，“新来这家伙，真的不是个疯子吗？”

　　“也许？”姜太显无所谓地耸肩，“不惹他不就行了。”

　　“不是，到底怎么了啊。”休宁凯有些打哆嗦，“你们别吓我，我还跟他一屋睡呢。”

　　崔秀彬觉得脸颊被抹上血的地方阵阵发麻，他强行镇定着用手背来回擦掉，故作无事地开口：“没事，休宁，反正你平常都跟我在一起。”

　　李恩星住进来的第一天，痛揍了宿舍里99年生的哥哥，并且立下了“谁敢在她用卫生间时闯进去，必定杀无赦”的规矩。
　　疯子。
　　但她也不总是个疯子，姜太显说得没错，只要不惹她，她就还挺正常的。

　　李恩星就这么正常地跟着众人练习、上学、回宿舍，一切都平淡无波，直到八月末，公司宣布李恩星被确定到出道组。

　　“凭什么？！他才进公司多久？而且这小子唱也不行，跳也不行，rap也不行...”

　　李恩星撞见他们在宿舍正大光明讲自己小话时，仍旧面不改色。
　　“凭我妈妈把我生得比你们好看太多，真是对不起。”
　　她怀里抱着个礼盒，动作极其小心，轻描淡写道。
　　“都闪开，别挡我道。”

　　“你...”对面怒不敢言，视线落到她怀里的礼盒，不怀好意地诈道，“你小子谈恋爱了？”

　　“关你们屁事。”
　　李恩星穿过他们，到玄关换鞋，准备出门。

　　身后几人对视一眼，便有个儿高的男生起身走过来，凑近乎似的搭上她肩膀，想扒拉那个盒子。

　　“滚。”
　　李恩星警告地拿眼神剜他。

　　男生嘻嘻哈哈道：“别那么小气，给哥哥们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说话间，几人就簇拥过来，谁也没有真的动手，但不约而同都在抢夺她手里的东西。

　　“男的是真贱...”李恩星咬牙切齿，“不长记性是吧？”
　　她刚要动手，休宁凯便突然从房间出来，和事佬似的劝架，想要拉开两方。
　　“哥，哥，别这样，恩星有事急着走...”

　　休宁凯是这里的忙内，又是混血，人还老实，他说话基本没有任何分量。
　　因此男生们听完，也只是半嬉笑半威胁地揽住他肩膀，把他往外推。
　　“休宁啊，回房间去哈，哥哥们闹着玩，你就别掺合了。”

　　休宁凯想帮她说话，李恩星其实就已经挺惊讶的了。
　　但没成想，更惊讶的来了。
　　休宁凯见劝说无果，咬了咬牙，居然喊道：“秀彬哥，你能来送送恩星吗？他可能不会坐公交...”

　　崔秀彬跟休宁凯关系很好吗？不知道，反正是比跟他们这些人关系要好。
　　他们俩兴趣爱好相似，平时也愿意玩在一起。
　　而崔秀彬呢？他虽然不是大哥line，也不算霸道，但他是很有自己性格和主张的那种人。
　　最关键的是，他个子最高、骨架又大，直白地拥有着武力优势。

　　崔秀彬来了，其余人不情愿也得给他个面子，只得怏怏散去。
　　崔秀彬是被迫来执行正义的，他自己也有点尴尬，讪讪笑着，问道。
　　“恩星啊，现在出门吗？我送你吧。”

　　李恩星看了他一眼，道了句谢，然后看向休宁凯，说：“下次不用这样...总之谢谢你。”

　　崔秀彬陪同她一起出门，两人往公交站方向走着。

　　崔秀彬感觉气氛无比尴尬。
　　他本来懒得活跃话题，但他又想着，已经都是一个出道组的人了，迟早要关系破冰，而且他怎么也算是哥哥...因此他心理建设半天，才强行让自己先开口。
　　“恩星啊，这是谈恋爱了吗？”
　　！？我问了什么鬼东西。
　　崔秀彬打了个激灵。

　　李恩星看都不看他，回道：“你刚在房间里没听见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我说，关你们屁事。”

　　“哈，哈哈...”崔秀彬心里想给她一拳，但面上还是假笑道，“青春期的孩子真有个性。”
　　他这下想到能聊什么了。
　　“你刚来那天也是，哇，特别酷，像是漫画主人公。”

　　李恩星听到这话，才又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往你脸上蹭血很酷？”

　　“...要是没蹭我脸上就更酷了。”
　　崔秀彬笑容僵住。
　　崔秀彬尝试用老招数撒娇：“那也有点恐怖不是嘛，你看，现在大家都有点怕你了。”

　　李恩星压根不上套：“我看他们更怕你吧。”

　　“哪有！”崔秀彬下意识回嘴，“我都没跟他们起过什么冲突...”

　　“有的人打架靠技巧，有的人打架靠不要命，但这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扯淡。”
　　李恩星轻轻拍拍他。
　　“在他们眼里，我是不要命，你是绝对力量。”

　　“！我力气没那么大...”

　　“没事，你块儿大。”

　　“哈，哈哈...谢谢啊。”崔秀彬嘴角抽搐，生硬地把话题往回拽，“哎呀总之，我们恩星长得这么帅、这么可爱，别做那么吓人的事情多好啊？”

　　“吓人？”李恩星这回乐了，“我也觉得你们挺吓人的。”
　　“我被按着扇巴掌的时候，没一个人出来帮我。我好不容易还手了，就都出来拦我了。”

　　李恩星漫不经心地捏着怀里礼盒的蝴蝶结。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哥哥打弟弟是正常，弟弟打哥哥就是发疯。”
　　“那抱歉，我确实挺疯的。”

　　崔秀彬直接语塞。
　　“我没...我们没那个意思...”
　　他结巴了，再次转移话题：“对了，过几天有空的时候，然竣哥、我、杋圭、太显、你还有休宁，我们几个出去吃个饭吧？”
　　“庆祝一下进入出道组，以后要更亲近呀。”

　　“随便。”李恩星想了想，又补了句，“如果真的出道了，能有机会加上V的kkt吗？”

　　“你喜欢V前辈？哦对，然竣哥好像跟我提起来过...”
　　崔秀彬暗自庆幸，这个聊天画风终于切回正常人舒适区了。
　　他开始画大饼：“可能性很大哦？BTS前辈们都还挺亲切的，上次在公司遇见，还跟我们主动打招呼了不是吗？”

　　李恩星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

　　抵达公交站没多久，她要坐的巴士便来了。
　　李恩星随意地和崔秀彬说了句晚上见，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她抱着礼盒，脑袋靠在车窗，望向外面发呆。
　　四站，三站，两站，一站...
　　到了。
　　她按响下车铃。

　　十字路口，浅棕色长卷发的女生正在低头看手机。
　　李恩星快步过去，把护了一路的礼物递给她。
　　“一百天纪念日礼物。”

　　金采源抬眼，李恩星已经明显比她高了，但即使是仰视的视角，她也是微扬着下巴笑。
　　“好慢，等了你好久。”
　　她把东西接过去。

　　李恩星把没在kkt上交代过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当面汇报。
　　“还有，我进出道组了。”

　　金采源就边听边笑，偶尔配合点个头。
　　她劲儿上来，起承转“所以高中准备读哪个学科？”，故意乐滋滋地逮着未定式追问，就想欺负李恩星玩。

　　李恩星吃瘪，“还没想好呢...准备这周末回趟家，告诉我爸妈我进出道组了，顺便商量读哪个学科。”

　　“早点定下来吧。”
　　金采源踮脚，拍拍她脑袋。
　　“选演艺科的话，我就是你直系学姐了。”
　　“选其他科的话，嗯，我再托朋友，找找你们系前辈照顾你。”

　　“别这样。”李恩星不自在，“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就赶快变得有用起来吧。”金采源道，“不比我强，就没有话语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