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倾岩(7) ...
-
晴空少有,大雨连绵不休,倾岩习惯了潮湿。
他是不是很冷漠呢,除了经济,他实在想不到,唐阿姨出现的根本原因。
走进家门以前,他设想过各种情况,也为之做好准备。
然而,屋内等待着他的人,却叫他防不胜。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唐御随之紧张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他们一起长大,他清晰记得,每一个年龄段的他。
然而,这一切,却在他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变得模糊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
门已经被打开,可唐御心知,自己还未准备好。
他明明想念他的模样,又胆小的无处安放自己的目光。
门一点点被推开,唐御好像被缓缓的尘封起来。
哦,是曾经的唐御。
那就好,一门之隔,当是两人重新认识的距离。
唐御伸手,顺着倾岩推门的力道,往里拉门,打破这薄薄的距离。
倾岩适时收回手,以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由里向外的力量拽倒下。
“你回来了。”话落,唐御想到了等待主人回家的狗狗。
若是以前,他没准真的会发出“汪汪汪”的声响,捉弄他,吓唬他。
但现在,他只想守护。
倾岩有种走错了门的荒芜感:“你们忙,我,我出去走走。”
唐御笑了,他好心解释:“妈已经回去了。”
倾岩目光越过他,看向屋内,一室安静。
他后退:“那,那你忙。”
想走?
唐御往前要抓他:“我有话要说。”
倾岩避开他的动作,声音已经恼了:“那你说。”
“那你进来。”
倾岩没动,狐疑地看着他。
唐御收回手举起来:“这下行了吧,若还是不放心……”
唐御左右看了看,干脆两手握成拳,举到倾岩面前,低声道:“你还是不放心的话,给我绑了吧,留张嘴给我说话就成。”
倾岩微微拧眉,垂眸看了眼他的拳头,侧首扬了扬下巴:“出去到外边说。”
唐御来气了,死死盯着倾岩的脸:“给个理由。”
“我在楼下等你。”话落,倾岩转身就走。
想走!
简直痴心妄想!
唐御的手掌,凶狠地抓住倾岩的胳膊,将人往屋里拽,嘴唇急切地寻着他身上的气息,探过去。
“唐御!”倾岩反手推人,手掌拍在了唐御的脸上。
唐御不再控制,顺着见不得光的心思,肆意妄为。
把人拖进屋内的过程里,他想到了猫崽子发怒的样子,很招人疼。
明明是大白天,处处都是阳光,可倾岩看着渐渐消失的门缝,有种坠入地狱的恐惧。
十年前,他能平安离开,现在,他也一定能!
唐御收着力气,不想真的伤害到他。
但是,两人扭打在一块,难免有磕磕碰碰。他手掌所经之处,处处留下红印,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好看。
吸引着他,不要藏起力气,越用力,颜色越深,只会更加引人入胜。
房门,就要完全合上。
倾岩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错乱的记忆,侵蚀着他的思考。
触碰,与十年前的相重叠。
他专门学习过防身术,可所有招式,在此刻都施展的不到位。
若是让教练看了去,肯定会给他一个不及格的分数。
切水果的刀,还在原地,倾岩想要及格,更想要……安全地从这里走出去。
唐御抬脚踹翻桌子,水果刀滑向远端。
散落在地的纽扣,像撕开秘密的口子,衣衫撇向两边,暴露腰侧的线条。
门,是被钥匙打开的。
激烈反击与进攻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撞入许博阳眼底的,先是腰间一抹脆弱的白皙,接着,是一双被恐惧包围的漂亮眼睛。
它们都在求救。
倾岩双手被束,被摁压在桌面上,而唐御,站在他的身后。
许博阳的拳头,带着滔天的怒意,狠狠砸落在唐御邪恶的侧脸上。
同时,程亮的鞋尖踢在唐御的腿弯处。
他立马把倾岩扶起来,脱掉自己的外套,将他裹的严严实实,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落下四个字:倾岩,别怕。
外套上,他的体温,像巨浪,瞬间向倾岩围拢过来,一点点消融刚刚落在他身上的寒霜。
外套之下,倾岩一双手还握着拳头,丝毫没有松懈。
他看着眼前宽阔的脊背,眼眶突然间酸热起来。
唐御酿跄着,站稳时,他手背擦了擦酸痛的半张脸,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探究个没完,而后讥讽一笑。
在唐母面前,他可以放肆地宣扬,他对眼前这个笨蛋的喜欢,但是,他做不到毫无顾忌地,亲口说给他听。
他怕,笨蛋会害怕,会吓到。
可事实呢!
笨蛋身边早就有人了,而且还是年轻的男人!
唐御捏紧拳头,全身心的怒火,都流窜到手上,凶狠地挥了过去。
许博阳英勇无畏,纵使风浪再大,他也不会让身后人的发梢被打湿。
争夺,武力,捍卫,保护……太多复杂的情感,一触即发。
两人激烈交战。
数十秒内,数个来回就已经结束。
唐御吃痛,幽怨的眼神,频频望向笨蛋弟弟。
怎么,他还真想让这混小子,把他这个做哥哥的打死么。
倾岩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许博阳身上,他几次上前阻止两人,都被他拉到身后藏了起来。
唐御心口也开始痛了,笨蛋弟弟半点目光,都不稀罕给他。
这时,唐御回过味来,皱眉左右看了看,这混小子不正是之前傻不拉几捧着花束的那个人么!
唐御咬牙,拳头更加密集迅猛地砸向许博阳。
如果他没有出现,母亲也没有出现,那么今天,在倾岩生日的时刻,他们两会做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还是说,倾岩白洁的皮肤,心跳的律动,这混小子早就抚摸过了……
十年前,面对倾岩的青涩与反抗,他收了手。
前几天,他还为此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很庆幸,他当时忍住了。
而现在,这一切简直比落在身上的疼痛,还让他觉得愤怒。
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唐御目光再次看向倾岩时,瞧他那担心的小模样,他平静了许多。
既是别人动过的东西,他看都不想在看一眼。
可是,他好不甘心。说他们青梅竹马,也不为过的。
许博阳将唐御制服住,死死地摁压在地上,然后,快速将他的手脚反剪至背后,抽了腰间的皮带,全部绑到一起。
唐御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喘着粗气,吼道:“长能耐了啊,与外人合起伙来弄你哥……”
倾岩目光始终追随着许博阳,根据他的动作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许博阳拿了胶带回来,封上唐御的嘴巴。
他坐在凳子上,把倾岩拉到面前来,抚了抚外套上的褶皱:“有没有受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钻心的疼痛感,瞬间从手臂上,蔓延至心口,倾岩摇摇头:“我没事。”
他下意识伸手,差点触碰到许博阳的腹部,触电般收了回来,却叫许博阳抓住,不准他逃。
许博阳拉着他的手,一点点靠近自己腹部。
倾岩看的认真又仔细,唐御几次狠手,都打在这个位置。
隔着薄薄的衬衫,倾岩指尖碰到了许博阳的体温。
同时,许博阳声音落下:“我也没事。”
倾岩抽回自己的手,指尖蜷起,抵在手心里,勇敢地迎上许博阳的目光:“谢谢你。”
“无碍。”许博阳匀出半点目光,瞥了眼地上的人,问倾岩:“你想怎么处理?”
倾岩垂下目光,看着瓷砖上的花纹:“让他走吧。”
“为什么?”
“他们家于我有恩。”
许博阳心疼的不得了,这样的答案和他料想的一样,他太心软了。
迟迟没有听见许博阳的声音,倾岩抬眸看向他,正好撞入了许博阳幽深的眸光里。
许博阳心底叹息,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