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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一家的心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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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乔赌徒是不是失心疯了?
当着别人阿爹的面,威胁人家姑娘。
不少武生注意到明显要动手的白骡子,又转而望向正帮着他阿爹卷袖子的白泰初。
不愧是一家人,连心眼都长在一起了。
老虎不发威,他当他是发瘟的死猪,白骡子心里明白,白昭昭确实理亏,但他更厌恶那死皮赖脸的乔新荣。
“乔新荣,你有本事就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他当他有-种。
白骡子原不想和他结为姻亲,就嫌他事多。
“阿爹,你放着让我来。”白泰初跃跃欲试,想要亲自教训人。
“你还是过去,先把婉姐儿扶起来再说。”她趴在地上半天了,白骡子担心出了人命,让人过去看看。
“啊?”白泰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结果被踹了一脚。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没事吧?”他听话过去,先把人扶了起来。
这满脸的血,半真半假。乔婉儿不敢吭声,阮知微让她满手沾满鸡血,撞柱前,记得先摸自己一脸。
“别担心,我没事的。”她躲在白泰初怀里,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她没受什么伤。
“那还是闪远点。”白泰初猜到有阮知微在,乔婉儿肯定不会真的受伤。
不过,戏还是要演全套,免得被人揭穿。
这个道理不仅白泰初懂,阮知微更懂。
他故作惊心地拉着白昭昭的手,“昭昭,你看,这世上的恶人总是先告状。不如我陪你上衙门一趟,免得你一个姑娘家还要受气。”
他在说什么笑话?这世上能给白昭昭气受的人,早被她一脚踹进轮回了。乔新荣愈发觉得阮知微这人脑子有问题。
“在场的人都看见是她先动的手,在县令面前,我也不会改口的。”
这一回,他颇为硬气,就算白昭昭当场跪在他面前求饶,他也不会放过她。
“在场的人?包括我吗?”是非过错,不过由人开口。阮知微望着乔新荣强装镇定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走到乔新荣面前,半蹲下身,“不如我陪你走一趟,如何?”
阴曹地府,他都奉陪到底,就看乔新荣敢不敢。
“你别抖呀,叫人看着,以为是我动手打了你。”
谁比他更像个恶人?乔新荣想起之前挑衅阮知微的下场,断指隐隐作痛。
谁来救救他,快把眼前这个疯子拉走。
他缩在角落里,吓得浑身发-抖,“这事当然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你要找的人是我未来娘子,夫妻一体,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阮知微一脸和善地说道。
“昭昭不善言辞,我自然要替她申辩几句。”至于是申辩还是诡辩,全由他说了算。
一阵微风拂过武馆,卷起了不少落叶。
“一个姑娘家去了衙门,终究会害怕。我若坐视不理,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胆小如鼠,愧为人夫。”
阮知微的发丝落在脸颊两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森冷。
这是警告吧!乔新荣感到一股凉风袭来,彻底心寒。
他没想到,连白昭昭这样的村姑都有人敢要。
“我只想讨个公道。”他心慌意乱地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人替他出头。
“公道?是你一进门先给我几巴掌,再把亲女说的一文不值,连句解释不愿听,就想着活生生打死她?”阮知微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他最会颠倒黑白,怎劳烦未来娘子劳心费力,为了个蠢货担责。
“凡事以和为贵,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他要的只是钱,一堆的钱。
妻女而已,只要有了钱,什么小姑娘买不到?
连子嗣都多得是人想替他生。
乔新荣不要脸地扒拉着他的衣袍,哀求道:“我没有钱,去堵住对方的嘴。”
他已经收了对方的礼钱,就等着把乔婉儿推过去,哪管前面是不是火坑。
他看起来像是善心发作的菩萨?阮知微忍不住想笑他有眼无珠。
“打个商量是吗?”他没有推开乔新荣,甚至言语中多了些温和。
“我教你一个法子,当众三击掌断了亲缘,自然能要到白家求娶你家姑娘的定亲玉佩。”读书人的唇舌堪比鬼魅低语,惑人心魄。
“定亲玉佩?”乔新荣当然知道他与白家没有定下亲事,但玉佩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是呀,白家特意诚心求娶的祖传玉佩,现在还在乔姑娘手里。”阮知微步步引-诱,眼角扫到不敢动弹的乔婉儿身上。
清醒是种悲哀,他只喜欢看人愚不可及的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果不其然,上过一回当的乔新荣,依旧不吸取教训。
他顺着阮知微的目光看向乔婉儿,仿佛她是新出炉的糕点。
柔软可口,也不噎人。
最是好欺负的。
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不顾白泰初吃人的眼神,一个劲的扒拉着乔婉儿。
“你这丫头,留着这玉佩也不早点给阿爹。”真是白眼狼,养多久都是白瞎。
乔新荣嘴里发着牢骚,想要抢走她手里的玉佩。
乔婉儿眼神黯淡,没有挣-扎,她早就知道这玉佩是留不久的。
只要她阿爹当众抢走了玉佩,她与白家的亲事就算坐实了。
“我要与你断了亲缘!”乔婉儿不顾头晕眼花,从白泰初怀里站起,伸-出手望着乔新荣。
一脉香火,唯有男子才能点燃。
女子的不幸,在于世道的不公。
她的阿爹,从来不把她当人看。
“我们来三击掌,不然这玉佩,闹到公堂上,你也拿不走。”
她伸-出手,面对贪-婪玉佩价值的乔新荣,听着耳边三次击掌声。
“一击掌,断情分。”
“二击掌,绝养恩。”
“三击掌,亲缘尽。”
这一声声落在她耳里,算是解脱。
从此,她不再是乔家的姑娘,他也不再是她阿爹。
“龙凤玉佩,成双成对。死丫头,还有一个玉佩在哪里?”乔新荣握着尚留余温的凤凰玉佩,仍不知足,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
“我的玉佩,你也想要?”他忍乔叔很久了。白泰初看他的眼神,仿佛就像看一个死人。
“那是我……”乔新荣不顾断指的痛楚。
他的眼神像把钩子,恨不得把白泰初手里的玉佩也一并到手。
“你个傻缺!”白泰初没把他当老丈人看,一拳就打歪了他的脸。
“反正你与婉姐儿已经三击掌,算不得我老丈人,这一拳是给她出气的。”拎起他的衣襟,白泰初满眼怒火。
这么不堪一击的玩意儿,说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既然已经不是亲家了,不如我多说一句,你以后少出现在婉姐儿面前。”
“那……玉佩。”有了玉佩,他不怕找不到替他绵延子嗣的小姑娘。
小姑娘只要媒婆多哄骗几句,都会乖乖点头,塞进花轿里,等着被他磋磨。
就像他先前早死的婆娘一样,温顺的像只绵羊。
这玉佩,他给他,怕他有命要,无命享受。白泰初终于明白阮知微为何要他与乔婉儿一人一个玉佩。
“我给你,你可要给我收好了。”这催命的玩意儿,他一定给他。
白泰初拿出飞龙玉佩在乔新荣眼前晃了晃,甚至故意在众人面前多晃了几下,让人看清这个玉佩有多值钱。
只是乔新荣却当作他是故意寒碜自己,抱着两个玉佩就想跑出人群,好去再赌两把。
真是祖宗保佑,他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等人群散去后,白昭昭想扶起乔婉儿,却发现她无声地落着泪。
“不值得的。”乔婉儿一遍遍的对着自己说,也只能对着自己说。
这时,一只喜鹊落在院里的枝头上,好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