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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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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倚在车旁,以玩味的神情笑着看向容倾。
许是兴致起来了,他笑着道:“不是不越雷池吗?”
容倾眉心一跳。游行笑了,他心情此时倒是蛮开心,过了会儿就看向凌濛,笑道:“我是白鸦组的组长,你有事?”
凌濛狐疑的目光在容倾游行身上扫来扫去,两个人胶着的气氛太凝滞,像是很熟,又不像是很熟。
莫非是相爱相杀的宿敌?还是什么其他什么?
他那目光太直指,游行只是勾起嘴角笑。
凌濛对于六七岁的游行有点印象,他径直道:“你是那个成天哭着找哥哥的小可怜?”
游行看他提起过去,疑惑一瞬,点头道:“是我。”
他漫不经心,容倾感觉在插刀子。
每一次游行不觉得过去如何,都得让他担心受怕一番,现在是已经养成了条件性的反射。
但容倾的确是担心的,恨不能只身将他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但游行不会喜欢强迫性的束缚,他愿意就是一直不愿意,强迫反而是绷紧的弦,容易断掉。
容倾觉得心累,因为他好像尤其烦躁游行跟其他人自来熟的模样。
但心累归心累。
容倾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脆弱心,他沉声道:“我没有让你来找我。”
“我也没规定让我自己不能找你啊?”凌濛嘴比较欠,他装疯卖惨习惯了,又道:“敢问容大审判长,您……作为救世主,何时,解决时间因子的污染问题呢?”
“啧,要说我啊,”凌濛看向游行:“恶魔先生,您看,我说得对吗?”
游行一向只对容倾感兴趣。
他不想直接问容倾他要做什么,只是……他身入局中,怎么才能……
游行心生烦躁,惊讶于自己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奇怪,居然会想着未来。
他凝神一瞬,凌濛见他出神,又说:“地狱城的大恶魔这么胆子小?”
“不要跟我讲你没空!”凌濛怒了,“也别跟我讲其他什么!”
游行眨巴眼,他如实道:“没啥,我就是纯粹的懒,急什么……”
“年轻人,火气这么旺,当心被自己烧死啊……”
凌濛看向游行,神色隐忍。
游行:“我不喜欢的事你不能逼我,况且,我又跟你不熟,你凭什么让我帮你?死了的人那么多,我既要管我朋友的,又有工作上的事要管……你要是没有提出有用的东西给我,我帮你的可能性为零。”
他看向容倾。
容倾这人吧……
游行心道莫非这人已经铺好网了?
那个陈露杀母亲露莎就是含山孤儿院的修女,恰恰好了,那个修女婆婆怎么也会在这儿出现?
游行觉得自己在容倾心中的分量没这么重。
只是……
容倾莫名看向他,游行探索的目光撞上他的。
凌濛死皱眉头,咬住嘴唇。
就这样奇怪地过了数分钟。
凌濛也不说话。
谢折销来找游行,他点头道:“洛九夜好像是被他叔叔带走了。”
游行点头,他仍旧与容倾的眼神逡巡在一起,别开脸去后,他又问谢折销:“你怎么来了?”
谢折销被问住,他抬头,“见一见故人。”
“那你别见了……”游行笑道,“有谢折销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有谢知节……”
“所以那条虫跟你是不是打了什么交道呢?”说完这句话,游行目光更锐利了。
谢折销看游行提起谢知节,他眉头皱了又皱,极为勉强道:“干嘛跟我说这个?”
“索菲亚大教堂于思彤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游行心神一直落在容倾身上,他坦言:“我没有任何想要帮忙调查她死亡的想法,你不会是实时复现某个场景吗?看一看杀人凶手……”
谢折销被戳到痛处,他如实道:“你别逼我。”
游行:“你精神力不足,还想让我养你?你欠了数千万,我还要养你?”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游行笑道:“还是说,你认为——”
容倾揽了他的腰,游行怔愣。
谢折销看向容倾的目光若有所思,然而容倾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游行身上,也没多说什么,他对谢折销点头,然后便捞着游行上车。
游行觉得不必再多问些什么了。
容倾留谢折销在身边,或许,不是或许,是因为仅仅,谢折销有用。
这个认知,让游行有些困惑。
却不是来自于他们关系如何发展,而是容倾似乎从来没有打算相信任何人。
没有打算依靠任何人。
或许,只是利用他们。
游行心里头空荡荡。
谢折销跟他打过招呼说会警告凌濛别乱跑,而容倾捞住游行上车,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一起。
游行很久都没有这么好奇心的时候了,可他不想问,就想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容倾待一会儿。
容倾看他四肢并缠爬到自己身上,又问:“不嫌挤得慌?”
游行却道:“我怕……”
容倾:“我不会害你,就是了,你聪明,我也知道。”
只是他难能露出了疲惫的模样,让游行有片刻的心疼。
游行听见容倾深沉的呼吸声。他眼神清明地看向容倾,霎时觉得自己有点毒,把容倾想成霸王硬上弓的臭男人。其实对方还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强大美貌又清冷……
游行耳根子热热的,他想问又没问。
容倾手握住游行削薄的腰,把人抱得老紧了,又才说:“多陪陪我吧。”
他眉头皱起,眼神露出少见的忧郁,游行听到觉得心涩又软,他直言了,“那我感觉你怎么一直都是想推开我?”
容倾心跳快了点,“嗯,那你会放开我的手吗?”
他这么问,游行皱眉……
两个人沉思了一阵,过了会儿,司机师傅敲了敲容倾的车门,容倾落下车窗,他听师傅说容淮南让他马上回一趟家。容倾点头,没等来游行的回答,他却抱着人下车了。
游行觉得自己应该缠着,又不应该缠着。
他没法想明天,可明天又不得不想。
他想,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容倾没用共感,他道:“治你很耗费我的心力,别让我分心了。”
游行:“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容倾还真停下。
游行跳下来,他双手抄着裤兜,神色凛然,又出神道:“阿倾……我……”
游行摆出他自认为所谓最烦躁的一面看向容倾,他又道:“……你……”
其实话已经不用多说了。
容倾过去已经说得很清楚。
容倾凝神看他,“我什么?”
游行脑补了一大串语气的话,我要把你绑起来,我不允许你走。
“我有病!”游行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双手并作一起直接推容倾,满脸的愠怒。
“你走开!”
“别碰我!”游行恶狠狠地说话,重重推了容倾一把,“你别碰我,死混蛋!”
“都是你害的我!”游行叫骂,“我不认识你最好,都怪你!我才会遭这么大的罪!认识你就是最惨的事!你走开!”
游行胸膛起伏。
容倾脸色微白,就站在那里让游行骂,游行疾呼:“你不如教训我闹够了没啊?!”
游行揪得容倾衣摆皱起。
容倾是真不耐烦了,他右手掰住游行的下巴道:“你再弄我衣服?”
游行眼睛水汪汪的,睫毛湿润。
委委屈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容倾直视他,又说:“你这么闹,除了我,还有谁心疼你?”
“你不疼我!”游行咳了声,“你哪里疼我?没有谁疼我?!疼我的人都死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我又没犯错!”
容倾脑仁疼,他好笑,“你没犯错啊,确实没犯错……”
“所以,你消停点儿,少打探我的事。”容倾又揽住游行往自己身边来,他不说安慰的话了,“你迟早有一天,要习惯我不能在你身边的日子。”
游行:“我现在走。”
游行默不作声又推开容倾,这会儿换容倾不乐意了,他拉住游行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又拉着他,叹了口气。
游行让他拉着,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整个人跟条死鱼一样,精神头溃散,恨不能马上躺床上睡觉。
游行咕哝了句:“你居然会克制自己了?不乱亲了?”
容倾:“我决定我们做回朋友关系比较好。”
游行甩了他的手,立即抱起胳膊,“说好不越雷池,大天使长真是个大笑话。”
容倾又漠然看他,内心再度升起某些警觉。
游行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果然,该让你凉快。”
容倾稳如钟,他不哄,也不发怒,只是试图去碰游行的脸。
游行冷嘲热讽,“我生气了。”
容倾更是不懂。
他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游行似乎就只是喜欢自己这种板正的样子,他微微不爽。
直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谢知节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扔下来一具尸体,等游行容倾回过神来一看,谢知节似乎是卷土重来,他呦了一声对游行道:“容倾,你还没拴住鬼王的心啊?”
语气好像在说容倾拴某条狗一样。
谢知节上回吃了容倾的亏,可他还不够,要来找游行不痛快。
于他而言,游行不痛快等于容倾不痛快。
谢知节穿着黑色风衣,脸上还戴着茶色墨镜,右手伸出大拇指倒立起,左手摘下墨镜讽刺道:“鬼王先生,别来无恙……”
谢知节又拍了拍手,“大恶魔心术不正,看中了美貌天使,这是异想天开后,美梦成真了?”
这话明晃晃在侮辱游行,侮辱容倾。
游行暗恋容倾,最先知道的是谢知节。
游行觉得,这事儿挺没意思的。
谢知节这种死人牛皮糖,越说他越来劲,还更厚脸皮。
可他,不会甘于落败下风。
“嘴上留德。”
“德?我放个屁给你听?你听听,什么叫德?什么叫行?”谢知节骂人很脏。
游行神色转冷,谢知节此刻有多咆哮,说多么难听的话,他就多沉默。
过了会儿,游行才道:“跟脏人说话,不显得我也脏了?”
“地狱城不收留黑心的天使,”游行下巴轻扬,语气越来越周正,“满嘴脏话,不愧是舒心雨手下被扔了的——好下属。”
谢知节无处可去,他被舒心雨给踢走了,如今他翅膀又被容倾毁掉,基本上他是没有人要的可怜虫。
“你说说看,你引以为傲的理智丝线,”游行笑道:“你骂我几句脏字我就该回敬你的话,那我是真的没有德行了。”
“你想让我失去理智,再次下理智丝线?”游行拆穿谢知节的真面目,“我猜啊,谢折销不会留你。”
谢知节脸色白了又白,他忽而转首对容倾说,语气低下得很:“阿倾,你不忍心看我无家可归,对不对?”
容倾很不喜欢除了游行以外的人麻烦他的。
“我妻管严。”
他觉得游行讲话的甩锅口气用起来也挺合适的,容倾重复道:“你想错了,谢知节,是我……先勾引地狱城鬼王的,我对他——”
容倾浑然不顾谢知节在场,他如何落魄加脸色不好看。
游行越听越不对劲,容倾又说,“我对阿行的德行很有操守,我对他,一见钟情,刚见面——”
游行马上上前,要捂住他的嘴。
容倾自动避开,他偏要说:“我对鬼王,情根深种。”
谢知节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粮。
他怒眼圆瞪,可是,在容倾跟游行的目光扫到地面尸体的脸上时,两个人四目而对。
地上脸色发白的尸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夏失踪的弟弟,前任审判院副院长——柳重光。
柳重光,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游行疑惑,也不跟容倾闹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
……
几天后,谢知节被关在监狱里,被迫抬起眼睛跟谢折销面对面。
昔日互相喜欢的人,如今以这种方式再度相见,谢折销笑起,他翘起二啷腿,身着军装,干净整洁又贵气。
“说说看,你认不认识岑然?”谢折销又道:“看在我们昔日旧情的份上,你说说看……”
“最近这阵子湛海市死了的于思彤跟云诏,以及含山孤儿院的顾深死了这件事儿,背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说得出个所以然,说不出个不所以然……”谢折销听了游行的命令审问谢知节,他又道:“你见过陆由一没有?”
谢知节看谢折销刨根究底,他笑道:“果然是游大监察官的作风,可我!不知道啊!”
“你不如再问我好了,萧时安大监察官,是怎么死的,”谢知节想要活下去,他道:“我只想活,所以,我找来了死了的柳重光。”
谢折销眉头皱起,“腌臜的烂东西。”
“说你自己了么?”谢知节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烂的那个人是你。”
“你跟杀了我父亲的凶手混在一起……”谢知节又道:“你,容倾才是无知的那个吧,是谁杀了我父亲?”
“啊?”
“谁告诉你的?”谢折销眼神狰狞,“谁告诉你的这件事?”
谢知节挑眉看向谢折销,笑眯眯地勾起嘴角。
“我、不、知、道。”
谢折销拿枪直指谢知节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