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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游行抱了容倾很久,不舍得放开。
      他有点子后悔夸大其词,又怀疑……顾南澈是不是故意逼他。

      游行不肯放开容倾,他又不愿意说什么。
      容倾抱着他,他知道游行对他的依恋程度有多深,可他还是必须去解决一些事情,对于解逢花、游溯的攻击他的解决方案是让游行先走,躲开就好。

      可是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得一直搂着。
      是自身能力不够吗?
      肯定不是。

      容倾心想地狱城沉坠,属于游行安乐的一片故土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冰冷的海水覆盖,其实他不知道这些年,游行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很快就是出去的时间了,容倾声音温柔,“先走,好不好?”
      游行空前地变得躲避,不肯放开,如一只难以安定、不肯离巢,又不肯归巢的倦鸟,在天空顶不知疲倦地飞翔,在他身下的云朵是实实在在地托举着他,可是云只要松软一点点,游行就再也受不了。

      可是,身为上位者的他也不会说什么。
      宁死不折。

      外面的力量齐齐涌来,让游行心尖发颤。
      他拽紧容倾的衬衫,恋恋不舍地松开,又难捱地揪紧,无助地道了两个字:“哥哥。”

      容倾自觉是一定会为游行解决所有的问题。
      只是需要时间,而且现在也不一定能安慰得了。

      就在这时,刚被容倾力量封住的薄沨不知道怎么地从衣柜里摔了出来,跌了个屁股蹲。

      薄沨那嘴不会考虑别人问题,语气又天真又现实,带着一种天生的残忍,“我说游行你当王是不是太窝囊了,别人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服个软会死吗?都是同类,S也没对你做什么,你跟他对着干,做啥?”

      薄沨出口成章,“你何必抵抗,又何必守着你那随随便便的本心,S也是相当于是你的同类,他可以保护你的呀……”

      “父亲教导我凡事顺势而为,你服软没什么不好,但你牺牲自我自取灭亡,我且不说你让地狱城沉坠,你毁了自己的家园,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你身边的这个人?不是为了自己?”

      游行拽皱容倾的衣摆,却没马上推开他,但也恢复了平素冰冷、冷傲的模样。

      游行的本性是残酷而嗜血的,内里是固执不讲情面的,他可以对容倾无尽放软自己的底线,让他看到自己最柔软最不想露出的一面。他觉得有点羞耻,可容倾对他的纵容让他实在是依赖,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资本是什么。

      这一点容倾不会喜欢,他也不会为容倾去改变什么。

      游行让地面的地狱裂缝直接裂到薄沨脚边……就在裂缝升腾出蜿蜒的鬼气要把薄沨弄死之时,游行凭空甩了薄沨一个巴掌,他稍微退步一点点,语气傲慢又气人,孤冷而寂寥,“是,我毁了你的家,所以,你不配待在地狱城。”

      “我今天让你不死,”游行语气也很残忍,“阿倾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不死,你走出这扇门,随时可以死。”

      他才不管容倾如何评价。
      反正他迷途知返,没弄死谁谁谁,他被谁找麻烦,要么弄死,要么还是弄死。
      就这么简单。

      游行觉得自己脾气真的好了太多!

      “你以为,你是陆明曜弟弟了?”游行残忍地解开薄沨心中厚厚的一层痂:“不要自以为,你的小心思没谁知道。”

      薄沨捂着自己的脸,满眼都是好笑的隐忍。
      他想有个安定的家,这没有错啊?
      爸爸死了,他能靠谁?

      游行又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性子,生前薄丘为你殚精竭虑,你反倒是投靠地狱城镇压的恶魔S,你亲手毁了你的家,你还不知道悔改,还不知道错误吗?”

      薄沨:“关我什么事,是我亲自造成的?”

      “还不是你无能?!”薄沨破罐子破摔,横竖游行都不会弄死他。
      他想得真的太美了,语气中有个非常美好的泡沫,“你不会解决不掉这件事,我跟你关系好,你不会弄死我,我也不懂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你解决不了,那你就别当地狱城的王,人家顾南澈都求你,你还能不答应?”

      游行:“……”

      容倾心道又是强盗逻辑。
      游行对外的嘴皮子倒是很溜索很理智,对他确实是强盗逻辑,蛮不讲理。
      可是,容倾倒吸一口凉气,他听游行说:“我答应,就作数?”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好事?”游行看顾南澈倚在门口,他笑容深意十足,“所以,容倾让你干了这桩事没有,又或者,你——替谁求个恩典?”

      游行最后一句迷惑性十足。

      薄沨急道:“你不帮陆明曜吗?!你不帮陆大哥吗?!”
      游行坦言:“我双标。”

      “我,是个死人。”

      “不是诗人,没兴趣干菩萨干的事儿,”游行就盯着容倾说了,“我就想谈情说爱,天天摸鱼。”

      薄沨刚才雄赳赳,气昂昂,此时嘴别成个“^”型。
      一脸烦闷叫苦,薄沨被噎到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就算是接下来攻击再攻击,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兄长,不,这个鬼王的阴险狡诈,薄沨气,他挨了游行一刀,又受了一顿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乖戾宝宝一下变成了可怜宝贝。
      薄沨眼睛通红,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可游行确实不会太纵容薄沨。
      薄沨感染时间因子,成为污染物,这是事实。
      就算是恶魔,他能怎么心疼。

      游行极不耐烦,不是对于自己也会掉眼泪的羞耻,纯粹就是嫌弃薄沨找事,影响他摸鱼偷懒。

      舒遇出事,花了他好几个小时去救,他安心了没几天吧??

      “我又不会心疼你,”游行冷言冷语,“你哭得梨花带雨,你除了给我找麻烦……”

      “你就是在给我找麻烦。”

      薄沨哭得更惨了。
      他身体一颤一颤。

      容倾没见识过游行这么冷淡训人的模样,他又仔细观察了下对方垂下来的眼神,觉得怪怪的,但说得准确点,是乖乖的。
      不知为何,容倾心情有点子高兴。
      他也没觉得暴戾,杀伐果断的游行没什么不好。

      就挺好的人。

      他挺喜欢。
      挺爱。
      挺心疼。

      游行罕见地露出一丝温柔,可熟悉的人也都知道——游行的极端疏离是公认的。
      他抬手抹干净薄沨眼角的一点泪珠,又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之后才对薄沨说:“我定然不会是你心中的靠山,我有我要守的的东西跟人,只是——”

      游行身姿笔挺,语气如冰似雪,带了冷漠再冷漠的警告语气。

      “我不会跟你父亲一样教育你,说你该成为你自己的靠山。”游行道:“我没有那个资格,时间因子的污染我会想办法解决,但那前提是我先舒服,我先快活。”

      游行认为这件事情没什么不妥。
      容倾似乎也是说过他恶魔的身份人人喊打。事情只有他想做跟不想做,谈合作是不归他去谈的,他没那个心思,纵使有那个智商,也有更比他聪明的人存在。

      “我懒。”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可在陆明曜听来,这话是极其地、无耻啊无耻!!

      顾南澈都感觉自己要麻了,巴不得赶紧披麻戴孝。

      他眼神跟容倾对上,满脑子的郁闷。
      眼神似乎在说,游大监察官不是很好讲话的吗?
      纵使冰冷,可是萧时安给他说,他很好讲话的呀??

      顾南澈脑内的声音嗡嗡嗡的,他长叹一口气,游行见他来了,又看陆明曜紧皱眉头盯着他……

      游行心想,啊,他还能不知道陆明曜啥目的,这不保不准是遭了陈晔开的唆使,自己坐不稳不住自己的位置,来霍霍容倾的呗。

      游行表情完全变成了看好戏。
      他说不准那种感觉是什么,只因为他太了解容倾了,这人……

      游行也不好说,对方从前就令他捉摸不透。
      现在更甚。

      谈恋爱,没事儿随便乱亲,狗东西不守人伦道德,像个斯文败类是一回事。
      这……城府深,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游行也不敢确定。
      可谈恋爱确实是真心的,他怀疑又马上不怀疑,眼神中充满故意的玩味。

      游行就这么盯着容倾,容倾抿唇。
      陆明曜直接越过他,越过薄沨,语气冷淡又沉静,“还没处理完圣水的问题吗?”

      容倾不小心走神,没控制住自己的异能。

      “你骂谁无耻呢?”容倾骤然问。

      陆明曜不小心给踩痛脚,他眉头一皱。

      有事发生。

      陆明曜是比容倾还贵公子的贵公子,他好笑道:“你跟我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他不似容倾,一切的困难在他身上都难以放松。
      确实,他刚刚遭受了陈晔开的威胁。

      陆明曜勉强道:“对不起,阿倾。”

      语气是不能放松的。
      他心性摇摆不定,容倾看出来了,他刺了陆明曜一句明显的,点名道:“如果你投入陈晔开的阵营,那么,你不用站在这里。”

      “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容倾自嘲,“你觉得我不值得相信跟被陈晔开威胁两者相比,后者要令你更舒服,那你就马上走出去这个房间。”

      陆明曜听说了陈露杀用枪打死了陈晔开的亲信,他极为勉强,艰难道:“我父亲……至今,不知道下落……”

      他语气很可怜,“我妈妈又死了……”

      陆明曜当真矛盾又纠结,“你知道,我站在这个位置上,有太多的不由己,可我不得不做。”

      “阿倾,我知道你会原谅我……”陆明曜真的有些崩溃,说话的声音都凉透了心,“可我母亲被杀,这个杀人凶手还没找到,她明明就在第七医院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你说,是不是污染物干的?”

      “是002,还是003……”

      “我知道洛九夜可以定位,能不能让他找到污染物……找到他的同类……”陆明曜绷不住了,“是我该死,我明明有能力护住我母亲的。”

      薄沨刹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他脸色煞白一片,因为当时在第七医院出没的,就是他,他是002,也是变异升级的003。
      可他好喜欢陆大哥对他的好,要现在说吗?
      但是说了,陆明曜会不会不要他?

      游行扫到薄沨异样的眼神,他忽道:“顾南澈,带薄沨去做一个污染值检测,看他超标没有。”

      他怀疑,杀死云诏的,就是薄沨!

      薄沨马上跑到陆明曜的身边,抱住他的腰,语气哀哀切切,“大哥,你救我……”

      “我错了……”薄沨彻底哭了,“陆大哥,鬼王要杀我……我求求你,救救我……”

      陆明曜对游行的印象又坏了一点点,他疑惑地盯住突然抱过来的薄沨,脑子却是快速敲定一件事,“你要帮我了?”

      游行不能够确认凶手就是薄沨本人,他想到被囚禁的洛九夜……
      他了解洛九夜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爱教会的重重禁制,对岑然是一往情深,这么些年,他都看在眼里,要说如果是洛九夜杀了云诏。

      游行直觉不太可能。
      就算是动用理智丝线,也必然有考量,洛九夜是医生,救死扶伤、善心是他的本心,他怎么也不会做出杀云诏这样的蠢事。

      也不是他与容倾。
      他们骨子里都淌着嗜血的基因,但是也极其厌恶嗜血。
      游行看薄沨这个样子,感觉大致能够确定了。他目光复杂,跟容倾眼神又再度对上,容倾反倒是问:“不摸鱼了?”

      这样的话给这样的场合增添了一丝喜感。

      游行开始狂躁,不耐烦更甚。

      顾南澈恨不得说八百次我休假了!我休假了!我休假了!

      他赶紧问:“我是不是能下班了?”

      游行抬手扼住他的脖子,眼神变成猩红色,语气凶狠残忍,“你再说一遍?”

      薄沨目瞪口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干脆就直说了,“……顾医生,你是不是想死?你让鬼王动用恶魔之眼,你想马上死啊?”

      顾南澈语气颤颤,“我、我、我是要下班啊……这……这……这年头讲真话都不允许了?”

      游行差点把他脖子给拗断。

      容倾眼看顾南澈快给勒死了。

      他没想到这么一句下班能把游行给弄得这么血气奔涌。

      容倾看他一眼,游行放开了顾南澈。
      之后他听陆明曜沉默说薄沨我先带走。薄沨听到这句话后如获至宝,赶紧走了。

      顾南澈马上撤,他坚决不要看到这个鬼王,不要碰到这个男人!

      屋内,又只剩下了游行容倾两个人。

      游行抱起胳膊,抿起嘴唇,不甚耐烦,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再问容倾,“我很乖?”

      语气是不友善的,态度是真诚的。

      容倾手捏住、抬起游行的下巴,他倾身弯腰亲了下游行的嘴角。游行马上放松了手,垂眸凝视容倾的脸,对方雪肤乌发的模样再度让他心醉神迷,神思摇曳,内心仿佛住了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他身体更为松散,不绷紧,却又只是垂下眼神看着容倾,满是冷淡疏离。

      纤长的眼睫恍若流光,绚烂而神秘。

      游行一向内心孤傲,他开口,“做什么?”
      容倾直言不讳,他凝视美貌冰冷的王许久。眼神中带了很难以言喻的深情,他说,“我比他们强,你只要,待在我身边。”

      游行张开双臂,又抱住容倾,语气柔软又傲娇。
      讲真话是不会讲的。

      “你走开!”
      “……呜……”游行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缠着要容倾抱,内心的焦虑值达到巅峰,他抱怨,“不去行不行?”

      容倾无奈:“你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应付那些人。”

      游行就差化身为树袋熊挂在容倾身上,可听他这么说,又抬首看到容倾落寞又躲闪开的孤独眼神,他反而是支棱起来了。他恨不得只陪着容倾,两个人一块儿待着,多好。

      他超级、无奈,皱眉,无能狂怒,勉强道:“那好吧…………我……”

      容倾出乎意料,他把游行扛肩上走出去了。

      游行:“……?”

      “你干什么?”
      “我社恐,不去。”

      容倾捞着游行直接走后门逃跑。

      守时、守信、讲礼貌。

      化为天边浮动的飞云。

      往远处望去,一抹缱绻的橙红点缀在树顶。

      凉风徐徐相送,吹来沙沙的树叶声响。

      游行的影子着急地跳跃到容倾的背上。

      影,奇妙地融为一体。

      絮絮低语的声音不住地撩拨着人的心绪。

      一点温柔。

      “你——”游行如是问。

      “嗯。”容倾如实说:“我知道你说什么。”

      “所以……”容倾停住,游行哑然失语:“我……”

      阳光正好,风掠林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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