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有晴》允执其中

22、阳错

　　司徒异带着程玉林赶往春矜苑，到了门口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只让程玉林进去传话自己先行离开。
　　程玉林进到院内，便看到润羽小姐和润纯公子坐在一起说话，冬雪见他进来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林小姐，皇上有请。”程玉林恭谨有礼地对润羽说。
　　润羽一看来人立刻变得很慌张，全不见沉静如水的气质。她还来不及回话，便站起下意识地挡在润纯身前怕被程玉林看到，虽说以程将军的性格不会多管闲事，但以他的眼光看出润纯是男儿身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后宫之中倘若发现有男子的存在，必会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润纯的身份藏也藏不住。
　　只是程玉林仅是用目光扫过，并没多关注润纯，然后便注视着她说，“小姐是否快去更衣随臣去见皇上。“
　　润羽这才回过神来，反应极快地拉过润纯匆匆进屋，顺便吩咐道“夏雨进来伺候。“
　　此刻只留下冬雪一人在院里，程玉林才开口询问。“来多久了？“说话一如往常、言简意赅。
　　“才来，没说两句话呢！“冬雪对这个大将军也是很怕，不苟言笑的表情不同于程忠的面无表情，程将军的表情可是严肃到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说什么了？“
　　冬雪犹豫了一下，想要不要如实告知。
　　看出她的犹豫，程玉林对她说道。“或者你想直接禀告皇上？“
　　“不用，跟您说就行，小姐问少爷最近都做了什么，有没有见过陌生人，还有要少爷准备再次出宫。“
　　程玉林点点头，没说话，便转向屋子的方向。润羽正好换了一身粉色刺绣大朵牡丹的衣服走出屋，身后跟着夏雨，她经过冬雪的时候小心地使了个眼色。
　　“你去回刘小姐话，有时间我会去看她的。“润羽看似平常地对冬雪交代，其实是给程玉林听。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冬雪假意告退，走出春矜苑。
　　程玉林当做不知，神色不变地带着润羽往御书房去。对于润羽一路上频频回头不放心的神情也当做没看见，这些不过是皇上导演的一场戏而已。
　　润羽走后，润纯从内屋出来，喊了声冬雪，冬雪就从院外进来，两人才一起一起离开。
　　路上冬雪谨记自己双面“奸细“的身份打听小姐的安排。“少爷，小姐进屋和你说什么了？“
　　“喏。“润纯伸手拿出一个纸条，上面写道“二十五日午时安道门。”
　　“离开的时间和地点。咱们怎么出去呢？”
　　“混到出宫的才女中间，二姐说这次要不出去肯定要被揭发的，这轮选过，才女留下只剩二十人，到时候会转到后宫去居住，恐怕到时我的身份必定会被发现。”
　　“皇上不会让少爷走的。”
　　“我也知道啊，可是怎么办呢，我若留下，爹爹和姐姐必然要一直担心，而且这次再不出宫，爹爹也怀疑的。”
　　“少爷你的想法呢？”
　　“我的？”润纯想了想，即使他不愿意怕是也没有对策解决。
　　“还是等皇上安排吧。”冬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润羽随着程玉林来到御书房，这里是皇上处理朝政的地方，想到只有她一个才女有此殊荣能来到这个地方，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动，但面上还要沉着应对，毕竟，皇上召她来是何用意还不知道。
　　“禀皇上，润羽才女带到。”程玉林先进到殿内禀告。
　　“进来吧。”司徒异坐在书桌后命令道。
　　“臣妾润羽参见皇上。“
　　“起来吧。“
　　润羽起身才发现爹爹竟然也在殿内，心中愕然，对于召她来的原因更是摸不到头绪。
　　“林相爷，润羽是您的女儿吧，朕也是听太后提起呢，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太后可是喜欢润羽的紧。“
　　林丞相此刻也是满头雾水，眼下的情况饶是他这种经验丰厚的大臣也不能应对。
　　“承蒙皇上厚爱，臣替小姐谢过皇上抬爱。“
　　“这倒不必，朕听说此次选秀您还有一个女儿也在宫中，朕怎么不知道是哪位？“司徒异不经意地问道，慢慢布下自己设置的圈套。
　　皇上话说刚完，座下两人均是心中震惊不已。
　　“这个~~”林丞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管他怎么回话都是欺君啊！
　　“臣妾的妹妹叫润莹的，已经在前次的刷选中被选出宫。”润羽见爹爹没法回话，便赶紧解释道。
　　“哦，那还真是可惜，朕还没见过，不过看林才女便也可知你妹妹的容貌，朕竟没注意到。”
　　“家妹若知皇上心思必然也觉得与有荣焉。”
　　“也罢，没见过便没见过，那宫中现只有你一人寂寞不寂寞?”
　　“能伺候在皇上身边是臣妾们的荣幸。“
　　果然是知性女子，温良恭俭让，
　　“林丞，润羽果然有您的风范啊，不骄不躁，进退有礼，您的家教果然很好。“
　　“谢皇上夸奖。“林丞相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满身的冷汗，现下的行为可算是非常恭敬，早忘了今早在朝上与皇上对峙的得理不让人的气势。
　　“行了，朕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你们父女许久没见，今日有机会便让你们小聚一下。林丞啊，刚才所禀报之事朕会立刻让兵部出兵镇压，您就放心吧，我朝有您这样的忠臣是万民之兴啊！“
　　“谢皇上关心。臣这就告退。”
　　“玉林，你陪着林才女松松林丞相。”
　　“是，臣遵旨。”
　　等林丞相和润羽离开，司徒异才放声大笑。
　　“这下好了，林丞相自己都承认在秀女中只剩一个林二小姐，另一女儿早就被选出宫，现在朕也不用担心他以后开跟朕要人。小德子，今天就让纯儿搬进延年殿。”
　　“皇上这不妥吧，还有太后那边呢，倘若~~~~~~~~“
　　“没事，有事还有朕担着，怕什么，不过不要惊动他人，你亲自去悄悄地帮纯儿搬过来。延年殿原来伺候的人挑些忠心的留下，其他的都分到别的宫中，这事别泄露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顺便把这个拿下去，下次出宫才女的名单，稍微泄露一点也可以。”
　　“皇上的意思是~~~”司徒异点点头，德公公立刻会意。
　　于是宫中的红人德公公再次做了一件偷偷摸摸的事，带着润纯公子和他不多的行李搬进了延年殿，倒是那条牧羊犬，现在反倒可以大摇大摆地在此出入。
　　“天啊，少爷这才是真正的皇宫吧，金碧辉煌的，看看我们以前住的地方，怪不得谁看了都要撇撇嘴。”
　　“我觉得住哪里都一样，住在这里我们以后反而要更加小心，这里人来人往，口目众多我的身份好像更危险。”
　　“皇上让你搬来这里必定能护你周全，这里虽然往来人数众多，但是哪个敢出去乱说，这里可是比春登苑安全得多。”
　　“二姐以后联系不到我还不一定怎么着急呢！“
　　“这事儿啊就是皇上该担心的了，少爷你就安心地待着吧！“
　　冬雪快手快脚地把少爷的衣物和用品整理好，和皇上的放在一起，满意地看了看，现在皇上的表示可算是更加肯定了少爷的地位，她这个奴婢也就可以放下提着的心。
　　不要说她势利，在皇宫中她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奴才丫鬟要是背后没有个稳定的靠山，恐怕也不好过，奴仆和主子的关系就变的更加的互利，有了靠得住的主子，她们的安全还有保证。
　　“冬雪，你说我们这样做对吗，我总觉得对不起姐姐。“
　　“少爷，此事主动权也不在你手，皇上要做的事谁能干扰，少爷有幸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对林家不也有好处，和而小姐要做的不是一样，况且皇上喜欢的可是少爷。”
　　唉~~~~~~~润纯坐在诺大的殿中，感觉其实还是以前小小的院落跟好一点，至少不会冷冷清清。
　　润羽还不知道这些事的发生，犹自在春矜苑内为送弟弟出宫做着准备。从别的公公那里收买来的出宫才女名单，她已经选好了一个才女，到时候让润纯扮作丫环混出宫去。

　　想当然，这是首次宫中泄露出出宫才女的名单，不止宜秀宫的才女得到了些微的消息，连太后那里也知道些琐碎消息。
　　太后关心的并不是谁出宫，谁留下，皇上的眼光她还是信得过，她急的是皇上到现在也不曾临幸过哪位才女，那要到何时才能留下皇室血脉呢！
　　如今天下太平，社会稳定，皇家子嗣可就成了宫中最大的事，小顺子也是急太后所急，不时地给太后打探点消息，让太后稍微安心。
　　“哦？还有这样的事？”
　　“是的，奴才是听正德殿外伺候的小平子公公说的，好像是皇上体恤林丞相故而让他们父女见上一面，奴才猜想是皇上若留下润羽才女，他们父女见面肯定很难，虽然趁婚前让他们多见见。”
　　“嗯，异儿还是有心啊，可是，他怎么不临幸润羽呢，那姑娘哀家可喜欢的紧，想必皇上也是，现在也不差个名分，尽早给皇室留下血脉，哀家也好安心。”太后左思右想就是不懂皇上为何此次选妃如此谨慎，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表示。
　　“奴才以为皇上正是因为看重所以才尊重润羽才女。”
　　“也有这道理。可是哀家心急啊。“
　　“奴才想皇上自有想法，太后不必太过担忧。“
　　“唉~~也是，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等着好日子快点来。“
　　“奴才还听说一事，上次赤旺族进贡的牧羊犬，是皇上自己留下的，有人说在延年殿附近看过，好像都已经长很大了。“小顺子就像个包打听，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即使有隐秘的事被他知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吗，异儿什么时候竟看上这些玩赏之物。“
　　当今皇上乃是太后一手带大，虽然贴心管教也严厉，这就是做后母的难处，不管教放任之，若以后孩子长大不成材定会被人诟病为后母有心所为，倘若管教严厉又会被说成是心狠手辣，她这一国之母也不是好做的。
　　“那牧羊犬听说可是有用物，能放牧，能看家，还能做狩猎之用，不似咱养的宠物只是好玩而已。奴才想皇上必是有用才领走的。“
　　“罢了，哀家也不是多喜欢，皇上要留着就留着吧。小顺子选妃的事你要多注意点，随时有消息尽快给哀家回报。“
　　“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