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东京8.0级地震》召音

5、05

　　忍耐……
　　忍耐、忍耐……
　　“跡部，”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参加啊？”
　　“大概又是变相的相亲吧。你好。”他与某大叔握了握手，然后转过身看着我，“踩在了这么多女人的头上，你还不满啊？”
　　问题是那些女孩子都在对我发射眼神冷箭耶！
　　我郁闷地走到窗边，外面的景色是如此的漂亮，刚刚看到侑士了，果然他是被邀请的吧，也因此他会偏心他的部长嘛，我真是笨。
　　忽然，整个地板好像震动了几下，我有些站不稳，赶紧扶着旁边的墙，这……不是什么幻觉吧。我这么想着，地板开始晃动，而且越来越猛，我意识到，这是地震。
　　“地震啦！”
　　不知道是谁这么一喊，客人们纷纷丢下手上的食物涌向大门，我尽力往大门方向跑去，却被背后的几个人撞倒，可恶，右脚的扭伤好像复发了……
　　“笨蛋！”
　　往外跑的跡部突然折返过来，二话不说抱起我就跑。为什么要跑回来？地震又不是没遇过，有足够的时间逃跑的啦。
　　天上一块大石头掉了下来，他连忙退后几步，这下子——大门被堵住了。
　　屋子黑黑的，而地震仍在继续，不断地有砂石掉下来，跡部把我拉到了一个角落，忽然一阵天翻地覆，我只感到有很多石头砸到了身边……
　　“喂！筱原侑之！”
　　我揉了揉眼睛，坐在我旁边的不用说正是跡部，这里仿佛是许多故事里的惩罚主人公的小黑屋，脚上传来顿顿的疼痛，我试着动一动，不但动不了，还更痛，是被压住了。
　　这下子好了，如果没有人救援，我们就会死在这里。“喂！有人吗？救命啊！”
　　“没有用。”他看着这个只能让人蹲着的空间，“刚刚我喊了，没有人。”
　　一种绝望的气氛突然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我摇了摇头，“对不起。”
　　“……想不到你还会道歉。”
　　“是我拖累了你。”
　　“……”
　　反正——会死的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死的吧。
　　“其实……”我挪了挪身体，可因为脚被压得死死的，这么做只有更痛，他把手臂放到了我的脖子后面，让我枕着。
　　我微微一颤，他紧了紧，温暖直接传到了我的身上。没想到，这个平日霸道自私的人还有如此“温柔细水长流”的一面嘛。
　　“其实，我是侑士的姐姐。因为侑士的姓氏是用母亲那边的，再加上不想让身份暴露的原因而修改的个人信息，你查不出来也正常。”
　　“喂……”
　　“我的爸爸是议员，妈妈是柔道教练，从小我就被妈妈教育‘要自强’，所以我的柔道并不算差。你知道，议员最怕绯闻，因此爸爸一度对我们过于严厉，和爸爸吵架吵得最凶的那一年，冰帝的几个教师正好来原学校办事，结果发掘了我们两个，以特长生的身份编入了冰帝。其实爸爸当初不肯，只是听到了‘特长生能减免部分学费’以及‘考得好有奖学金’后，爸爸才让我们过来念书。之后和侑士也想通了，我们和爸爸那样顶嘴确实不好。”
　　“你在说些什么？”
　　我尽力扯出一个笑容，“嘿，最后的释疑。”
　　“你笑得很丑，不准你笑。”
　　“在学生会的两年半，说实话过得很充实，偶尔在人前顶撞你在背后偷骂你成了我的生活乐趣。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当女伴——你也大概听侑士讲了吧，当时是挺生气的，不过后来竟然有种‘好开心啊’的感觉。你是家里的独子吧？把你拖累了真是对不起。”
　　“不准说。”
　　他挪过了点，把我的头像摆工艺品一样放到他的肩上，“本大爷宣判：责任各人一半，不得上诉，不得有任何怨言。”
　　脚已经痛到毫无知觉了，也看不到天色，我们呆在这个昏暗的地方，一直没吃东西没喝水，好饿啊……
　　“跡部，”我抬起头，他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下变得压根看不清，“你为什么非要我当你的女伴？”
　　“我不是说过了吗？白痴。”
　　他其实是故意的对吧？而且就是故意要喊错我的名字的对吧？
　　“AHOBE。”我笑着说。
　　“你……”
　　额角变得有些冷，但是又湿嗒嗒的，估计是冷汗吧。
　　大地又开始晃动，不断的有沙石从头顶掉下来，这是余震吧。大地震得越来越厉害了，我下意识地靠着跡部，可令我意外的是，他突然把我的头埋进他的怀，玫瑰花香以及稍有些急促的呼吸的一起一伏一起涌上来，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他心脏的跳动，有些快。他是在担心些什么吗？
　　然后，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亲密的状态，顿时整张脸都烧了，天，我的心脏跳得好快……
　　很快，大地停止了晃动。他才放开我。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的脸的影子。这就是跡部景吾啊？虽然性格恶劣，但是无论何时何刻都保持的帝王气质，就算屈身在这个小空间里被动地等待救援，却始终没有抛却他的王者风范，这样的人，说不定很疼爱他喜欢的人吧。
　　“呐，跡部。”
　　“干嘛？”他不耐烦地问我，可我不想和他吵架，至少这一刻。
　　“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问这个干嘛？”
　　“我是在想啊，如果哪个女孩子成了你的挚爱，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吧。”
　　“那当然。”
　　理所应当式的回答，果然还是很跡部风。
　　“Oh，上帝……”
　　又开始震了。
　　这次的余震似乎比先前要大一些，我们一直坐着的位置变得有些倾斜，因为我的脚的关系，跡部只好扶着我。我微笑着，内心里却突然跑出了一把声音：筱原侑之，你还想别人为你付出多少？
　　地板突然猛烈一震，似乎有更大的压力压在了我双腿的上方，好像有玻璃碎屑之类的东西扎进了腿里，原本已经痛到麻的腿似乎被唤醒了——
　　“啊——！”
　　好、好痛……
　　“喂，你没……”
　　我痛得皱起了眉，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眼泪已然溢出眼眶，“好、好痛……好痛！”
　　他把我圈进他的怀里，脸颊抵着我的额头，我摇着头，“跡部，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嗯？”
　　“你有能力自己爬出去的，对吧？”
　　他微微一颤，随即敲了敲我的头，“如果可以本大爷还在这里干什么？”
　　“只要不顾虑我，你早就可以出去了，对吧？不要说什么‘本大爷才没有心情顾虑你’之类的，请你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好么？”
　　“……我拒绝。想听的话等出去了再告诉你。”
　　渐渐冷了，大抵是晚上了吧。尽管我很困，也尽管双腿似乎痛麻了，我却不敢睡着，当然，旁边的他也是。余震不时来一次，万一在睡着的时候来一次大的余震那保不准真的死掉。
　　可是，干坐着脑子难免会乱想，我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漆黑的空间，轻轻地唱着。

　　君の大好きなこの旋律(Melodies)…大空へと響け口風琴(Harmonica)…
　　【你最喜欢的这旋律(Melodies)…在天空中响遍的口琴(Harmonica)…】
　　天使が抱いた窓枠の画布(Toile)…ねぇ…その風景画(Paysage)…綺麗かしら?
　　【天使拥抱着窗框里的画布(Toile)…呐…这幅风景画(Paysage)…漂亮吗？】

　　他的头已经完全砸在了我的头上，左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像是在打节拍。累了吧。我继续唱着，他也继续拍着。突然，他冒出一句话，“你有喜欢的人吗？”
　　“……大概……不知道。”
　　“我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别人，不过某天，似乎改变了这个定论。那个女人很让人火大，她既不懂温柔更不懂体贴，就知道天天惹恼我。”
　　“哦呵，那和我……是同类哦。”
　　“给了她很多暗示，不过她真是个白痴。”
　　“嗯……跡部你有没有想过，认真的把你的心意告诉她？我觉得那个女孩子……大概……”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我还是讲了下去，“是喜欢你的吧。”
　　“……”
　　“其实吧，我有一点非常好奇。为什么没有女生给我递挑战书什么的呢？明明我在学生会干了两年的说。”
　　“你希望吗？”他突然拍了拍我的头，“那好啊，本大爷叫那些女的处理你啊！”
　　“……”莫非……
　　“莫非是跡部恐吓那些女孩子？”
　　“……”他用力地敲我的头，看样子被我猜中了。
　　我突然感到些什么，“呐，你觉不觉得有些热？”
　　“你在说什么傻话？白痴。”
　　“不……我觉得有些热罢了。或许是……错觉吧。”
　　但我清楚地感到，这不是错觉。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上帝，这家伙怎么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他拍掉了我的手，“你干什么？”
　　“你给我好好坐着。”我半命令地推开了他，“到底是不知道自己发烧还在这里扶着别人的人比较笨！快点找机会出去才行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不经熬。”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随即把我揽得更紧，“是自己发烧还赖在别人身上的人比较笨吧！你这个蠢货，是你发烧啦！”
　　“……哎？怎么是我？”
　　“啧！”
　　过了很久，对，我清楚地知道过了很久，因为空气又变得暖和了。跡部的外套盖在我身上，我不断在出汗，这种感觉比夏天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还要痛苦。
　　余震不断，不过比起先前已经要好很多了。我一直没有告诉跡部的是，我一直有感到腿上有液体划过，那是温热的液体，所以敢肯定那不是水，或许是血吧。
　　过了不久，听到了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大概是救援队的来了吧，而此刻我却觉得好渴，浑身也很热，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跡部……”
　　他的手贴到了我的额上，“不许讲话。”
　　“你真是……霸道男……”我用尽力气地喊，“我或许……活不长了，你……去找救援、救援队，他们快要来了，我们还有，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我先，睡一下……”
　　“喂！”
　　他愣是不让我睡，只是睡一下不会有问题的。
　　“不行！”
　　他就是这么霸道。
　　他擦了擦我的额头，把我揽在了他的怀里。此刻，我好感动。他不惜被埋的危险跑回来救我，陪我聊天，或许连心里最不愿说出来的话题，他都说了出来，这被埋的时间，却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使人快乐。如果就此死去，倒也值得。
　　大概因为，我喜欢过。
　　“跡部景吾，直到……星期六之前，我讨厌你。”
　　“……”
　　“只是现在，我喜欢你……”
　　“你在说些什么？”
　　“遗言。”
　　“不准说！”
　　我伸出了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我……或许……”
　　如果只有“死”这个结局，与其把我的心意藏着掖着死，不若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再死。
　　在意识失去的前一刻，我感到他吻在了我的额上。有缘的话，我们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