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追你了》炸裂君

4、不解

　　1、为情所困
　　陆壹一早上都没回消息，说他不看手机，谁也不会真信。
　　少爷这下没辙了，他又没有人的课表，也不知道人爱去哪里待着，就只有一个微信。他沉不住气，打了电话去，久了也没人接。
　　还想打第二次，被电工学老师抓包，指着他的方向让他收起手机。
　　这学期抓很严，尤其是电工学老师，上课就爱走来走去，谁发个呆都要说两句的，更别说给她看见了手机。
　　林木荣行动快地把屏幕关了，贼笑着看他，挨近他，贱兮兮地说:“给哪个漂亮姑娘打电话呢？”
　　“滚。”少爷觉得没脸见人，脾气也不好了。
　　林木荣努努嘴，说:“少爷别生气。”看老师继续讲课，他又偷偷玩手机了。
　　池否想不明白，课也没听了，很生气，觉得自己疯了，下了课抓起书包就走，也不等他的兄弟们了。
　　陈书在状况外，问:“少爷咋了？”
　　“为情所困！”林木荣一脸惋惜。
　　池否今天就一节课，不知道去哪里堵人，还是直接回家好了。
　　刚出了楼，就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
　　得了，他忐忑着拨打的电话没人接，原来是因为人在跟漂亮的女生一块聊天，还笑。
　　“你妈的！”少爷自己在牙缝里挤出话来。
　　被骂的人有感应似的，回了头，一眼就看见了他，抬手跟他打招呼。
　　池否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本来以为陆壹就是沉默，还喜欢男生，觉得他这两点挺诱人的，没料到陆壹能对女生笑这么开心。

　　陆壹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只当池否没看见他。
　　跟学姐他们一块吃完饭，他回到宿舍，拿起早上忘带的手机，就知道一切不简单了。
　　“？”
　　对方也回:“？”
　　然后是:“居然没骗到你，哈哈哈哈。”
　　不了解池否，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心态发的这段话，陆壹解释自己的:“我今天手机落宿舍了，在做比赛，现在才看到，不好意思。”
　　这回没人秒回，他去洗了把脸。出来擦干了手也没新信息，他就不管了，开了电脑，把今早讨论的数据修改一下。
　　他这学期在跟学长学姐一起做挑战杯的比赛，没参加机械这边的，因为他迟早要转专业，挑战杯的奖杯至少是全专业适用的。
　　有人给他打微信电话，就是池否。
　　“喂？”
　　池否的声音比他着急多了，他上来就问:“跟你一起笑的女生是谁啊？”
　　“学姐。”
　　“你们笑什么？”
　　陆壹想了想，是说他们队里的插画师要把手稿给大家看的，结果带成了他画的二次元，学姐笑他故意的，那人说谁故意的谁不得好过，下一秒他的伞就撞到低矮的树枝。他不想说这么多，就回了:“好笑。”
　　“？！”少爷都要炸毛了，好笑你就笑，笑你大爷笑。
　　“你的信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子要追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喜不喜欢男的。”
　　陆壹一愣，他还没见过语气这么冲的池否，只知道池否是个问题很多的烦人精，但永远都在笑，好像什么也惹不到他。他那边好像有人喊了句“少爷”，就听到池否叫了个人名说“拜拜”，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喂！陆壹，你说话。”
　　“喜欢。”
　　“那你喜欢女生吗？”
　　“不喜欢。”
　　陆壹拒绝过很多个女生，最开始只是因为不了解，所以不喜欢，后来是因为不喜欢她们递的粉色信封所以不喜欢。
　　“那我要追你了。”
　　“为什么？”
　　“喜欢你啊！还能为什么！”
　　“呦，我们少爷喜欢谁啊，这么大脾气呢？”有其他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哥，”池否喊了一声，又对着话筒说，“你考虑一下吧，拜拜。”
　　“臭小子，挂这么快电话，怕我影响你发挥啊？”池林的手跨过他，捏捏他的手臂。
　　“没，哥。”
　　池否在一种他没有喜欢那个女生，也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他很有可能被我追到的喜悦中，哪还有什么脾气。
　　“你有哥，进去吃饭了。”
　　“哥做的吗？”
　　“是啊，专门翘一天班给我少爷做饭，感动不，少爷？”
　　“感动死了，我要吃三大碗米饭！”池否抱着他哥的手臂，笑嘻嘻地跟他哥撒娇。

　　陆壹就回了:“不需要。”又继续改数据了。
　　兴许是池否看到消息了，又打电话过来。
　　宿舍有人在睡觉，陆壹拿了手机去阳台。
　　“要！你必须要！”
　　陆壹没回应，他继续说：“喂！陆壹！”
　　“嗯，不用，我不谈恋爱。”
　　“为什么不谈？你谈过吗？”
　　“没谈过。”
　　“那你就跟我谈，跟少爷谈恋爱很爽的！”池否喜笑颜开，他喜欢没谈过的，因为他自己就没谈过。
　　“不。”
　　“没事，我慢慢追你。”
　　“真的不用。”陆壹头疼地捏住眉心。
　　“别管，我就要追！但是你为什么跟那个女生走一块？”
　　“她带我做比赛。”
　　“那简单啊！”少爷一拍大腿，“以后我也带你做，你也冲我笑笑呗？”
　　“不用。”
　　“迟早要的。不跟你说了，我要跟我哥玩去了，陆壹拜拜！”
　　被挂了电话，陆壹还看着聊天界面，不知道他怎么又惹到了一个男生。

　　2、开车
　　哥哥带他出去钓鱼，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生。
　　他答不上来。他从来没想过要跟谁在一起，从前不需要，他是被全世界爱着的少爷，现在莫名其妙就想追一个人了。
　　“小屁孩。”
　　“干嘛啊哥！”池否摸摸被拍了的后脑勺，随手抓了一把后面的碎发。
　　池林把椅子架好，回头看他，“打疼你了？”
　　“没。”
　　没人会真打他，哥哥最不会。
　　他摇摇头走过去，坐在哥哥旁边，“我们今天会钓到几条鱼呢？”
　　池林很忙，忙着学一堆大人才要学的事情，要跟一堆人喝酒应酬，还要天天飞来飞去签合同，很快他要比爸爸还厉害了，可他闲下来就会带着弟弟一块来钓鱼，他不会放弟弟的鸽子。
　　哥哥学东西很快，能钓到很多鱼，池否就不是了，他把鱼竿支在那里，不管不顾，什么也钓不到。
　　池林嗤他一下，让他坐好，“待会鱼来了也要被你吓跑。”
　　池否噘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草地里，四处乱看。
　　他们钓鱼的地方不定，张叔会帮他们找好位置，送他们过来。池家司机是全能型选手，拿的工资很高。
　　今天是在临江的一个闸口不远处，他们支起了座位，张叔已经把桌子摆好了，撑了把大伞在上面，桌上摆了一堆零食和饮料。少爷们很少吃，但张叔会辛勤地准备好，照顾两个少爷并不累。
　　选择钓鱼的地址，池林说的是人少就好了，无所谓能不能钓到鱼，张叔总是给他们找临闸口的，很多钓鱼佬不愿意来这边，嫌鱼会被冲跑，池林就很喜欢在这里，不用装个假笑说一堆自己都觉得反胃的话。
　　这一片地上几乎长满了草，春天到了，它们憋不住气了，再不出来夏天就来了。
　　池否蹲在地上，看高低不齐的草，在想，他比较高，还是陆壹比较高。他很少看小说，更别提男同性恋的小说，但他有哥们跟男生玩，好像说矮的要做0。
　　不对！他用力地把头晃几晃，他不是跟陆壹玩玩而已！
　　“少爷，乱想什么呢？不钓鱼了？”
　　“没，哥，”池否缓缓扭头，蹲着的身子还是朝向江边，“你别叫我少爷。”
　　“怎么？”池林也站起来，向他那边走过去，又薅了一把弟弟的头，“不给你哥当少爷？”
　　“不是，怪怪的，你明明是哥哥。”
　　“有你喜欢男生怪吗？”
　　池否猛地仰头，被投射的阳光闪了眼睛，不停地眨着，又低下头去。
　　“很怪吗？”他不自信地问。
　　他以为喜欢谁都可以的。
　　“不怪。”池林跟他一样蹲下来，用肩膀撞了他的，“不怪，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噢。”
　　池林先站起来，拉了他一把，“去伞下面坐着，早上让你晒太阳你不晒，现在晒黑了怎么追人家。”
　　池否顺着哥哥的手，使了点劲，站直了，有点晕乎乎的，抓着他哥的手臂，两条腿都抖了抖，等眼前不黑了，和他哥一起坐到桌边。
　　“张叔呢？”
　　“我让他回去了。”
　　“啊？”
　　“怎么，让你们家陈叔休息不给我张叔休息？”
　　“没。”池否捏捏鼻子，接过被开好的红牛，“谢谢哥。”
　　“跟你哥还客气。”池林也仰着脖子喝了一口红牛。
　　“说说吧，为什么喜欢他？”
　　池否皱眉，摇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头，很迟才说:“不知道图他什么，我只是单纯觉得跟他一起我会很开心。”
　　池林不说话，就看着弟弟在思考的样子，提了嘴角。
　　他比池否早出生了八年，等他记事了，他妈妈才想起来，要给他生一个弟弟妹妹。爷爷本来不同意的，他本来也只有池蒿令一个儿子，免去了争家产的破事。但妈妈想生，爸爸就给爷爷说了很多大道理，妈妈常说，“你爸那张冷脸话多的连爷爷都觉得你爸爸变异了”。就那样，池否出生了。
　　池否不黏人，他们也很少吵架。差了八岁的缘故，他上大学了，池否还在小学生堆里，跟他后来的那群哥们打闹。神奇的是，上了初中，池否就跟他近了一些，问一些男生的生理反应，他们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妈妈总算能欣慰地笑了，池林知道弟弟不是外人期待的讨厌弟弟，他弟弟很好。
　　池林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池否也知道，从来都说不会和他争。除了毕业后他死也要学机械，池林没见过池否为了什么事失神。
　　“我不知道陆壹喜不喜欢男生。陆壹，就是我喜欢那个。”他抬头，舔舔嘴唇。
　　“嗯。”池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想等，等他喜欢男生，喜欢我。我不知道，明明之前都会跟大家讨论女生，当然不是贬低的讨论，是会觉得谁特别好看，比如谁扎了辫子会显得很可爱。”
　　“嗯，知道啦，我的弟弟是个超级正直的人。”
　　“哥，你怎么老摸我头！”
　　池林刚往前探身抓了他的头发，这会背还没靠回椅子，听见这话，先笑了，“很软，哥还没烫过头发。”
　　“下次带你去烫，哥你也留长，我们弄兄弟狼尾！”少爷自豪地握住扫在脖子上的尾巴，满眼期待地看着哥哥。
　　“嗯，下次吧。”
　　好像到了哥哥的位置，烫头显得有些不正经。从池否有记忆起，哥哥就很成熟了，他不像自己的哥们，纹身烫头，他最喜欢打篮球，常和徐秉复哥哥约着在家里打球，他们玩一些大男生喜欢玩的东西，但哥哥很少说喜欢。后来哥哥只会抽烟和喝酒，但哥哥并不喜欢这些。
　　池否把头移到桌子上，“给你摸。”
　　池林失笑，还是伸出手，这次是揉了上去。
　　“要是真追到人了，还给哥哥摸头吗？”
　　看他好像真的仔细考虑了一番，目光斜视，还紧着眉，但给的结果不太让人满意。
　　“我得问问他。”
　　“好，你继续说。”池林低了眉眼，喝了一口自己的红牛。
　　“嗯。”池否往后，仰躺在折叠椅上，倒下去的动作太突然，椅子没意识到，晃了下，他的大长腿踩了地上的草，蹭到桌子，红牛洒出来一点。
　　池林把他的红牛挪到中间，手指捏着下巴，翘着二郎腿，手肘抵在膝盖上。
　　“我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生，但是后来我遇到陆壹，我想，可能喜欢就是一种感觉？”他又坐正了，“谢谢哥，”拧开瓶盖，润润喉，天马行空地想，实话跟哥哥说，“陈放辛在群里说到那种□□的场景时，我也会觉得很刺激，没遇到陆壹前，我会觉得陈放辛他们真牛逼。可是看见陆壹的时候，我没太往那方面想，我会觉得跟陆壹在一起会是岁月静好吧。因为他会照顾到我，虽然很多人会照顾到我，但陆壹给我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就是不一样。”
　　陈放辛是他的同性恋之一，性格很开放，喜欢男生就跟他们说，毕业后也追到了自己喜欢的男生，做了成年人能做的事。他的男朋友不是哪个公子哥，是他们班上一个默默无闻的同学，从开学暗恋着陈放辛，毕业后就成了暗恋对象的男朋友。
　　池否什么事都跟哥哥说，池林也常被拉着去他们那帮哥们的聚会，这些事也都知道。
　　“他照顾你什么了？”
　　池否伸出手，开始数:“告诉我机械制图的作业还给我发文件，给我A3纸，嗯，呃，还有什么，我想想。”
　　他的拳头变成一个耶，就举不出例子了。
　　“没有了吗？”池林以为他们有很多事，怎么看来不是啊。
　　“上课给我占座位算吗？”
　　池林挑眉，“你让他给你占？”
　　“不是。”
　　“你今天摇头第八次了。”
　　“噢。”池否双手抱在太阳穴，控制住头不乱动，“我每次去，他旁边都有空位，我就坐了。”
　　“少爷，你要玩纯爱吗？”
　　“哥，我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没盖紧的红牛被少爷给桌子的两巴掌震得又抖了，不过剩的不多，一滴都没溅出来。
　　“是吧。”池林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喜欢就追，经常约人家出去吃饭，培养感情，哥给你打钱。”
　　“谢谢哥，但不用啦，爸爸给的钱我都花不完。”
　　“之前不是说钱不够花吗？”
　　“那是只是比赛要买东西，学校后面把我垫的钱转回来了，就有钱了。”
　　“好，”想起什么似的，池林动动右脚，脚底点在刚被压住又努力挺起的小草上，说，“谢谢我们特等奖获得者给的八千。”
　　池否带队参加的工创赛，拿了特等奖，他们队五个人，学院拨了奖金四万，均下来就是八千。学校退回来买材料的钱他自己留着了，因为一起打给哥哥显得不那么有诚意。
　　“谢谢哥哥。”
　　“好啦，看我们的鱼去，别乱想了，喜欢就去追，哥哥不反对，爸妈那边我会给你打探的，要是爸不同意，你再搁房里蹲个三天五天的，妈心疼了爸就同意了。”
　　“那哥还给我送吃的吗？”
　　“当然！”池林的手肘拐着弟弟的脖子，告诉弟弟，他会给弟弟托底的，“你记得把窗户开好，想吃什么发信息给哥。”
　　“好。哥……”
　　池林撇头看向他。
　　“待会回去我开车呗，好久没开了，你辅助我。”
　　“怎么突然想开车了？之前不是嫌麻烦吗？”
　　“就，想自己开了，不可以吗？”他挺着一张正常的脸，不知道想到谁，脸上悄悄爬上一点红晕。
　　“可以，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