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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谜破误清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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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后!不是奴婢所做!请您明察秋毫啊!”正是那位惨叫的婢女,
国后一杯茶一喝完,闻言挑了挑眉,含笑道:“哦?说来听听,似乎还有内情?”
那婢女瘫坐在地上,重重磕头后,交代了事情,
原来,国后的金钗不是她所拿,而是一盗贼入屋偷窃,碰巧被人看到了,就把人打晕,动静太大,引来了侍卫,就嫁祸于人,才是如今这样。
国后不语,琴述思说话了,她道:“这么说来,就只有你一人撞见了,无旁人了。”
那婢女点了下头,琴述思又道:“那你又是为何而入国后屋里,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呢?”
婢女委屈道:“是嬷嬷说国后让我取金钗的,我也没想到会看到那样。”
她又把嬷嬷怎么说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了,国后示意让人把那位嬷嬷带上来,却没带上人来,嫌疑更重了。
婢女慌张道:“国后恕罪!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欺瞒,是真的有位嬷嬷!”
她还把嬷嬷的特点说的更详细了,但无人对证,
琴述思疑惑道:“你说的确定是真的?”婢女立即点了点头,国后一手托腮听着,直直地看着琴述思。
琴述思轻笑一声,道:“谁又能证明呢?死无对证啦,还有什么想说的。”
婢女慌张,结结巴巴说了几句,说到“奴婢不是故意的……”后,脸色一变,从袖口中甩出暗器,面前几个人脖颈瞬间涌出鲜血,倒地。
婢女道:“我是有意的啦。”
其实也有暗器朝国后方向袭来,可国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当然不会,因为琴述思用茶杯挡住了,利器被茶杯冲撞到柱子,落于地,杯碎。
国后并无惊呼出声,坐在椅凳上,看着这出“好戏”。
那名女子见利器无用,拔出钗子,利器,一一扔向琴述思,琴述思只是偏过身躲避而已,宫中不允带剑。
她步步紧逼,让刺客手上的珠钗都扔没了,在刺客转身逃跑时,立马擒敌,因为刺客目标只有一个,不伤害非皇室人,自然就不在意,没想到一时疏忽被擒拿。
失策了。刺客被束缚住,琴述思笑吟吟道:“看戏也看够了,可否许我定罪处罚?”
她走到国后面前,伸出手,让国后的手搭上去,起身,国后同样笑着,把手搭上起身,道:“那本宫便令你罚罪,再赏赐予你,如何?”
她说完便走向刺客那里,过了一会,琴述思才说,道:“那臣便多谢国后的恩赐。”
刺客,卒。那日过后,朝廷便多增兵力严守,国主也因此头疼不已,一方说要彻查,可会引起民生慌乱,另一方说要保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会知道的。
因为这件事,民众不少有些人入宫行刺,一一效仿,随波逐流,胆战惊心。
而国主日夜操劳,伤得龙体,染上疾病,皇室衰落,起兵谋反,日不安宁。
琴述思过一个月后再见到国主,他面色苍白,瘦弱,被病折磨,可无皇家子嗣,如今这样,也不可能会好。
国主无力躺在榻上,让琴述思离近些,他说了一堆没用的话,在最后时候,他告诉了琴述思皇室机密,一眼喜欢上的,又很欣赏,他实在是不舍得,放不下,对不住……
琴述思刚出殿门,殿中便传来了太监的悲泣,陛下,驾崩了。这消息如涨潮般来,又如退潮般离。
琴述思终究没有回宫,她去了国后那里,她心里也是有悲伤的,但不及国后心中悲伤万分之一。
她也知道国后的故事,年少心悦钦慕的少年,死于繁春。
了解少年生前所愿,与少年的弟弟合作,助夺皇位,可是,就算如愿以偿了,她还是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情感,同胎双生,眉眼总会相似,忘不掉,得不到,才是最痛的,如今,死于枯冬。
国后身穿白服,人人皆如此。她跪坐在棺材前,是要守一天的,察觉身旁有人跪下,国后轻颤,睁开眼,眼眶发红,随后,哭着倒在琴述思怀里,撕心裂肺的,却只能在怀里呜咽,不能发出声音,会被人视为不祥之兆。
琴述思安抚着她,并无停止的意思,而是让她发泄出来,释放出来。
她的少年又一次离开了。
国主病逝,国位空缺,有些亲王已经蠢蠢欲动了,为稳定朝政,国后上朝,权臣辅佐,才安定了谋反之心。
可狼子野心,怎会如此平息?
琴述思下朝后,便被摄政王邀请入府,说是参谋一下。
这意思是要助他夺国主,可愧疚在心头,拒绝了。
琴述思在摄政王府,被强制带来的,摄政王邀请琴述思入坐,共饮茶,共观棋。
看着别人下棋,琴述思低头不语,摄政王看出来了,道:“琴臣官可是看出来了什么?”
琴述思这才抬头,道:“臣并无看出什么。”
又是一轮棋局,摄政王又道:“臣官可真是没看出来?”
琴述思不卑不亢道:“臣看不出来。”
待到棋局分出胜负,摄政王主动开口,道:“那臣官与本王下一盘棋,如何?”
琴述思默默起身,坐在棋盘对立边,道:“臣领命。”
棋局,开始。
两人毫不退让,针锋相对,一局胜,一局败。
摄政王刚下好一步棋,道:“臣官认为,孰胜孰败?”
琴述思不语,他又道:“那臣官认为,本王可否成国主?”
又是不语。
在不断逼问下,琴述思下完最后一步棋,抬头道:“请摄政王独想,臣心中有愧,不想如此,请放过臣。”
决心摆明了,她起身告退,摄政王就这么看着,这盘棋,她胜了。
过了几个月,摄政王以谋反之心,攻入宫中,挟持国后,屠杀亲族,被赶来阻止的琴述思所擒拿,格杀勿论。
摄政王兵力有三万,而琴述思却只有三千军力,敌众我寡,胜。
牢里,摄政王被手铐束缚,关进牢房,昔日权威的王,流落如此下场。
琴述思来审他时,疯癫至极。
可把他带出来时,却恢复正常。
摄政王笑道:“琴述思,你可想过当王?多好啊。”
琴述思道:“王爷,我已给过答复。”
心中有愧。
摄政王一挑眉,道:“你是不知道,成王可有千军万马,但犹过不及国主,可有如此更盛,百里疆土,子民众生,是一国之主。可我就是想要啊!谁不垂涎啊?”
琴述思道:“你也是有当过王的,可逍遥自在,何所求?”
摄政王突然疯笑,不正面回答,道:“可我就是想当一国之主!怎么了?早知你不同意会以备后患!可我就是想要啊!我还是低估你了!”
他在那场棋局无胜算,可还是愿搏一搏,拼一拼,赢出胜算来。
琴述思无言以对,也不否认,准备离去。
忽然,摄政王在她背后道:“你也会一样的。”
一样什么?像他那样,还是这样?她刚想转过头问去,摄政王突然拔出士兵的剑,手握剑柄将剑尖刺入腹部,是利刃刺去血肉声,还有怨悔的心声。
琴述思回宫复命,却发现一阵慌乱,是暴民入宫。
想到这里,她慌忙去寻国后,没有,没有!找过了平常都在的地方,都没有。她心灰意冷的看着眼前,眼里闪过狠劲,拔出剑,平暴乱。
另一边,向清愁在冰冷的牢狱中,周围还有他的族人,他被冷水泼醒,眼前模糊,甩了甩头才清晰看见,是他的好友,叫无平。
无平骂骂咧咧道:“你为什么出去了还被抓回来?不是叫你救我们出去吗?啊?这下好了,出不去了!”
向清愁撩起额头湿淋淋的碎发,其余人都惊恐,他道:“我哪知道,我逃出去后,随手帮了一个人,哪曾想那是抓我的啊?”
无平又骂道:“你都快没命了,还有慈悲心救人啊?也不想想你的处境!”
向清愁道:“我不救谁会帮?你说得对,都快死了,难道不可以帮忙积下辈子的德吗?”
无平骂道:“还知道会死,怎么不积阴德呢?你帮别人别人会帮你吗?啊?活该你爹被饿死。”
最熟悉的人最会知道哪句话最伤人。
向清愁闻言脸色一变,满脸阴沉,道:“你最好闭嘴。”
无平原本瑟缩了一下,后又抱着死的心态敞开骂了,越骂越阴沉,骂到最后还拿出了不知哪里来的利刃,作势要杀人,可轻易就被向清愁制止了,
可就在下一刻,向清愁刺向无平了,不,准确来说,是无平抓住向清愁握住利刃的手,刺向自己的脖颈。
喷出的血花染红脖颈,在脏兮兮的地上,更脏了。
向清愁看到此景,阴云散去,想丢掉利刃,可怎么也丢不掉,无平抓着他。
他和无平一起跪地,无平还奄奄一息,他断断续续道:“抱……歉,……我……不会……再骂你……了。”
说完后,手无力垂下,断气了。向清愁还没说什么呢,人就没了,他愣神片刻,随后发出一阵凄惨的哭声。
没多久,引来了士兵,他看也不看,道:“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一人了。”
说完打开了牢门,向清愁猛地抬头,双目血红,想活剥了人。
他抱起无平的尸身,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说啊!”
在刚才一些小声嘀咕中,他知道了缘由,士兵说,要死一人才能一人出去,一命换一命,这分明是恶趣味恶作剧,没人说,不过是士兵戏耍人命!
他想立马杀人,可命运不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要杀了这些人。
刚才的质问没人回答,他只能像小丑一样走出去,又被士兵拦下来了,士兵道:“只能一个出去。”
他狠狠地盯着士兵,士兵又嘲笑道:“哦,不对,你可以出去,因为你带走的是死人,哈哈……”
还没笑出来,脖颈就被折断了,向清愁道:“死人就别说话了。”
所幸此牢的兵不多,就三四个,轻易被杀害了,兵没了,其余人都可以出去了,向清愁大声道:“你们恨吗?明明没错还被抓!恨吗!”
大家都道:“恨啊!我不服!”
向清愁又道:“那就给我——杀。”
一群血气方刚的就冲出牢狱,赴约炼狱。
向清愁并没随同,而是找一处无平可能喜欢的地方,安葬了无平,他咬破手指,在木板上以血写墓志铭,最后写下“吾友无平”,把木板立于地里,重重磕头,随后走了。
那是一处有有花有水之地,蝴蝶飞来,落在土包上,周旋许久随后飞走了。
琴述思已经杀完了,也找到了国后,两人一见面就互相拥抱住了对方,哭着,笑着,是祸后余福,是劫后余生。
由于暴乱,民间也开始攻入宫中,越来越多,动荡不安。最后一次上朝,国后坐在高台上,台下嘈杂,有人认为要杀暴民,以除后患,有人认为要严守,暴民杀不完的,就守住。
琴述思道:“各位稍安勿躁,一切由国后安排。”
没人在听,锣鼓声响了,暴民又来了。在场的人都惊慌失措,顾不上什么,唯有琴述思还能在稳定秩序而已,锣鼓声又响了。
士兵终究抵不住暴民,他们杀进来了,殿中也没士兵,所以部分官员被伤害,有些被挟持,国后被琴述思保护好好的。
似乎这次有首领亲临,首领一步步踏进宫殿,全场只有两人安然无恙,不言而喻了,就是国后和琴述思。
琴述思都做好了谈判杀伐的准备,看到来人一愣,是那次的少年,也知道了名字,向清愁。
向清愁皆是一愣,他没有坦白,没去看琴述思,心里五味杂陈。
琴述思看着向清愁走到他的仇人面前,折磨着,于心不忍,道:“向清愁,我们好好谈判,你过来。”
向清愁也停手了,转头看向她,随后走过去,摆摆手让兵把人压下去了。
他道:“谈判什么?我不杀你们,我只杀仇人。”
琴述思道:“我是想说,你让那些人离开,行吧?”
向清愁道:“不,难道杀仇人还有错了?你走吧,去哪都行,反正我不杀你。”
他的仇人很多,都是达官贵族。
琴述思就谈判行不通,只能带着国后回寝宫,一路上,国后就在想向清愁的脸,莫名的熟悉。
等到两人回去后,向清愁也把尸体随意处理了,继续审问杀伐。
宫内,一片血海,天光暗影。
国后那边紧紧追问琴述思,让琴述思说清了向清愁的来历身平,知道了,那就是她儿时的弟弟,那位弟弟很惨,在她被选入宫中就不知道了,没想到还会再次重逢。
她告诉了琴述思,但也改变不了,琴述思只能安慰着她,让她放心,有她在。
琴述思独自去找向清愁,就看到了他在审问人,也被发现了。向清愁让她进去看,果真都是仇人,那些人看见琴述思,以为是救他们的,欢喜还没出来,就看到她站在向清愁那边,脸色苍白,她是敌人的人。
那些人破口大骂,突然,琴述思逼问道:“什么说‘早应该不救你,跟你那个苦命的妈一样,把你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说啊!”他们不回答,而是又骂向清愁,
向清愁也越听越阴,他也听到了什么,道:“为什么说我的姐姐不要我,幸好把姐姐收进宫里,不然会被我杀害?”
同样不回答,向清愁直接掐住那人脖颈,一直威逼利诱,也知道了真相。
琴述思明白了自己是有母亲的,并不是流浪者,当时母亲在她身边,被杀害了,她也告诉了向清愁,国后正是他的姐姐。
又一个噩耗传来,国后被人杀害了。
琴述思一听,疯似的去找国后,祈祷是假的,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国后真的被杀害了。
向清愁的朋友又死了,琴述思发疯的杀了那些人,缓慢地走向国后的尸体,是在她不留意时死的,她明明也没做错什么,她那么好,琴述思胡思乱想的。
向清愁也是一样,他原本期待地去找儿时的伙伴,却被杀害了,多么善良啊,为什么会这样……
琴述思哭了好久,才把国后的尸体入葬,安葬在地下皇陵中,从此,国后长眠于地下,死于元日。
那次以后,琴述思答应了和向清愁合作,一起屠杀罪恶,沉沦炼狱,直到杀完罪恶,国家早已是残垣断壁,家破人亡,除了尸体没活人,两人也就此停手,离开这座罪国,一起踏上新归途。
多年后,罪国成古国,消失殆尽,双鬼同途,平凡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