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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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抬起沉重的头，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学生：“你找我？”
林冬冬拘谨地扶着眼镜，结结巴巴：“对、对、您、您认识、认识萧西嘛？”
眼镜框变细，不如那个大黑眼镜框好扶，林冬冬习惯的位置没摸到眼镜，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了新的眼镜。
“我是，有什么事？”李老师眼底有着深重的黑眼圈，看起来一夜没睡，眼皮耷拉着，只露出一半的黑眼珠看着他，更令林冬冬紧张了。
他在身后攥住自己的衣角，吭吭绊绊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我想知道，西西为什么辍学？”
李老师皱眉，纠正他：“萧西没有辍学，只是暂时请假，原因……在他自己。”
他很明显不想多说什么。
但是目的没达成，林冬冬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他急中生智：“是不是他父亲威胁了您。”
李老师想要继续拿笔画草稿的动作一顿，死鱼眼悠悠地看向林冬冬，头无奈地左右摆了摆，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么多，我不擅长撒谎，也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那我也不唬你。
他父亲手里捏着几项比赛的入场券，萧西这个孩子为了不影响他的师兄弟们完成梦想，他便自己退出。
他是个有潜力的孩子，我也不想让他休学，甚至再不回来，学校这边开除他也是可能的。
我试着和他父亲交谈，那真是个冥顽不灵的人！”
李老师开了话匣子，这间办公室里也没其他人，他好像都没那么困顿了，慢慢都吐露出来：
“除了比赛，还有几场交流会，他也没去，其中有一场他最喜欢的教授出场指导，那个时候他连一本跟机械有关的书都不敢碰——
更何况是亲自去交流会了。
哎，我也是看你面善，也是真心想问萧西这孩子的情况，才跟你说。
这其中啊，不止是他父亲从中作梗，也有他自己不愿意回来。”
李老师摇摇头，满是苦涩。
林冬冬虽然为人处世上不太聪明，但处理麻烦事却有一手的，他沉吟片刻，试探地问道：“如果我劝西西回来读书呢？”
李老师晃晃手中的笔：“那孩子倔得很，不过如果你能劝他回来，我也有办法让他当个正常的学生——不用偷偷摸摸去看什么比赛，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
林冬冬很好奇，他摸摸被攥出褶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问：“我可以知道，您有什么办法嘛？”
李老师眨着他的死鱼眼故作俏皮：“你把他劝回来就知道了。”
……
林冬冬联系到萧西简直太简单了，手中的电话刚响了一下就被对面给接通，他听到西西那边杂乱的背景音，可能是西西在离开那里，所以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
“说话。”
是萧西不耐地声音。
林冬冬：“西西。”
萧西：……刚刚语气重了？他怎么这么平淡？……我为什么要管他是不是难过了。
林冬冬见电话那头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西西？”
萧西这次满意了：“有事？”
林冬冬：“你在哪里呀？”
萧西视线一转，黄土漫天、钢筋木材，正是龙街那处正在施工的工地。他搓了搓手指，心想林冬冬这是要三顾茅庐了，问他的位置，是要黏上来找他。
“龙街。”
林冬冬耳熟，忽地想起是那片去过两次的工地，很有亲切感的地方，他放心了，欢快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那你早点回来呀，我在家等你哦！”
萧西：……
无情地挂断电话。
萧西整完工地上的事儿倒真的回了趟林冬冬家，要像平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到酒吧门口，哪儿会再绕路回家。
“谁呀？”林冬冬从猫眼看到手拿头盔的萧西，猛地打开门：“西西！”
萧西收敛住自己微翘的唇角，低眸看着这个等待自己回家的人。
林冬冬连忙拽着他的胳膊往屋子里拉，踏进去两步就能闻到红烧肉的香气，门口衣帽架上挂着一个小狗，打眼一看上面还有一把钥匙，被取下来放到了他的手上。
他注视着眼前塞给他钥匙的人，双眸微微一沉，用略显干涩的嗓音问：“什么意思。”
林冬冬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对他笑：“是我家的钥匙，下次就不用敲门啦。”
那有着小狗挂件的钥匙被大手狠狠攥着，小狗出现了几分变形，伤害小狗的罪魁祸首眼睫颤动，一时没说话，只是顺手将小狗挂件连带着钥匙一起扔到了头盔里。
林冬冬进厨房盛饭，他一出来就看到乖巧坐到餐桌前的西西，他觉得这就是梦想中的幸福生活。
两人在餐桌上不会说话，萧西是家里不允许，他的父母可以说，但他永远不能在餐桌上说任何的话。林冬冬是没机会说，他在原来的世界中，为了生存，如果吃饭速度不够快，就会吃不饱去干活。
两人吃完后，萧西自觉去洗碗，林冬冬摸着鼓起来的肚子，美滋滋地瘫在椅子上。
萧西坐回到椅子上望着对面那个人憨笑享受的模样，一时看呆。
“西西。”
他晃了晃神，把心中乱成一锅粥的思绪藏起来：
“干什么。”
林冬冬虽然不害怕萧西，但他不会劝人，而且面对的是自己的好朋友西西，他少有的措辞：
“西西喜欢读书吗？”
萧西挑眉不解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手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像喜欢学习的？”
林冬冬郑重的点点头，很像，而且像是那种学习特别特别好的。
手机闷声震了两下，屏幕亮起，张大亮发来消息催他去上班。萧西垂眼看屏幕：“快说什么事儿，有老板要开始压榨员工了。”
林冬冬连忙道：“西西回去念书吧？”
给张大亮回了两个表情，他抬起眸，嘴角一扯：“为什么？不赚钱…饿了啃书？”
林冬冬睁大眼睛，欣喜道：“我可以养西西呀！”
说着，还没等人做反应就跑回自己的小屋，从盒子里拿出一沓纸片。
萧西眯眼一瞧，里面还有一张卡，银行卡？颜色好像不对……身份证？
林冬冬将东西都摆到桌面，这下萧西看清了，是他的身份证……
“这个是一个地契，好像很值钱？然后这个是存折……这个是西西的身份证……”
林冬冬嘟嘟囔囔的介绍，没看到对面好朋友额头青筋暴起。
萧西深呼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脏话：“林冬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身份证在你哪儿？”
林冬冬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假笑，声音愈发的小：
“西西忘在这里啦~”
萧西：……
他找好几天，还以为丢了要去补办了。
对面的人自己都不信，眼神漂移：“我们、我们说回刚刚的话题啦。西西，我们回去读书好不好呀？”
萧西觉得不好，他将身份证揣到口袋里，眼眸里的神色晦涩难懂，道不尽的悲伤藏在其中。看的人心里一酸，林冬冬不想让西西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喜欢。
【你一定要让他好好上学啊，他可喜欢这个什么机械，他当年的梦想就是这个！】
一六看林冬冬心软，赶紧加大火力。
林冬冬努力不被好朋友“可怜”的样子蛊惑，他先鼓励了一下自己，然后站起来，微曲身体靠近对面的萧西，直到两人脸颊只相距十五厘米左右，他停下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
“请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
不过后面那句被林冬冬咽回肚子，他觉得西西不会喜欢别人帮助他，他只需要让西西相信他就足够了。
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萧西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亮起的屏幕那么的刺眼也没有吸引到两人的关注。
……
萧西一圈一圈地擦拭着手中的酒杯——看起来认真极了，如果张大亮不知道他已经维持这个动作五分钟了的话，这人的神情动作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他凑过去：“嗨！——”
萧西一肘子过去，他捂胳膊大叫。萧西此时也被这一声吼回了神，睥睨地瞧着被肘击的某人，嗤笑一声：
“是谁遭了报应？哦，是你啊。”
张大亮呲牙咧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靠！疼死你爹我了！”
萧西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把被子放到托盘里，盯着那被擦拭地干干净净的杯沿发呆，面色不显，张大亮却知道，毕竟这人一发呆，就像跟世界脱了节儿一样，长得那么帅都能被身边经过的人忽视掉。
他曾经还羡慕过这种技能，现在不行了，他更喜欢人多的地方，热闹。只是眼前人这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倒真是很少见，也不怪他刚刚想要吓他一跳。
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脱离出来，捻了捻手指，意味不明地说：“相信他？”
张大亮没听明白，凑过去些。
这句话不是对别人说的，只是萧西的自语，他可以相信一个来源不明的人吗？他不知道，但他的人生好像本就没那么多选择，无外乎跟在谁的屁股后面走，最后摔个大跟头。
……所以，这个人会不会也带他摔跟头？
萧西不知道，他再赌这一次。
结果无非就像被师兄出卖那次，摔跟头无外乎再换个出租屋住，总归毁不掉他后面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