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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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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繁星满天,难得一见的美景,今日中午,李婉已先随洪婶娘去了县令府,县令嫁长女,自是隆重无比。
拉回今晚,宋清让先下了车,转身向柳轻筠伸出手,扶着她下车,身后跟着蓝楹。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穿的是同一色系的衣服,皆是雪青色,柳轻筠怕冷,外头罩了件兔毛做的裘,小脸红扑扑的,身侧的宋清让亦玉树临风,打远一瞧,任谁都得赞一句般配。
宋清让从蓝楹手里接过手炉,确认过温度后放入柳轻筠手中,看着她左顾右盼的兴奋模样,心下失笑,想了想,叮嘱道:“待会儿莫饮酒。”
柳轻筠弯眸笑了笑,拉着他的袖子:“走吧,别在这站着了,怪冷的。”
周府大门敞开,灯火通明,张灯结彩,门口站着喜气洋洋的周父周母,笑容满面地迎接赴邀的宾客。
柳轻筠与宋清让顺利入府,绕过一处游廊,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华服女子见到柳轻筠双眼一亮,加快脚步向他们走来。
柳轻筠亦莞尔:“婉清,你怎么在这?”
宋清让礼貌行礼,杨婉清回过礼后才拉着柳轻筠的手:“我来看你到没到啊,我俩果然是心有灵犀,跟我走,碧君也在。”
说完,她注意到一旁干站着的宋清让,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女领他前往男客的宴席,杨婉清还顺势提到王书瀚,说他一个人正无聊呢,宋清让临行前望了柳轻筠一眼。
柳轻筠朝他点头示意放心。
待人走后,杨婉清挽着柳轻筠的胳膊向另一边去:“当着我的面就眉目传情呐?你俩可真黏糊。”
柳轻筠毫无难为情的意思,十分坦荡:“不算传情,算提醒才对,他是让我别喝酒。”
杨婉清立刻不满了:“我长姐的大喜之日,怎能不喝酒,不过,你不会是一杯倒吧?”说着,盯向柳轻筠。
柳轻筠面不改色:“胡说,这简直是污蔑。”
她不是一杯倒,她是一口倒,不过这当然不能说出来。
杨婉清见柳轻筠满脸诚恳,心上信了几分,随口提起洪碧君,语气埋怨却不失嗔怪之意。
柳轻筠笑道:“你俩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嘛。”
杨婉清轻哼了声,到底没反驳,等进了房,洪碧君原本坐着在吃零嘴儿,见到她俩,双眼一亮,站起来往两人身上扑:“终于来了。”
三人笑闹了一阵,一同坐下后,洪碧君跟柳轻筠提起杨婉婷,极尽赞美之词:“老天爷,真是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让人移不开眼嘞。”
柳轻筠错过了闹洞房,心里不免遗憾,连忙追问在场的情况,可洪碧君却似有所顾忌般望向了杨婉清。
杨婉清语气不悦:“大伙都很捧场,唯独一个最该捧场的人拉着个脸,你别瞧周家父母看着喜气,内里却指不定闹心得很,要不是碧君拉着我,我当时就要狠狠骂一通出气,拉着个脸给谁看?这婚事又不是我杨家千方百计求来的。”
不同于毫不知情的杨婉清,洪碧君多少知道些周秉言跟柳轻筠之间的瓜葛,此时便欲言又止。
柳轻筠淡定一笑:“他竟这般不识趣?莫不是以为丢的不是他自己的脸,白白连累了你长姐。”
杨婉清叹了一口气:“我也问过我长姐是不是真喜欢他,但长姐只是笑笑,并不回答我,要我说,周秉言如何配得上我长姐,你们不晓得,前几天还有个女子上我的家门说是讨说法。”
柳轻筠有所预料,等着杨婉清继续说。
“你们猜是要什么说法?她竟说怀了周秉言的孩子,要求我长姐这个正妻做主,给她个名分,整个清河县,哪里还有这种腌臜事?正妻尚未过门,小妾一大堆,听说京城本家那,庶子庶女都四五个,后宅乱成这样,难怪京城没一个贵女愿嫁他,却可怜我长姐了。”
柳轻筠与洪碧君对视一眼,虽有心安慰,但自身立场却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共同谴责了一下周秉言,洪碧君问起后续处理。
杨婉清随意道:“还能怎样,我娘亲给了笔钱让她打掉孩子后赶走了,这事便算了了。”
气氛一时沉重,柳轻筠赶紧转移话题,提起今日之热闹,杨婉清情知木已成舟,也没做过多纠缠,兴致勃勃地说起盛况。
几人说得兴起,前院来人说宴席即将开始,请她们前往。
柳轻筠出门时才发现,居然下起了小雨,冷风嗖嗖地刮来,冻得她一激灵,裹紧了兔裘。
几人穿行在游廊中,赶在柳轻筠的手炉变冷前到了正厅,男子们则与她们隔着一个庭院。
自有侍女为她们引路入席,同桌的多是年轻女子,免了不必要的拘束。
仆从开始依次上菜。
菜肴之丰盛,让人咋舌,便是见多识广的柳轻筠亦目不暇接。
洪碧君与杨婉清坐于她两侧,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同席的年轻女子不知为何竟都是姿色惊人之人,所谓美的各有千秋,洪碧君入目皆是姝色,可谓心满意足。
在这之中,柳轻筠自然让人无法忽视,虽然她一心一意只记挂着吃,周遭已经有人开始打听她是哪家的姑娘了,毕竟,这些姑娘家里说不定有个适龄的兄长或弟弟什么的,这倒是人之常情。
这一打听,宋清让的名字便出现了。
人家两情相悦,还能说什么,只好放弃。
吃得开心的柳轻筠压根没注意到一些暗含着遗憾的眼神,她忙着给杨婉清和洪碧君夹菜。
早就注意到周边动静的两人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小插曲了,席间柳轻筠突感内急,由侍女带着去行了个方便,正穿过一处长廊往回走时,一阵冷风忽然灌来,侍女手中的灯笼立刻灭了,没了光源,登时陷入昏暗,侍女无法,请柳轻筠暂且等一等她,她去换个灯笼。
柳轻筠自无不可,侍女走后,与蓝楹避到背风处,两人小声说着话。
“姑娘,我刚才看见你想伸手拿酒壶了,你忘了宋公子来前的嘱托了吗?”
柳轻筠汗颜:“你看错了,没这一回事。”
关键是这酒闻着真的很香,勾得柳轻筠有些嘴馋。
正说着呢,暗处忽然走出一个人影儿来,惊得两人戒备起来,蓝楹护在她身前:“是谁?”
来人一声不吭,只是靠近,借着远处的朦胧灯光,柳轻筠看清了他身上大红色的喜服,不再犹豫,上前行礼,口中道贺。
蓝楹愈发警惕,这人,也就是今日的新郎官,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了一会:“你分明知道我对你……”
“周公子,”柳轻筠出言打断,“你似乎是真的喜欢扮深情,这是你的事,不要牵连我,告辞。”说罢,带着蓝楹绕过她径直离开。
走到一半,侍女回来了,柳轻筠跟蓝楹极为默契地对先前的事闭口不谈,回到席间,蓝楹不自觉去想事了,这便给了柳轻筠可乘之机,她接过杨婉清递来的酒杯,尝了一口。
等蓝楹回过神,她已喝完一杯了,只能说柳轻筠的酒量真是差的叹为观止,蓝楹上前夺过酒杯,扭头看去,她双眼迷蒙,两颊酡红,唇色娇艳。
蓝楹心一凉,托洪碧君照看她后转身去找另一边的宋清让了,洪碧君真没料到她酒量如此浅,看柳轻筠呆呆的模样,更是与杨婉清一同逗起她来。
蓝楹托人告知完宋清让回来后,眼看着二人逗弄自家姑娘却阻止不得,好在宋清让很快到了院外,此时众人吃得差不多了,仆人禀报,蓝楹急忙扶起昏沉的柳轻筠,跟洪碧君她们道过别后往外走。
宋清让就站在院内,见到走得七歪八竖的柳轻筠心头一紧,上前将人迎入怀中,闻着熟悉的清香,柳轻筠把全身力量压了上去,全靠着腰间他的手揽着,否则她能滑到地上去。
蓝楹大致解释了一下,宋清让有些无奈,抬手轻敲怀中人的额头,却是直接打横抱起,往外走。
冷风一吹,柳轻筠的神智回来了几分,她伸手抱住宋清让的脖子,睁着双迷蒙的眼,傻笑着:“你是谁?长得好俊俏。”
蓝楹不敢说话,等到了马车才发现车夫不见了,问人说是在府里,宋清让将人抱进车内,蓝楹则重入府寻车夫。
一进到封闭的马车内,挨到座垫,柳轻筠就嚷着热,宋清让无法,伸手为她脱下兔裘,垂眸时长睫覆下,眉眼似画,清俊端方。
他刚解开兔裘,冷不丁被她一扑,后背靠在装饰用心的内壁,身前坐着个醉鬼。
宋清让抚上她的脸,笑容意味深长,声音柔和:“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
彼时周府门前的灯火照入,映出一片暖黄色,柳轻筠盯了他半晌,忽然勾起唇角,眼睛还带着水雾,红唇诱人,偏偏又有张足以让人失神的面容,她含笑宣布:“我要亲你,不许动。”她若有心引诱,谁又能拒绝。
更别说对其情根深种的宋清让。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柳轻筠的脸庞不断放大,放于她腰间的手越攥越紧,却始终没有动弹。
他认命般阖上双眸,下一刻,唇上袭来柔软温热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