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难道我的恋爱要求真的很高吗？》月挂晴空

36、初三

　　另一边，刚走出大厅没一会，经过一个偏僻拐角时，比水流被人叫住了。
　　“流君，请等一下。”
　　异瞳的赤司征十郎拦住了他的路。
　　“赤司君，我确实不太清楚大小姐的情况啊，她最近真的挺忙的。”比水流眼睛都不眨一下，礼貌地微笑说道。
　　“……不是这个，流君，我想请问你的是，今后时雨集团要作何打算？”赤司征十郎短暂沉默，又回归他一直表现出的平静得体。
　　赤司并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对眼前的比水流怀有任何善意，他已经因为压力迅速地提高了处事手段，所以更加明白家族之间的交流只能是利益交换。
　　他用金色的那只眼直视青年深蓝的眼睛，两人进行的是针锋相对的试探。
　　比水流率先偏移目光：“赤司君这么问，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他毕竟对这种来来往往的试探还不熟悉，总是会不自觉被这种心理博弈套进去。
　　因此赤司征十郎已经明白了时雨家的立场，他也露出礼貌的微笑：“看来时雨家的立场一直都很坚定。”
　　时雨集团一直是时雨家私人控股，根本没有股东一说。所以他选择时雨集团切入更加委婉，不易触动对面的心理防线。
　　那么比水流在视线和语言上全盘避让，而不是理直气壮的陈述，无疑显示他的立场是不被认可的那边，也就是一直被各大家族恐惧反对的无色之王那边。
　　“（小声）哎，所以说我不是这块料啊……”比水流抱怨一下，便恢复了正常音量，“那么赤司家，就算因为那位而被两方都针对，也仍然选择站在她这边吗？”
　　本来流露着与众人格格不入的轻飘气质的青年却突然正色起来，让赤司都感到一点不适应。
　　赤司征十郎不为近日的处境困难而盲目地仇视那位无色之王，他的表妹竹取至礼。或者说这份处境困难，反而能为赤司家脱离无色之王不知到底有没有的迁怒、加入其麾下提供相当大的助力。
　　是人总会怀有恻隐之心。
　　他们的无色之王冕下的种种行径都能表现出她绝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处于相对中立但手段果决，因其身份也早就在无形之中处于了更高的视角。
　　也因此，她会更中立地看待一切，摒弃私人情绪，真正成为众人心中的太阳。
　　不对，无色之王的话，也许是月亮吧。
　　赤司征十郎微笑着如此回复：“没有人会选择一条不归路，赤司家当然也是。而且那位自始至终都看得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吧，那些反抗者，也只是她登顶的垫脚石罢了。”
　　他可不会忘记，之前面对面接触时那位直接就获知了他念头的事。既然之前她就可以玩弄全关东的记忆，那如今又怎么不能操控高层的区区数千人。
　　今天的突发事件他不信无色之王不知道，那么刚才就是她立威与施恩的途径了。
　　但他的了解，是因曾经无色之王与他闲聊时全无遮掩。
　　赤司不明白，她就确信自己不会因为各种原因站在她的对面吗……不愧是俯瞰众人的王，如此恐怖的操心之手段，明了人心只在一瞬间吧。
　　但是作为人，总不可能完全处理得了世界上那么多的信息。所以他要提供的情报才有用武之地，赤司家可不是真的没落了，必要的渠道总是在他们手上的。
　　他收回游离一瞬的意识，回到正要回应的青年身上。
　　“赤司君既然知道，那也不用和我再试探了。”比水流挑眉，“你们又要用什么作为赤司家的投名状呢？”
　　赤司征十郎勾起嘴角，答非所问地说到：“据说他们要启用那位‘白麒麟’了，不顾后果地妄想抹消掉无色之王冕下带来的权利偏移的趋势。”
　　“……竟然真的这么目光短浅，哈，”比水流都按耐不住他的冷笑，“他们知道自己蹦跶不了多久，居然连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
　　“白麒麟”早在多年前就因为其能力对能力者的克制，被黄金之王限制不准进入国内。可他依然在各高层的包庇下在国外肆意杀害能力者——用他的「龙彦之间」致使能力者的特殊能力“背叛”杀死他们，提取出他们能力凝结的宝石作为他的收藏——所以他也被称为“收藏家”。
　　那么他们把“白麒麟”引回国内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冲着无色之王来的。要是在不清楚的情况下突然遭遇，身为王的真明也必定处于困境。谁让能力越强，在他的「龙彦之间」中处境就会越危险呢。
　　可是黄金之王还在时，就发现他这样收集的石板造就的能力者的宝石是会永久损耗石板中能量的。
　　如果说原本石板是一条大河分出无数支流给予人力量，支流逝去后总量依旧不变，还可以分给别人。那么他就是截断了支流，让石板的能量永远少了给那个支流的那些。
　　如果王在其中死去的话……
　　谁也不敢想，那样是不是会永远的失去一个王座。
　　比水流不能不感到嘲讽：他们能获得什么？失去用以稳定的基石后，那粉饰的虚假荣华吗？
　　赤司征十郎毕竟离能力者的世界还比较遥远，不明白“白麒麟”的问题所在。他倒是更能关注到比水流压抑的气势。
　　也许这位流君在无色氏族中的地位，比他所预测的还要高一些。
　　赤司征十郎还在思索，比水流便已经平复了他的情绪：“这个消息确实重要，冕下必然会认可赤司家的贡献。还请赤司君等待一点时间，无色会给予你赤司家想要的。”
　　“我会恭候的。”
　　赤司征十郎目送比水流化为无色的雾气消失，也很快离开了这处无人的角落。
　　……
　　“我知道了，流。”真明并不意外，能混到高层的谁又是真正的蠢货，他们只是各有各的算盘。
　　没直接踩着她的脸杀掉背叛者没关系，没能靠放冷箭顺势杀了她也没关系，他们知道了在场的人里绝对有不少无色之王的部众，他们知道了无色之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那个果断逃离了的家伙这么和他们说：“无色之王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强大，但是她也无法躲过全部攻击——那枚子弹真的伤到了她，只是这还不够，我们需要用更强大的力量。”
　　“诸位想必都有想法了吧。”
　　那个人看着周围的人真诚地说。
　　他也知道他们会说出什么。
　　“……”
　　明朗的白日中，暗流正涌动。
　　而这边，真明他们还在对话——
　　「真明不会要直接到白麒麟面前去正面对碰吧？不会真的是这么想的吧？」
　　真明眨眨眼：“好啦别担心了，我就算去对碰也会做好准备的。”
　　「真明……算了，你还是赶快去处理下手臂的伤吧，用幻术屏蔽可好不了的。」
　　“嘛，我都专门请假来治疗了，已经很重视了好吧。”真明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臂中段的子弹擦伤，觉得其实也没多严重。
　　要不是她身体还是差了点，在那一刻没完全闪开，怎么会还是让那枚子弹划伤了心脏平行处的手臂，而且在虚弱的身体状况下一直没痊愈。
　　“真的是擦伤……我可都来治疗了，你好好工作啊。”真明迅速地切断与比水流的意识连接，她才不愿意听他马上就要开始的唠叨。
　　“真明同学？你这是，受伤了？！”
　　真明顺着声音来源看去，果不其然是某个发邮件大户。
　　“一点小伤啦，就是来包扎下而已。幸村君已经有好转了？”真明看到是他便打了个招呼，整个人非常淡定地说着。
　　幸村精市看得分明，那伤口都还在溢血，怎么可能是小伤。可是在少女无比平静或者说漠视的态度下，那鲜红的流血的创口反而才显得她真实而鲜活。
　　“……真明同学，还是快去包扎下吧。”
　　面对她自身的漠视，幸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好用苍白的话盖过心里蔓延出的负面情绪。
　　明明拥有正常的身体，却一点也不珍惜……他心中膨胀的是什么？嫉妒？还是愤怒？
　　真明叹了口气，意识一动把上杉院长叫了过来。
　　她知道这家伙自从得了病，身为天之骄子却因命运而坠入深渊后，心态就有了很大问题。今天要是不说清，他绝对要钻牛角尖了。
　　上杉院长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候道：“真明小姐，请随我去内部吧。您本来就好久没检查过了，身体也许都恶化了很多……”
　　“啊，幸村君，你的身体状况最近都很不错，再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他才看到一旁的幸村，冲他点点头说。
　　“等等，上杉院长，您说真明同学的身体恶化？”幸村精市敏锐地注意到他问候里的信息，连忙询问他。
　　“这……”上杉院长看到真明微微点头，这才回答他道，“真明小姐其实从小就在我们疗养院生活，而且三年前身体状况迅速恶化，差点就真的离开了……不过在小姐她自己努力的调养下，这两年已经基本能正常生活了，就是仍然属于体质较差的范畴。”
　　真明接过话茬：“所以说我都习惯了，总是没伤变小伤，小伤变大伤的。习惯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我都觉得我现在还挺好的。”
　　幸村精市心里的阴霾被猛然挥散，回归理智后他也知道，这正是真明因为他钻牛角尖才作出的解释。
　　可是，要是连伤口都得漠视，那真明她到底经历过多少的痛苦……而且这可不是他能理所应当接受的，人家撕开伤疤来填补他自私内心的安抚。
　　他现在觉得有点窘迫了，苦笑着对真明说：“抱歉了真明，不仅是我冒犯了，还是让你来费心安抚我……”
　　“好了好了，我先去包扎了，下次再见幸村君。”真明无奈，她真的觉得没什么的，可还是搞得幸村愧疚起来了。
　　真明最不想面对这种肉麻的场面了，她直接迅速走向院内，上杉院长便也连忙跟上。
　　“总是被帮助啊，真明同学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幸村精市不知道。
　　他能看到的，只是真明在无边的恶意中沉浮时，为放松心情一时兴起，伸手给予了墙边快枯萎的美丽花朵一点阳光，一点雨水。
　　所以他感觉到这纯粹的善意、这崇高的怜悯，是来得如此轻易、如此无缘由、如此不求回报。
　　他无法不茫然，为那清冷的阳光，为那温暖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