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青玉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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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一次来青玉坛的时候不同，虽然风景依旧清幽，却是没有了之前零散的青玉坛弟子，显得有些死寂，百里屠苏几人且行且看，面色都是渐渐凝重起来。
“焦冥……”
红玉定定地看着在树荫亭角之下凝聚的一团翠绿色光点，皱眉轻声开口说道。
“果然……欧阳少恭炼制了不止一枚仙芝漱魂丹……”
“不！不会的，这是……”
方小公子皱着眉，却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
“少恭他……”
“小兰如此信任与我，实在让少恭颇为感动~”
欧阳少恭缓步而来，面容依旧是带着温润的笑意，极黑的眼瞳中却是凝着神色，看不出喜怒。
微笑着摇了摇头，欧阳少恭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不过，有时候，也要多信任信任百里公子和红玉他们才是。”
“你……”
方兰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目光飞快地从百里屠苏几人的面上略过，最后顿在了欧阳少恭的笑容之上。
“少恭，你是说……落桑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事先知晓仙芝漱魂丹会……会把木头脸的娘……”
欧阳少恭只笑了笑，而后向着水落桑走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果然，我便是知晓，瞒不过落桑。摇山水畔的凝魄，如何能瞒得过……”
眸中恍然神色一闪而过，欧阳少恭伸出手，唇边微笑慢慢染上几分深沉之意。
“落桑落桑……我竟是没有发现……”
“欧阳少恭，或者……”
水落桑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欧阳少恭伸来的手，定定地看着他，开口说道。
“我应该唤你，太子长琴？”
“……！”
百里屠苏愕然地看了水落桑一眼，而后也是将视线定在了欧阳少恭的身上。
收回手，欧阳少恭似是未觉，只轻笑了开口。
“那么，我应是唤你落桑，还是……龙神桑落？不，”
低低地笑出声来，欧阳少恭略略眯了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是桑落，若是桑落，怎会唤我太子长琴。你……”
将视线移向水落桑身边的百里屠苏，欧阳少恭原本温润的笑容染上了几许杀意，连带着柔和的面容都显得有些阴冷起来。
“你与百里屠苏……果然有趣。”
“欧阳少恭！”
方兰生再也听不下去，他本就心性善良，还带着几分孩童般的纯粹，先前相信着欧阳少恭，记挂着他们幼时情谊，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可是现在欧阳少恭自己承认了下去，那些往日的情谊就仿佛如鲠在喉一般，一想起来就有一种难言的酸涩苦痛，还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和恼意。
而欧阳少恭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些莫名的话语，先前还强自忍耐的方小公子就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你知不知道，木头脸一开始多高兴，后来我们有多难过……”
“小兰此言差矣，”
欧阳少恭微笑着摇了摇头，微挑了眉角轻笑。
“医者皆是父母之心，然而医道纵然通天，又哪有起死回生之说？纵是我以身相祭，也未有换的……”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欧阳少恭面上笑容带上几分冰寒，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生老病死不过转瞬，倒不如，化为焦冥长存世间，也不至于让旁人对着一盏乌棺空自垂泪，百里少侠，我说的对是不对？”
“……”
百里屠苏闭上眼睛，眉间紧皱，在睁开时候眸中隐有暗红之色，语气虽然平淡，却似乎压抑了磅礴的怒意。
“你！早便知晓仙芝漱魂丹的功效！？”
“莫不是百里少侠也如小兰那般信赖与我？那却是要怪我不好，”
欧阳少恭丝毫没有如他言语中的那般，只是轻飘飘地笑了带过。
“你母亲之事，实在是我忍不住与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虽然不甚好笑，却是让我证实了一件事情，也算是不负我一番辛苦了。”
说着，他微笑了看向皱着眉不说话的水落桑，向着她伸出手来，修长的五指探出黄褐色的长袖之中，是一种显而易见的邀请姿势。
“落桑可知，为了寻你，我在这世间滞留了多少年？我曾经在百年前偶尔得遇，那时的你如我记忆中一般沉静秀美。只……亲缘寡薄……哼！这世间最残忍之事，不过便是不由分说不问缘由的‘天命’二字罢了！”
眉间煞气一闪而逝，欧阳少恭冷哼一声。待得重新看向水落桑的时候，已是恢复了温润笑容。
“落桑，我已寻得蓬莱旧国，不日，便可与你同归蓬莱，届时，你我再不理这凡尘俗世，便如同千万年前一般。”
像是恍然想起什么一般，他有些抱歉地看向水落桑，带着些忐忑一般讨好地开口。
“我却是忘了，你不喜欢一个人，说是那样会显得寂寞。不过不用担心~”
欧阳少恭微笑起来，笑容是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温柔和暖。
“我已然令元勿带着许多人去往蓬莱，皆是旧识。你若是不喜，不若，我便将小兰几人也变为焦冥，一同去往蓬莱如何？”
“欧阳少恭……”
方兰生向后退了几步，抖着手指指向安静等待水落桑的欧阳少恭。
在青山碧水之间，长身玉立的青年面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一双极黑的眼瞳弥散开来层层叠叠的温柔，只萦绕在面色冷凝的女子身上，执着着伸出的手掌修长而又有力，似乎只一心一意地等待着女子的答复……
如果不是听了先前的话语，如果不是认识这两个人，方兰生怕是真的会认为，这是一幅再美好不过的场景……
可是现在，他只是满心的荒谬，说不出的想要笑出声来。
“少恭……你究竟是少恭……还是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
“说起来，”
欧阳少恭浑然不介意一般，笑看了方兰生。
“小兰也勿要担心，二姐多不过几日便至蓬莱，只可惜，大姐与其他众位姐妹行踪不定。不过，事在人为，小兰以为我说的对吗？”
“二姐！？你不许动她们！！”
方兰生瞪圆了眼睛，眼见着就要冲上去，却被水落桑一把拉住了手臂。
水落桑看了欧阳少恭向着自己平伸而出的手指，皱眉冷声问道。
“欧阳少恭，你说的，是谁？我，还是……”
想了想，水落桑不甚确定地说出一个名字。
“巽芳公主？”
欧阳少恭略略一顿，收回手笑着说道。
“落桑却是说笑了，你与巽芳，又有什么分别？……却是我疏漏了，”
摇了摇头，欧阳少恭的笑容显得有些落寞。
“轮回转世之后，又怎记得前尘过往。无妨，”
轻笑出声，欧阳少恭眸色微凝，眉宇间涌上一层杀意。
“留下你们，有的是时候慢慢与你说，至于其他人……”
“小心！”
百里屠苏拉住水落桑的手腕，将她拦在自己身后，焚寂已是燃起一层暗色火焰，平舒在身前。
而欧阳少恭拂袖间袭来的气劲，却是被另一个身影提前拦了下来。
尹千觞弓步站在百里屠苏面前，左手持着阔刃巨剑，右手抵在剑身上，恰恰挡住了欧阳少恭的袭击，而原本平整的地上，却是划出了两道深深的土痕，一直蔓延到尹千觞现在站定的脚前。
“怎么，”
欧阳少恭收袖回手，轻笑着看向尹千觞，眸中却是并无一丝笑意。
“我的巫咸大人，现在终于肯承认自己已然恢复记忆了？”
“……”
尹千觞将重剑拄在地上，并不言语。
水落桑看了尹千觞一眼，一拂袖，与重光那处习得的空间术法施展起来并不费事，只一瞬就已经消失了踪迹。
欧阳少恭看着空无一人之处，冷笑出声。
应着方小公子的强烈要求，水落桑将法阵出口定在琴川，身形初稳，方兰生就是心急火燎地向着家里冲去，小姑娘看了看水落桑，一跺脚，也是跟了上去。
其实这个时空法阵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灵力，对与水落桑来说尤其，几乎可以算是简单的术法了。无奈她伤势初愈，现今又是动用时空之力，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疲倦。
只觉得微微有些昏眩，水落桑略略闭了闭眼睛。
百里屠苏和尹千觞同时伸出手去，一人离得近些直接扶上了水落桑的手臂，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一人却是几乎在同一时刻收回手，别开脸向着旁边走开了些。
看了尹千觞一眼，百里屠苏略略抿了抿唇，扶着水落桑手臂的手方要松开，却是被她一手按住，摇了摇头止了动作。百里屠苏眸色微暗，却仍然柔和了神色，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水落桑自行调息。
风晴雪看了百里屠苏和水落桑一眼，伸手抵在下颚，慢慢走到尹千觞面前，想要说话，却是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尹千觞却没有像是前几次那般嘻嘻哈哈笑着掩饰过去，略略扯了扯唇角，一扬手，就着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
红玉摇了摇头，只看着比之上一次来到的时候似乎萧瑟了许多的琴川，皱起来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青玉坛
，还差 